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氣朝元第五天，林蕭給師綰綰做了一套新衣服。
按照少女前世喜愛的類型，比較適合戰鬥的同時，又很有上位者的感覺。
即便是現在的樣子穿起來，也讓人覺得英氣十足，是個天生就站在眾人之上的小霸王。
少女嘴上嫌棄，頭頂呆毛轉速倒是極為良好，顯然非常喜歡。
不過嘛……
“總感覺是吃醋占了大多數，”
看著少女重新盤腿修行，林蕭嘴裡默念，“看來以後的平衡，也要注意一下小神獸才行。”
仔細想想。
其他幾位少女，也或多或少有對小神獸吃醋的情況。
隻不過會因為他在身邊，不去多說些什麼。
“嚶～”
肩頭上的小白澤，拍了拍他的臉側，催促著要去一起玩遊戲。
“嗯……”
林蕭看了她一眼，默念道，“到了合適的時候，這個也要分開睡了。”
“嚶？”
沒有聽清，小白澤疑惑地歪了歪頭。
林蕭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沒事，你先去藏吧，等會兒我就去找你。”
“嚶！”
小家夥蹦蹦跳跳地跑遠，林蕭揮了揮手，將茶壺中的熱水補滿，邁著輕快的步子去了後峰。
本以為又是悠閒的一日，結果還沒玩多久，神威寶鏡就搖晃了起來。
連忙止住身影，林蕭釋放寶鏡，就在靈植田裡看了起來。
畫麵中銀裝素裹，依稀能看出是在北地。
安流螢嗎？
出了什麼無法解決的問題？
以前很少見她呼喚為師……
還沒發現到底是什麼情況，背後就有東西撲了上來。
林蕭抖了抖身子，把玩嗨了的小白澤抖下身去，用一隻手……應該說是爪子鎮壓下去。
小家夥也不惱，就這樣跟著看了起來。
銀色的世界裡，依稀能看見一些屍體。
樣式腐朽，模樣駭人，不太像是人類，而是某種生物的殘軀。
在雪地上留下黑糊糊的軌跡。
唯獨的兩點色彩，也就是兩個小家夥身上的紅色。
大點的那個，盤坐在虛空之中，似是悟道，又似是感憐天地之息，眉目清冷，宛若下凡的姑射仙子。
小點的那個，俏臉上滿是凝重之色，連手邊的糖葫蘆都吃不下去了。
林蕭挑了挑眉。
收徒之後，不常下山，而是通讀詩書的經驗，讓他一眼看出少女此時麵臨的狀況。
“來自死去之人的傳承嗎？”
這種程度，絕對是大帝沒跑了。
不過……
所謂傳承，可以說是強者死後的遺願，希望自已一身神通術法能夠傳承下去。
也可以說是其不屈的意誌在作祟，若是一個不慎，完全有可能在接受傳承，踏足大道那一刻，反而在內心深處喚醒意識，奪其造化，再生二世之身！
怪不得小肉丸會如此凝重，這件事確實不是她能夠乾涉的。
可惜。
“找錯人了啊。”
林蕭伸出爪子，輕輕在鏡中一點。
一抹靈光，就此跨越數萬公裡，沒入進少女的眉心。
剛進入其中，就聽見了兩道完全不同的嗓音在爭執。
“準帝經上限不足，及時改修，可免大道反噬之苦。”
“不修。”
“無情道世間可稱無敵，何故不修？”
“咱不稀罕。”
“靈性不要，資源不要，空有一腔熱血，在這大勢之內又有何爭鋒之力？”
“我想要，師尊會給我的。”
一個清冷無雙，仿若矗立雲端，無情無念。
一個活潑伶俐，好似鄰家少女，元氣滿滿。
林蕭眨了眨眼。
無情道……
確實是很出名的帝經，並且相隔年代並不久遠，記載還算清晰。
大概是十幾萬年前。
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小小少女，踏上了複仇的道路。
在手刃仇人後，自覺天地中已無可去之處。
如此沒入山林，頹廢數年。
再度歸來時，已然踏出了屬於自已的道路，並在天驕中脫穎而出。
仔細想想，
安流螢的身世，與其略有相似。
若是沒有自已的乾涉，也許這會是她的機遇。
嗯……
林蕭想象了一下清冷著小臉，無情無念的安流螢。
果然還是開心一點比較好！
他邁起步子，踏出聲音，吸引二人的注意。
“師尊！”
像是隻大狗狗一樣，安流螢立刻就嗅到了熟悉的氣味，迫不及待地朝這邊撲來。
另一側的清冷女人則蹙起眉頭，似是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隻是為師的一縷神念，”
林蕭伸出手指，點在她的小腦袋上，笑著說道，“彆被你一下子撞碎了。”
“咱會收著些力氣的。”
安流螢哼哼兩聲，抱住他的手臂，不鬆開了。
林蕭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抬起視線，略帶審視地看了一眼對麵的人。
感覺沒什麼威脅後，嘴角挑起溫和的笑意。
“這位道友，可否一聊？”
“你是她的師尊？”
女人蹙著眉頭，眼光很是毒辣，“準帝中期，在這大勢中確是不凡。”
“不過塵世浮萍，”
林蕭笑著說道，“幸而有護佑幾分徒兒的能力，便也心滿意足了。”
“她……”
女人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轉修無情道，前路會更加廣闊。”
“這並不值得，”
林蕭搖了搖頭，“她現在很快樂，這就夠了，其他事我會為她肅清的。”
“總不能一生一世皆如此。”女人搖頭道。
“一生一世，有又何妨？”林蕭反問道。
女人臉色未曾變化，繼續道：“人之心意，百轉千回，數千近萬年的壽元足以將一切過往磨損殆儘，所謂有情……”
林蕭臉色一僵。
正待女人以為忽然談崩，準備留足靈韻，靜待下一個傳承者的時候，就看見他把藏在自已身後的少女拽出來，狠狠地打了一下手背。
少女可憐巴巴撅起嘴，又立刻露出討好的樣子，反而去幫他揉手。
好像在說“打我打疼了吧，快讓我吹吹”。
女人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你們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了？”
“沒什麼。”
林蕭沒好氣地瞪了逆徒一眼，這個臭弟子，居然敢在這種時候偷偷在後麵摸他……
白讓他最喜歡了。
等解決了這尊大帝的殘餘意識，必須嚴懲不怠！
咳嗽兩聲，循著自已預想的內容，說出答案。
“成千上萬年確實很長，但隻要能抓住每一個瞬間，讓有情的時光充斥時間脈絡，所謂磨損，也不過隻是為熟悉的生活增添新的色彩。”
“道友或許能夠明白。”
“既然有值得掛念的，又何必為了修行拋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