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玄武殿的青銅日晷突然迸裂,晷針墜地時穿透三寸厚的青磚。荀彧拾起沾著星屑的碎片,發現裂紋中滲出暗紅液體:"明公!這是墨家記載的'熒惑之血'!"
曹操的佩劍在鞘中嗡鳴,劍格鑲嵌的琥珀突然映出洛水火光。他猛然推開軒窗,見許昌城頭的角樓正被血色月光浸透,守軍鐵甲上凝結的夜露竟呈朱砂色。
"那不是月亮。"郭嘉突然咳嗽著指向夜空,龜甲在案幾上拚出凶兆,"是陛下焚燒三十萬石艾草染紅的天火。"
話音未落,傳令兵撞碎門扉:"稟司空!青州兵營爆發怪病,士卒眼瞳滲金"話未說完突然七竅流血,皮膚下鑽出麥穗狀金絲。荀彧的竹簡墜地,簡上"屯田令"三字被血汙浸透。
曹操突然割破掌心,將血抹在傳令兵額頭:"傳令各營,取鄴城地宮挖出的青銅鏡照麵!凡鏡中顯墨紋者"他劍鋒掃落燭台,火舌吞沒垂死的傳令兵,"立斬!"
洛陽南宮的地磚仍在滲血,劉協赤足踩過血泊,在《山河社稷圖》上留下金色腳印。賈詡捧著裂開的渾天儀殘骸:"陛下,冀州八郡的瑞麥突然瘋長,麥穗纏死了春耕的牛馬。"
"讓墨家工匠改製收割機。"劉協突然扯斷冕旒,玉珠滾進血泊發出鐘磬之音,"再傳詔各州,今歲賦稅改收金麥。"他指尖沾血在圖中勾畫,血線竟自動延展成運河脈絡。
孫嬬的鎏金匕首突然鳴響,刀身映出南宮穹頂的異象——二十八宿正在血月中重組。她拽住劉協衣袖:"陛下可知這是熒惑守心之相?"
"朕要守的不是天心。"劉協反手將匕首刺入地圖上的鄴城方位,刀柄鑲嵌的夜明珠突然亮如白晝,“是墨家藏在青銅城裡的‘民心’。”他忽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夜明珠上,珠內浮現出曹操焚燒傳令兵的畫麵。
益州江神廟的青銅鐘突然自鳴,劉循望著江心倒流的漩渦,手中《墨經·天誌篇》無火自燃。老祭司捧著炸裂的龜甲:"刺史大人!江神說新鑄的水龍炮觸犯了"
"觸犯的是兩百年的愚昧。"劉循突然將燃燒的經卷拋向江心,火舌舔舐過的水麵顯露出青銅艦隊的倒影,"傳令!把江神廟改成墨家學堂!"他揮劍斬斷祭壇鎖鏈,塵封的青銅匣滾出成捆的《耕戰圖》,遇水化作稻種沉入江底。
鄴城地宮深處,張郃的佩刀劈開最後一道青銅門,門後湧出的不是機關暗器,而是成堆的粟米。王五抓起把粟粒驚呼:"將軍!這些是武帝太初年間"
"是墨家為災年準備的義倉。"張郃的刀尖挑起腐爛的麻布,露出底下陰刻的《兼愛令》,"把粟米運去青州。"他突然割破甲胄襯布,"用這個包糧,能防金麥瘟。"
許昌城頭的血色更濃了,曹操望著瘋狂生長的城牆藤蔓——那些本該在秋季枯萎的植株,此刻正開著妖異的金花。荀彧突然指著藤蔓根部:"明公快看!根須在吞食磚石!"
"不是吞食。"郭嘉的龜甲嵌入城牆縫隙,"是在'鑄造'。"他猛地咳出帶金粉的血沫,青石磚上赫然顯出"景元通寶"的浮雕。
曹操的劍鋒突然轉向南方:"傳令!放棄青州,全軍撤往"話音戛然而止,他看見南門吊橋正在自我生長,木質結構化作青銅機關,橋頭蹲踞的石獅眼珠轉動,瞳仁裡映著洛陽宮牆的血色。
洛陽太倉的銅鎖自行崩解,劉協踹開倉門時,三十萬石艾草的灰燼正在重組成人形。賈詡的白須被陰風吹亂:"陛下,墨家的'非攻傀儡'要現世了!"
"現世得好。"劉協突然奪過禁軍火把擲向灰燼堆,"朕正愁沒有練新式火器的靶子。"火焰吞沒灰燼的刹那,數千具青銅骨架破火而出,眼眶裡跳動著艾草燃燒的綠火。
孫嬬突然躍上糧垛,鎏金匕首劃破掌心:"陛下退後!這些傀儡認血"話未說完,最近的青銅骨突然跪地行禮,綠火凝成"大誰何"三字。
"看清楚了?"劉協扯過孫嬬流血的手掌按在傀儡額頭,"這是朕的新禁軍。"血手印觸及青銅的瞬間,整座太倉的銅器同時嗡鳴,梁柱上陰刻的《尚同篇》文字泛起金光。
鄴城糧車抵達青州時,張郃發現運送的粟米正在袋中生根發芽。王五扯開麻袋驚呼:"將軍!粟粒長出的是是青銅葉!"
"快埋入鹽堿地!"張郃揮刀斬斷纏繞車轅的金麥穗,"這是墨家的'鑄兵術'!"粟粒墜地的瞬間,鹽堿突然結晶成礦脈,青州乾裂的大地上隆起無數青銅炮管。
許昌南門的青銅吊橋突然向兩側裂開,曹操望著橋洞下旋轉的機關齒輪,突然大笑:"好個劉協!竟把整座城池改造成渾天儀!"他劍鋒刺入橋麵縫隙,撬出的齒輪上陰刻著"景元二年製"。
"不是改造。"郭嘉的龜甲拚出星圖,"是這座城本來就是墨家造的'活城'。”他忽然劇烈咳嗽,吐出的金粉在橋麵拚出"曹操"二字,轉瞬被齒輪碾碎。
洛陽太倉的青銅傀儡突然列陣齊呼:"聖武!聖武!"聲浪震塌了鄰近的觀星台。劉協踩著傀儡肩膀躍上倉頂,扯下殘破的景元旗裹住傷口:"開武庫!把新式火雷綁在這些鐵疙瘩身上!"
"陛下不可!"賈詡的銀匙嵌入傀儡關節,"墨家機關最忌火"
"墨翟怕火,朕不怕。"劉協突然掰斷傀儡手指,露出中空的青銅管道,"裝滿火雷,給袁本初送份大禮。"他染血的手指在管道內壁劃出火線,鏽跡斑斑的青銅突然泛出赤紅光澤。
益州江麵的漩渦突然靜止,劉循望著浮出水麵的青銅艦,發現甲板上的麥種已經長成金燦燦的炮管。老祭司的蓍草突然自燃:"刺史大人!這是觸犯"
"觸犯的是舊天道。"劉循揮劍斬斷祭司的蓍草束,"傳令!用金麥填裝水龍炮!"他的佩刀劈開炮膛,飛濺的火星點燃麥粒,射出的竟是燃燒的青銅暴雨。
鄴城地宮深處,張郃望著從粟米中長出的青銅炮管,突然割破手掌將血抹在炮身:"既然要鑄,就鑄個大的!"血珠滲入青銅的瞬間,冀州大地突然震顫,所有瘋長的金麥同時轉向洛陽方向。
許昌城頭的曹操突然悶哼一聲,劍鋒插地穩住身形。他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在磚石上融化,化作流淌的青銅液滲入城牆縫隙。荀彧的竹簡突然浮空拚出《景元新政》全文,每個字都在滴血。
"好計謀"曹操突然徒手插入胸膛,扯出團跳動的青銅火焰,"用墨家機關吞並城池,用金麥瘟同化百姓"他將青銅火焰按在劍身,"那曹某就做這柄破機關的劍!"
洛陽太倉突然發生劇烈爆炸,劉協在氣浪中抓住孫嬬手腕:"怕嗎?"
"怕陛下玩火自焚。"孫嬬的匕首挑開飛射的青銅碎片,露出後麵藏著的大誰何密報。
劉協掃過密報突然大笑:"袁本初被自己的糧倉炸上天了!"他染血的指尖在孫嬬掌心畫圈,"猜猜下一個是誰?"
南宮穹頂在這時徹底崩塌,露出血月照耀的夜空。賈詡望著破碎的渾天儀殘骸,發現玉衡碎片正指向益州方向:"陛下,熒惑守心之局破了。"
"沒破。"劉協扯過孫嬬的披風擦劍,"是朕把心換成了墨家機關。"他劍鋒所指處,洛陽城所有青銅器同時轟鳴,聲浪中夾雜著萬民背誦《景元賦》的誦讀聲。
鄴城郊外的金麥田突然全部倒伏,張郃望著麥穗指向的洛陽方向,發現每株麥稈都化作青銅弩箭。王五扯著嗓子吼:"將軍!地脈在移動!"
"不是地脈。"張郃的佩刀插入震顫的大地,"是墨家藏在九州的'龍脈'醒了。"他猛然抬頭,看見血月正中裂開縫隙,露出後麵真正的紫微星——那星光竟與劉協眸色一模一樣。
許昌城頭的曹操突然縱身躍入青銅吊橋的機關漩渦,他的笑聲混著金屬摩擦聲:"劉協!且看是墨家機關吞曹某,還是曹某這柄劍破你棋局!"劍鋒所過之處,正在青銅化的城牆突然迸出鮮血。
益州水軍艦隊駛出巫峽時,劉循發現每艘戰船都在自我改造。他撫摸著船體新生的青銅撞角:"傳令!目標江陵,全速前進!"金麥填裝的水龍炮齊射,燃燒的青銅暴雨在江麵燒出《墨經》全文。
洛陽廢墟上的劉協突然按住心口,北鬥疤痕儘數消失。他望著掌心浮現的紫微星紋:"文和,擬第二道詔書。"
"陛下要改年號?"
"不。"劉協的指尖劃過孫嬬脖頸,"改曆法。即日起,以墨家機關運轉一周為一日,金麥成熟一季為一月。"他忽然捏碎禦璽,露出內藏的青銅密鑰,"朕要這天下,按朕的機關運轉。"
南宮外突然傳來山呼海嘯般的轟鳴,十萬青銅傀儡突破火海,眼窩綠火凝成"聖武"二字。劉協踩著傀儡臂膀升上高空,下方是正在自我重組的洛陽城,每塊磚石都刻著《景元律》。
孫嬬的鎏金匕首在這時刺穿自己手掌,血珠灑在青銅傀儡額頭:"墨家第一百八十二代矩子孫嬬,拜見钜子。"
"錯了。“劉協扯過她流血的手按在胸口,”是拜見夫君。“他忽然俯身咬破她染血的唇,”朕要墨家,從此改姓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