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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人心
“要不，要不我們回去吧。”
“這要是被人發現了，還不得被打死。”
夜黑風高，方家宅院外麵。
一個漢子有些遲疑，這要是翻進去了，可就回不了頭。
在鄉下，偷東西被抓到，是要被抽鞭子的。
嚴重的話，還會被送去見官。
他們這種，偷竊方武舉家裡的糧食，被抓到，隻會更嚴重。
“哼，都到了這時候，誰也不準後退，誰要是後退，誰就死。”
“我們這是拿回我們自己的糧食！”
方居業一臉的陰狠，死死的盯著剛才說話的那個人，眼神當中發出危險的光芒。
已經到這種時候了，誰若是退出，反手將他們告發了怎麼辦。
所以，現在誰敢提退出，那就必須死。
“不要多想，方越廢掉了，方家就剩兩個男人。我們這麼多人，就算是被發現了，也能走得了。”
“再說了，隻要乾了這一票，今年我們就不用餓肚子。再說了，我們這是去拿回我們自己的糧食。”
方居業也知道，他們這臨時組成了隊伍，肯定容易散夥。
總是要給他們增加一些信心的。
旋即這些人就相互幫忙，翻過了兩米多高的圍牆，躍進到了方家的宅院當中。
“嗯？真是狗大戶，院子竟然這麼大！”
方居業跳進圍牆，看了看眼前的院子。
青磚鋪的地麵，還有一個涼亭，並且，光是這個院子，竟然比他的家還要大。
“方居業，你看看你帶的什麼路，我們這是不是跳進方武舉住的那個院子裡。”
方越家蓋這座宅院的時候，周圍幾人都來方家幫過忙。
對於方家的布局還是有些了解的，知道方家大院當中，實際上分著三座院。
方家兄弟兩人各自一個院子，方父方母一個院子。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方越方武舉居住的西宅院，隻有這個院子裡，修建了一個練武場。
特征很明顯，一下子就被認了出來。
“哼，我當然知道，但是就這裡的牆最好翻，換個地方你們能這麼容易進來嗎！”
“再說了，一個殘廢掉的廢物們怕什麼。真要是被發現了，我們大不了”
方居業自從被方成揍過之後，對於方家已經有了極深的怨恨。
當然你讓他光明正大的去和方家作對，那是肯定不敢的。
但若是，偷奸耍滑，背後下陰招，損招，卻是不吝下手。
“好了，也不是讓你們去和方家人硬碰。我們小心一些，不會被發現的。拿了糧食就走，他家裡那麼多糧食，少了一點肯定不會被發現的。”
方居業也是安撫了眾人的情緒，然後便帶著他們朝著糧倉的方向小心的潛伏過去。
“這麼晚了，你們想要去哪裡呢？”
黑夜當中，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正沿著牆角的陰影，往糧倉方向走的方居業等人的身子立即就定住了。
他們被發現了。
“快跑！”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他們幾個人頓時好像是沒頭蒼蠅一樣，亂跑了起來。
甚至，還有兩個不辨方向的漢子，撞到了一起，跌了一個屁股蹲。
“慌什麼都給我停下，他就一個人，一個廢人，你們怕什麼！”
方居業很快就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方越。
擱在以前，他們在方越麵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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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方越已經廢掉了啊。
一個廢人而已，他們怕什麼啊！
“大家夥並肩子上，還受試不了一個廢人嗎？我們都被他發現了，一起動手做掉他，不然到明天誰也跑不了。”
方居業再次煽動起來。
果然，隨著他的言語，已經反應過來的眾人，竟是真的朝著方越所在的位置衝了過去。
人在精神極度慌張的時候，往往大腦都停止了思考，會機械的執行命令。
此刻這些大柳樹村的閒漢就是如此。
他們隻想著殺了方越。
卻是沒有注意到，方居業落後了他們一步，從本來帶領隊伍走在前麵，變成了走在最後。
方居業看似高聲高調，但是真要是事到臨頭，就變得奸猾，自然是不肯打頭陣的。
畢竟，那可是方越方武舉。
若是，有意外，他肯定第一個逃。
“嗖~”
石頭破空的聲音響起。
下一刻，正在奔跑的一名漢子，猛地感覺到前麵一團黑影急速襲來，他根本就來不及躲閃，然後整個人就被撞的飛起。
砰！
旋即，方居業又聽到一聲悶響，就看到其中四個跟他一起來閒漢竟是串葫蘆一樣被什麼東西撞的飛了出去。
快走！
見到這一幕，方居業哪裡還不知道這肯定是武人動手了。
除了武人誰還有這麼大的力氣，難道方越好了？
又或者方越家裡有武人守護？
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
不管是誰動的手。
現在必須得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方居業這時候，無比慶幸剛才自己的選擇，躲在隊伍後麵。
這個時候，他幾步就跑到了圍牆邊。
人在極度驚恐，極度緊張的時候，往往能夠爆發出比平時更強的力量。
雖然因為沒吃飽飯，但是方居業這時候竟是一個蹦跳就躍就翻上了牆壁。
但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破空聲音響起。
剛剛翻上牆頭的方居業，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即將逃走。
就感覺到身子一痛，慘叫一聲就跌了出去。
~~~~~~
“出什麼事情了？”
“怎麼了，剛才是誰在叫？家裡進賊了嗎？”
方居業的慘叫，將方越家裡的人都驚醒了。
很快方父，陳母，還有方成都來到了方越這邊的院子裡。
“沒什麼，家裡進來了幾個蟊賊，都被撂趴下了。先拿繩子將他們捆起來再說。”方越語氣平淡的說道。
這個時候，方家眾人才看到院牆角落那裡，躺了一地人。
方父和方成當即就趕緊取來繩索，去捆綁那些漢子。
“彘兒，我的兒，你沒事吧？”
趁著這個功夫，陳氏則是趕緊來到了方越身邊，借著燈籠光芒，上上下下的檢查方越。
看看方越有沒有受傷，到底方越現在是站不起來，對上那麼多人，彆吃虧了。
“娘，我沒事，你兒子我可是武舉人，區區幾個蟊賊，根本不在話下。”
方越安慰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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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陳氏還是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確認方越真的沒事，就連衣服都沒破，這才安下心來。
這個時候，方父和方成也是將那些蟊賊捆好了。
“呸，這些臟了良心的，他們是來偷糧食的。被彘弟發現後，就準備對彘弟動手。”
“呸，真是喪良心了，虧得咱家以前還多給他們結工錢！”
方成憤憤不平，拳頭都握緊緊的，咯吱的響。
老實的莊稼漢子，怎麼能夠想到這些人竟都是村裡人，而且這兩年家裡有什麼活，都會找這些人乾活。
他們家結算的工錢多，而且還管飯。
擱在其他的人家裡，怎麼可能如此。
外麵人，誰不說方家仁義。
“哦，對了，剛才還有一個跳牆，不過應該跑不了多遠。”
剛才被陳氏一陣檢查，方越都沒來得及告訴方成，牆外麵還有一個。
不過，那個人最後被打了一下，肯定受傷不輕。
方成一聽還有一個，當即就衝了出去。
想要傷害他弟弟，這種人一定不能放過。
“彘兒，你說，這些人怎麼處理？”方父皺著眉頭，老實本分，他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
若是按照規矩，該打斷這些人一條胳膊的。
但，這年景，這麼做的話，這些人就死定了。
再說了，這一次人還是有些多了。
若是處理的太嚴酷，說不定還會生出其他事情。
鄉下人往往都會不自覺的站到弱勢一方，反倒是不會那麼在意到底誰才是為惡的人。
“就罰這些給村裡打十眼井吧。”方越說道。
現在缺水日益嚴重，村裡的水井又乾了幾個，剩下的不多了。
這些人既然犯了錯，那就罰他們做些好事。
“嗯，就這麼辦。”
確定好怎麼處理這些人之後，方父就讓陳氏先去睡了。
順便去安安方蘭和方成媳婦的心，讓她們不要擔心。
陳氏剛走，方成就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彘弟，讓那個球跑了！”
方成剛剛出去的時候，隻見到了巷子外有一個踉蹌的身影，他立即就追過去。
但那人也發現了他，自然也是加速逃走。
最後，方成追了一會，竟是沒追上。
想著晚上不安全，便先回來了，不讓家裡人擔心。
“方居業那個王八蛋，以後要是敢在村裡出現，非打斷他的手不可。”方成怒氣衝衝。
方居業攛掇的事情，剛才那些人自然是交代了。
但是沒想到最後，卻是讓這個家夥跑了，怎麼能不氣。
“好了，哥，沒事的，跑了就跑了。”
方越笑道，這次也是他沒準備下殺手，想要抓活的。
否則的話，那方居業肯定已經當場殞命了。
能逃走算他運氣好，等下次見到了他就不會留手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方家眾人自然是沒法再睡了，都保持的警覺，一直等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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