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伊森片場開機的第一天。
因為已經提前預告了拍攝地點,所以前來圍觀的人特彆多。
各種記者,看熱鬨的人,將聖堂附近裡裡外外圍的是水泄不通。
這也應該算是南區近幾年來少有的熱鬨時光了。
因為放在平日裡,沒什麼人願意到南區來,畢竟這裡是貧窮,肮臟,暴力和危險的代名詞。
像是今天這樣,車輛雲集,各種各樣的穿著正裝的人穿梭擁擠,實在是把這裡襯的不像是南區。
原本應該是這裡居民的人,現在反而躲得遠遠的,完全的格格不入。
也隻有瓦西尼還處在人群裡,麵不改色,顯得相當鎮定,還在接受著采訪。
“……我得感謝伊森先生,事實上,大部分人並不知道我們究竟是怎麼樣的群體,我們如何生存,有什麼難處,伊森先生就是來講我們的故事的,所以我感謝他,這也是我願意將聖堂借給他用來拍攝的緣由。”
“所以您真的不是黑手黨嗎?”
聖堂之中。
伊森已經就位了。
他不得不擔綱了這部電影的男主角。
機位已經設好了。
初次擔任真正的電影攝影的芬奇還是有些生疏,也有些不安,但更多的還是興奮。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在創造著某種曆史。
有聲電影。
他努力將伊森的身影抓進鏡頭裡,調整著最佳的位置。
聖堂很黑,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但因為要拍攝,所以提前調整了聖堂裡的光線,使它在實際拍攝的時候,呈現出一種既漆黑,又一切分明的感覺。
鏡頭裡,伊森正站在黑暗的深處,在他麵前,是代表著黑暗救主的無儘漆黑。
他背著身在禱告。
現場有很多人在看著這一幕,芬奇,凱文,以及今天特意趕來的普波爾,還有很多王都藝術圈的人,鏡廊畫社的占了一大半。
當然,伊森的藝術品經理人傑克遜也來了。
還有不少學生,這些人自然來自王國美院,是伊森特意請求休斯借調來的,來片場學習,這等於是在為電影圈培養後繼者。
還有一些則是最大牌的記者,各種王都最頂級的報社的,都來采這第一手的資料,其中當然也肯定有赫洛什。
不過此刻大家都很安靜,都在靜靜地看著伊森表演。
神秘的打光之下,伊森站在那半明半暗的地方,壓根不像是站在一個萬眾矚目的舞台上,而像是他就是那個人,正在虔誠地做著祈禱。
有那麼一瞬間,在場的人都恍惚了。
大概是伊森身上的那種氣息,太過於真實了。
無論是虔誠,神聖,還是某種宗教般的儀式感,再配上聖堂本身帶有的那種獨特的氣質。
就好像大家都一起進入了這部電影裡。
“偉大的主啊,感謝你對於我家族的恩賜,感謝你賜予我的一切遭遇,愛,也懇求你能寬恕我的罪,至高無上的黑暗救主,願您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阿門。”
隻是這一句禱言,直接將整個場景代入了無限的神聖和懺悔之中。
人們一下子好像就明白了這個故事的核心,也明白了伊森這個人物的核心。
孤獨,偉大,罪孽。
一下子很多人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一直到掌鏡的芬奇喊了一聲過,大家才好像從那種幻夢一樣的感覺裡出來了。
短暫的沉默後,是普波爾帶頭開始瘋狂鼓掌。
他此前對於電影這種新的藝術形式了解的不多,他還是有些偏見的,覺得這種東西不可能比得上傳統的戲劇,更不可能和繪畫相比。
然而,在見識了這一場拍攝後,他不得不承認,他被震撼到了。
光是布景,就已經是名畫級彆了,更彆說是伊森的表演了,簡直是渾然天成。
“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還學過表演?太精彩了,伊森!”
普波爾是個情緒外放的人,有什麼都會直接表達出來,他這會一邊說著話,一邊已經朝著伊森走去了。
伊森轉身,笑著和普波爾擁抱了一下。
“多謝,普波爾,你這麼說,我忽然有信心多了。”
他這話讓大家都笑了起來,但對於他的演技,在場的人都已經認可了。
當然,也有人已經暗戳戳地在那打腹稿了,無非是伊森真的是黑手黨,他沒有經過表演訓練,卻演出了黑手黨的感覺。
無論如何,伊森的初登場,已經取得了巨大成功。
這將會讓他的電影聲勢更上一層樓。
而普波爾在看完了這場表演後,當場宣布要加入創作,他要為後續電影的布景出力。
不少藝術家也同樣有這個想法。
還有人則表示自己也想一起出演。
電影,對他們來說還是太新鮮了,好像有無限可能。
伊森自然巴不得他們都來幫忙一起創作。
尤其是,他其實很缺配樂師,恰好今天在場的人裡就有音樂界的藝術家在場。
短短一場開幕戲,伊森直接把電影需要的人才都收攏齊了。
而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南區,更南的地方。
小伊比亞,演員們也已經在真實的舞台上熱身了。
硬頭蟲莫倫在看著北方。
他知道那裡今天很熱鬨,可這種熱鬨讓他感覺到了極度的不安。
馬蒂諾家族已經很久沒有什麼動靜了,那次運貨事件後,他就好像一直在安心地搞著自己的私酒生意,任由這世界變化來變化去。
可隻有昔日同盟的人知道,他絕對不會什麼都不做的。
這是作為敵人的直覺。
他們知道,危險已經在臨近了。
尤其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著名的藝術家伊森忽然在南區拍電影,引來了大量的外人,和關注。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那個叫伊森的家夥,可也不乾淨,外人都對他的黑手黨身份將信將疑,但真正的黑泥裡的人都很清楚,這家夥就是黑手黨,他是北方溫斯特的地下之王。
戰爭就要打響了。
而最先感知到戰爭腳步的,必然是最底層的泥土。
“把東西都發下去,誰也不準私吞,否則,我一定讓他死。”
莫倫發狠地對手下說。
留給他的機會不多了,他已經感覺到老爹的殺意在自己的脖頸上晃動了。
這一次的演出,不能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