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熾烈的讓人睜不開眼。
整個港口的氣氛更是壓抑到讓人窒息。
不僅僅是人太多了。
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
沉重,壓抑,隱含著憤怒和悲傷。
海神教會在王國存在這麼多年,大多數的年份裡,也隻有新年的時候,會有不少信眾齊聚在總部祈禱,慶祝新年的到來。
其他時候,總部總是顯得冷清的。
今年卻好像一定要成為一個例外了。
先是前不久的時候,因為神啟事件,整個王都的教徒都來到了總部,甚至還有近一些的外地信眾。
本以為那已經是近年來的巔峰時刻了,沒想到時隔沒多久,人們就再一次聚集了起來。
但這一次的聚集,是悲傷的。
因為,那位曾經在眾人麵前展現了神跡,被神選中的男人,德普閣下。
死了。
還是被人當眾殺死在了海神教派的門口。
完全是赤裸裸的挑釁行為。
更重要的是,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找到他的屍體。
他當時被人斬殺,跌落了大海,事後海神教派發動了大量的人在海裡搜尋,沒有任何收獲。
就好像他融進了大海裡,和浪潮一起奔湧而去了。
這個結果加劇了悲傷和憤怒。
人們無法理解,為什麼德普閣下這麼重要的人物會被刺殺,就沒有人保護他嗎?
沒有人站出來承擔這個責任。
大教堂裡一片沉默。
既是默哀,又是某種程度上的無話可說。
教宗艾德溫端坐在寶座上,他的臉在女神雕像下顯得陰影重重,同樣被陰影覆蓋的還有海根和耶利特的臉孔。
沒有人知道在那一刻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必須要給德普閣下複仇!”
就在這個時候,莫裡斯忽然站了出來,大聲道。
莫裡斯可不是之前的那個小人物了。
自從他殺了鯊魚簡森後,他的地位直接起飛,從小小的祭長上升為大祭司候補,成為了教中地位僅次海根他們的人。
而這還僅僅隻是教職的變化,他的實際地位更是有突飛猛進的改變。
從前人們還隻認德普,現在大家覺得他是僅次於德普的神選之人。
以及,他還有一點有先天優勢,就是他是從小就極其虔誠的教徒。
所以他一站出來說話,其他人立刻有了反應,一批被他拉攏的教中年輕教士同樣聲援了起來。
“必須要抓到那個凶手!”
“殺死海王洛克比!”
“一定是洛克比指使的,他必須付出代價!”
聲音如浪一樣在教堂裡湧動。
伊森在一旁冷眼看著一切。
他是今天早上收到消息,被從酒店請過來的。
他得知消息的時候顯得很錯愕,以及帶著一點悲傷,憤怒。
一切都恰到好處,畢竟他和德普看起來也隻是認識沒多久,見了沒幾次的,勉強稱得上朋友的關係罷了。
來了以後,他也沒有表現出太多過激的情緒。
本來,這種表現必然是要讓人起疑的,畢竟,他是僅次於德普的神選者,這是一種近乎唇亡齒寒的關係。
第一死了,大家往往會看第二。
原本應該是這樣。
但是,莫裡斯異軍突起了。
所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伊森被若有若無的忽略了。
畢竟,再怎麼說,他也不是正式的教徒。
這也恰恰是伊森希望看到的。
不被關注,隱藏於人群裡。
這樣是最好的。
畢竟他身上藏了太多秘密。
而這些秘密裡有一個,就是關於今天的真相的。
真相就是,德普,或者說黑鳥強尼並沒有死。
他是不死的強尼,他擁有著不死的真名力量,哪怕是被斧子斬斷了身軀,也能活下來。
追殺他的人,毫無疑問就是約瑟夫最佳的手下,破顱者。
他們貢獻了完美的表演。
黑鳥強尼落入大海後,馬上被大海的力量卷走了。
這裡麵自然少不了伊森的幫忙。
至於說破顱者,他也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人群中。
對於怎麼脫身這一點,破顱者的經驗也很豐富。
“那就讓他們付出代價。”
在聲浪達到了最高的時候,位於女神之下的最高位者,教宗艾德溫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像是沒什麼情感,眼睛掠過每一個人,最終,定格在了莫裡斯的身上。
莫裡斯也察覺到了教宗的注視,他沒有閃躲,放在從前,他一定會謙卑地低下他的頭顱。
但是現在,他隻會平靜地注視回去。
“莫裡斯,這件事交給你來負責,把凶手帶回來,然後,我們淨化他,德普的死絕不能就這麼算了,他是神的使者,殺了他,就等於在褻瀆女神。”
“絕不姑息。”
“絕不姑息!”
教宗的話引起了最大的共鳴。
整個大教堂再次沸騰起來,簡直是要和這天氣一起燃燒。
伊森看了一眼那位隱藏於陰影裡的教宗,又看了一眼此時已經被諸多目光包圍的莫裡斯。
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隨著教宗的決定下來了,人們的憤怒總算有了宣泄口。
大家一起簇擁著莫裡斯走出了大教堂。
在那一刻,毫無疑問,莫裡斯感覺到自己的人生走上了頂峰,他雖然還沒有真正成為聖人,卻已經成為了舉足輕重的人物,再不是從前那個沒人在意的小教士了。
至於說怎麼抓到那個凶手。
莫裡斯很有信心。
他是真的堅信有神在注視著他的,女神是會幫助他的。
尤其是在祂鐘愛的德普死後。
其實關於德普的死,莫裡斯內心是竊喜的。
本來,德普擁有最強盛的光芒,大家都隻認他這一個神選者。
現在他死了,這個位置就空出來了。
恰好,那個伊森好像反應遲鈍,對此沒有什麼想法,又可能是被德普的死給嚇到了,總之,現在這個位置是他的了。
或許在之前,女神更偏愛他們,但是現在,他毫無疑問是最受偏愛的。
尤其是,就在剛剛,他又隱約感覺到了女神的氣息。
他甚至已經不去尋找落在人群裡不知道在哪的伊森了。
這是他的時代了,他堅信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