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地宮的青銅麥田裡,張郃的鮮血順著麥稈蜿蜒而上。王五捧著斷裂的青銅尺,聲音發顫:"將軍,這尺子在吸您的血!"
"不是吸血。"張郃的指尖拂過尺身浮起的金紋,"是在讀血。"他突然割破另一隻手掌,血珠濺在"景元"銘文上,青銅尺突然延展出三尺青光,映出洛陽南宮的實時星圖。某個閃爍的紅點正與劉協寢宮的位置重合。
老卒突然跪地:"這這是妖術!"
"是墨家血脈的共鳴。"張郃扯下染血的護腕,"當年陰皇後為光武帝續命,用的就是"他的話音被快馬嘶鳴打斷,驛卒的羽箭釘在麥穗上,箭尾綁著的血書展開:"陛下垂危,速歸!"
洛陽南宮的青煙裹著藥香,孫嬬正用銀針封住劉協心脈。賈詡的銀匙突然墜地:"這針法是墨家的'七星續命'?"
"是陰皇後改良過的。"孫嬬的指尖拂過劉協胸口的梅花烙痕,"當年她用自己的心頭血為光武帝刻下這七顆命星。"她突然掀開衣襟,心口相同的烙痕正在滲血,"陛下若死,這七顆星就會"
"就會轉移到你身上。"劉協突然睜眼,攥住她的手腕,"當年你刺殺朕時,劍鋒偏了三分咳咳不是失手,是陰差陽錯接了這烙痕吧?"
孫嬬的銀針停在半空:"陛下早知道?"
"從你在地窖見到福伯那刻。"劉協的指尖劃過她心口,"陰皇後一脈的血,能感應墨家機關"他突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床頭的綠萼梅枝上,第十五朵花苞應聲綻放,花芯竟是一枚青銅鑰匙。
益州江神廟的暴雨中,劉循正用青銅鑰匙開啟天船密室。老祭司的龜甲在雷光下泛著青光:"刺史大人!卦象顯'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不是龍血。"劉循將鑰匙插入艙壁,"是墨家的地脈髓。"齒輪轉動的轟鳴聲裡,三千卷《墨經》從暗格湧出,最上層的竹簡突然自燃,火中浮現陰皇後的虛影:"後世得此經者,當知兵戈終化耒耜"
江水突然倒灌入艙,將火焰衝成"山河永寧"的水字。劉循抓起被浸濕的《耕戰篇》,墨跡遇水重組為新的篇章:"原來真正的秘術是"
"刺史大人!洛陽急報!"驛卒的嘶喊混著雷聲傳來,"甘寧將軍點燃地脈火,要焚儘八百裡連營!"
虎牢關的地火已燒紅半邊天際。甘寧站在焦土高台,袁紹的金盔盛滿沸騰的黑油:"兒郎們!當年陛下用這頭盔盛酒犒軍,今日咱們"他的獨眼忽然瞥見火光中的異動——燃燒的地脈紋路竟組成墨家警告:"火過三關,必噬其主!"
副將突然拽住他:"將軍!火線往汜水關去了!"
甘寧的金盔重重砸向地麵:"取犁頭來!"當三百具曲轅犁插入焦土時,燃燒的黑油突然分流,在關牆上烙出巨幅犁耕圖。他望著圖中山河輪廓,突然大笑:"原來陛下早算到這一步!"
快馬從火海中衝出,騎士的鎧甲上沾滿金粉:"將軍!鄴城急件!"展開的帛書上是張郃的血字:"麥穗生星,速護紫微!"
南宮寢殿的綠萼梅突然凋零,第十五朵花墜入藥爐。賈詡看著花芯鑰匙在湯藥中溶解,突然老淚縱橫:"陛下這是陰皇後的"
"文和,取朕的湛盧劍來。"劉協突然坐起,胸口的七星烙痕泛起金光,"孫姑娘,可願與朕再演一回'刺駕'?"
孫嬬的鎏金匕首已抵在他咽喉:"這次不會偏了。"她的刺青突然浮出皮膚,與劉協的烙痕拚成完整星圖。賈詡捧劍的手劇烈顫抖——劍鞘上的雲紋正與星圖軌跡重合。
"當年陰皇後用湛盧劍斬斷墨家詛咒"劉協突然引劍刺向心口,"今日朕要斬斷的,是這帝王命數的枷鎖!"
劍鋒穿透兩顆心臟的刹那,綠萼梅的殘根突然暴漲。枝條穿透宮牆,在夜空綻放出覆蓋洛陽的星圖,每顆星辰都是一朵青銅梅花。
鄴城地宮的青銅麥穗突然集體爆裂,張郃看著金粉在空中凝聚成劉協的虛影:"張儁乂,朕以山河為盤,與天道對弈一局如何?"
"臣願為卒!"張郃的佩刀插入星圖天樞位。金粉驟然化作暴雨,澆熄了虎牢關的地火。燃燒的焦土中,無數嫩芽破土而出,葉脈上的"景元"水印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王五突然指著麥田驚呼:"將軍快看!"爆裂的麥殼裡,青銅齒輪正在自動組裝成微型耬車。當第一粒麥種被投入地宮水渠時,整座鄴城的地麵開始震動——深埋地下的三百墨塚同時開啟,數千具青銅農具破土而出。
益州江心,劉循站在天船甲板上,手中的《耕戰篇》突然泛起血光。"刺史大人!江水在倒流!"老祭司的龜甲浮出水麵,裂紋組成"王危"二字。
"不是倒流。"劉循將青銅鑰匙插入船舵,"是墨家機關在重定山河。"當鑰匙轉動時,江底升起三百六十尊青銅巨像,每尊都手持不同農具。對岸山坡上,百姓們自發鑄起的景元犁碑突然迸發金光,與巨像手中的耒耜共鳴。
驛卒的快馬踏浪而來:"大人!陛下陛下駕崩了!"
劉循的鑰匙突然折斷在鎖孔:"取我的矩尺來!"他割破手掌將血塗在尺上,"陰皇後能用血脈啟機關,我亦能用民血續山河!"
南宮廢墟上,孫嬬抱著逐漸冰冷的屍身。賈詡突然指著綠萼梅驚叫:"花花又開了!"斷裂的梅枝上,第十六朵花苞正在綻放,花芯處躺著枚青銅梅子。
孫嬬的淚水滴在梅子上,果實突然裂開,露出微型渾天儀。當她把儀器放在劉協心口時,三百道金光從各地墨塚射來。綠萼梅的根係突然暴長,將屍身裹成繭狀。
"陛下當年在越侯府地窖說過"孫嬬的匕首刺入自己心口,"最危險的機關,要留給自己。"
血染的梅繭突然迸裂,劉協踏著金光走出,胸口的七星烙痕已化作青銅梅花。他伸手扶起孫嬬:"朕答應過,要帶你看真正的太平盛世。"
晨光刺破陰雲,洛陽城外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呐喊。百姓們推著滿載新糧的青銅耬車,車轍在地上碾出"景元永昌"的溝痕。甘寧的金盔盛滿麥酒策馬而來:"陛下!這第一杯新釀"
"澆給戰死的英靈。"劉協突然奪過金盔,將酒液潑向虎牢關方向。酒水觸地的瞬間,焦土中突然開出萬畝金花,每朵花蕊都是枚微縮的景元通寶。
張郃的快馬在此時闖入廣場,馬背上綁著的青銅麥穗突然炸開,金粉在空中聚成陰皇後的虛影。她手中的玉尺指向東方,海平麵上正升起十二座青銅巨艦。
"陛下,墨家的海耕之約"孫嬬的刺青突然灼痛,"該啟航了。"
劉協撫過心口的青銅梅花,花瓣突然展開成航海羅盤:"那就讓這梅花艦,載著墨家三千年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