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持續不斷地落下。
晚上八點。
終於,這個點的雨總算是讓傑西滿意了。
這樣的雨才配得上這樣的夜晚。
同時,埃裡曼家族的莊園大屋裡,宴會的舞曲也是到了最激烈的時候。
明亮的宴會廳裡,貴族男女們正在熱舞。
在大雨的夜晚,歡快的舞曲裡扭動身軀,手邊還有美酒,眼前是俊男美女,一會還能暢想一下可能會發生的美妙後續。
這樣才是王都夏天的正確打開方式啊。
“滾開!”
就在大家歡樂無比的時候,一聲尖叫打破了這種快樂。
隻見一個長相嬌美的女孩,正提著裙擺,一臉驚恐憤怒地朝著另一個人大叫。
大家認得這個女孩,她是弗拉姆家族的溫蒂,貴族圈裡新晉的小寵兒,因為她長得很漂亮,家教也好,弗拉姆也算是名門。
很多年輕的男孩都愛慕她。
所以一聽到她發出尖叫,馬上就有人衝了過去。
“溫蒂,溫蒂,你怎麼樣了?”
大家都顯得很焦急。
而溫蒂一聽到這樣的聲音,也馬上哭了起來。
她一邊哭著,一邊狠狠瞪向了她的對麵。
她的對麵,站立著的是一個醉眼朦朧的中年男人。
如果隻是看這個男人的長相的話,你會覺得他真的十足英俊,甚至有貴氣在身上。
可如果你知道他的名字,你就完全不會這麼想了。
他就是嘉卡德伯爵。
“他……他剛剛想把我拖進房間去!”
“該死的。”
“這個混蛋!”
年輕人們義憤填膺。
有人已經上前準備動手了。
嘉卡德伯爵的名號隻能用來嚇唬平民,誰不知道他們家族已經徹底沒落了。
居然還敢在這樣的場合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但其實最不該的是傑西請他來。
可是,埃裡曼家族聲勢如何之盛,誰也不敢提出這一點來。
所以大家隻能把氣發泄在嘉卡德伯爵身上。
“弗林,趁我還沒有打斷你的腿之前,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哦?小子,你是哪家的,居然敢對我說出這種話,你可知道我的名號?”
嘉卡德伯爵似乎又喝多了,醉醺醺地盯著朝著他發出威脅的男人,也是大叫了起來。
“你的名號?不就是王都最扶不起來的花花公子嗎?”
聽到這話,大家都是大笑了起來。
嘉卡德伯爵似乎臉上完全掛不住了,他手忙腳亂地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銀色的刺劍,開始大聲叫囂。
“花花公子嗎?是嗎?那就來嘗嘗這個,來啊!”
他帶著醉意舞動著刺劍,看起來很有些不堪一擊。
這一幕自然也被晚宴的主人,傑西,還有喬納斯看到了。
他們並沒有動,隻是各自舉著酒杯,就像是在看一場滑稽的表演。
“不阻止他嗎?”
眼看著有幾個年輕人似乎真要去試試嘉卡德的刺劍,喬納斯總算開口說話了。
他到底老成一點,也知道嘉卡德伯爵這個人雖然風評不怎麼樣,乾事情也是一塌糊塗,但他手上還是有些真本事的,他的家族畢竟曾經武勳卓著。
要是真讓他傷到了幾個人就麻煩了。
“你說,要是這家夥會不會是刺客假冒的?”
傑西卻忽然問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
“他嗎?”
喬納斯一愣,然後搖頭。
“這家夥怎麼看都不像是黑鳥強尼啊。”
“是啊,隻是我忽然想,要是這麼潛入的話,好像也很有意思啊,不過……算了。”
傑西也笑了起來,好像在為自己的想法感覺到好笑。
果然,還是沒法適應在王都的生活啊,缺乏激情,也缺乏想象力。
還是卡斯摩的時候好,每天都有驚喜,每天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比如說有一次,他就是偽裝成了一個奴隸,悄無聲息地潛入了仇人的聚會上,然後在大家都喝醉以後,殺死了仇人。
他還記得仇人喝醉了對著他大喊:“喂,你是那個該死的小子嗎?你是嗎?哈哈哈哈哈,來殺了我啊!”
傑西滿足了他的願望。
不過想來,黑鳥強尼沒有這種想象力吧。
“把他送到客房去休息吧,到底也是貴族。”
傑西最終沒有讓人把嘉卡德伯爵趕走,隻是讓下人阻止了他發酒瘋,帶到了客房裡去。
宴會終於又能正常進行了。
隻是這時,有下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來到了傑西的身旁,對著他輕聲說了什麼。
傑西聽了以後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等到下人走了,一旁的喬納斯問道:“出事了?”
“算是吧。”
傑西的表情卻還是顯得輕鬆。
“那個家夥沒有來這,去了我大哥那……”
“你大哥……”
“我大哥自然沒事,那可是我大哥啊。”
事實是,差一點,那一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的子彈就要命中他大哥的臉了。
好在,他大哥身邊高手夠多,沒事。
但,也沒有抓到黑鳥強尼。
“可惜啊。”
傑西搖頭。
“宴會到此結束吧。”
他已經不想再玩這個遊戲了,遊戲結束了。
因為今天真正要請的客人不會來了。
不過明天的報紙上倒是可以好好奚落一番黑鳥強尼了。
他終於失手了。
“不,還不能結束,我想,就開到天亮吧,怎麼樣?”
結果,喬納斯卻出言阻止了。
“哦?”
傑西感到奇怪,隨後,他又明白了喬納斯的意思。
“你是怕那家夥是在耍詐?其實他真正的目標還是我們?”
“那可是一隻狡詐的鳥啊。”
“有道理,那麼,宴會繼續吧,走吧,挑個姑娘跳跳舞吧,不然這個夜晚會很無聊的。”
歌舞還在繼續著,雨也還在下著。
這個夜晚的沸騰還在持續。
舞台上,劇目才剛剛演到第二幕而已。
隻是,那些本以為自己是主角的人,絕對想不到,今晚的這出戲裡,他們的位置並沒有那麼重要。
九點。
雨水還在衝刷著南區的黑夜,血,硝煙。
在劇組依然沉浸在雨夜暗巷的槍戰拍攝時。
戴著漆黑鳥嘴麵具的男人,也慢慢踏入了這個本來沒有他的舞台。
黑鳥展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