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距離禁地並不遠。
大概花了十幾分鐘，姬扶搖就看見了那座大型禁地的黑色大山。
忘憂穀。
傳說中古時候至尊大戰的地區，沾染了數名大帝的血，無比詭異。
曆來有無數人曾入內，能走出來的卻是寥寥無幾。
哪怕是無上道統，也隻敢在附近駐紮城池，不敢過分逼近。
姬扶搖對這裡沒什麼概念，隻知道家族內有個弟弟喜歡賭源，曾經纏著她要來這裡玩。
結果當然是拒絕了……有時間修行比什麼都重要。
至少她是這麼覺得的。
身影折疊虛空，進入到最近的城池之中。
姬扶搖放緩腳步，遵循師尊的教導，混入進人群中。
她的身體外層籠罩著虛空經的偽裝，看上去就像是普普通通的青年修士，身著樸素道袍，背部帶劍，一點都不引人注目。
沒過多久，便來到最大的客棧投宿。
一樓人不多，乾脆也沒有久留。
按照一路上偷聽的指引，來到太墟聖地的源石坊附近。
人煙鼎沸。
似乎是在當眾開源，修士們都很激動，整個街區都彌漫著激動而緊張的氛圍。
姬扶搖遠遠望著，確認聖靈還沒降世。
知道了所在的區域與記實，也就有了更多的選擇。
“應該很快了。”
仰頭看了眼天色，她尋了附近酒樓三層靠窗的位置坐下。
養精蓄銳的同時，靜待著變化的出現。
隻是變化還沒等來，卻是等來了一位衣著華貴的公子哥。
“這位兄台，”
對方一點也不見外，自顧自坐在對麵，笑問道，“周某方才在旁，見你看了這麼久，怎不下去試一試手？”
姬扶搖嚇了一跳。
強撐著表麵的普通男修士偽裝，腦海中拚接組合，構建合適的話語。
“在下囊中羞澀，也隻能遠遠觀望了。”
“囊中羞澀有囊中羞澀的玩法，兄台莫要過謙，能在這個時間趕來這裡，不賭源，豈不是白走一遭？”周姓修士展開扇子，輕笑著說道。
姬扶搖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好一會兒，才搖頭苦笑。
“機會少，才更要多準備。”
……
外麵。
正在觀望的林蕭，幽幽地歎了口氣。
被懷疑了。
從抵達這裡，做出選擇靠窗位置的決定開始，姬扶搖就錯誤百出。
沒有過多觀察環境，一個人逗留在窗邊的區域，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到被搭話後的倉促回應，來這裡不為賭源，更顯出特立獨行，讓人好奇。
也就是後麵那句話挽回來了一些，不必剛進城就給人盯上。
“像這樣的考驗，以後得多做幾次才行。”
……
話分兩頭，事歸一處。
正在林蕭規劃少女“語言表達”那些事的時候，模擬中的二人，也完成了客套的部分。
“兄台所言甚是有理，在下受教了。”
周姓公子哥笑著拱手道，“鄙人來自大夏仙朝，兄台稱呼我為周公禮便可。”
“公禮兄，”
姬扶搖學著他的樣子行禮，猶豫了一下，道，“我姓姬，姬蕭。”
“哦？”
周公禮眉頭一挑，“是那個姬？”
“沒錯。”姬扶搖點頭。
不怕露餡，主要是因為姬家人太多。
哪怕隻算她這一脈，也有二十多人。
旁係外係，更是多得數都數不清。
“姬兄果真不凡……”
兩人又是一陣客套。
姬扶搖有些應付不來這樣的場麵，卻又不敢就這麼走開。
隻能以磨練自己的借口，硬著頭皮與周公禮聊。
偶爾，她的腦海中就會閃過林蕭的教導，在交涉中用出一些技巧。
一來二去，雖然付出了許多杜撰出來的虛假消息，但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部分。
就比如準確的時間。
在書籍上記載，聖靈出世的時間，是太墟聖地神源坊的第七天。
而今，就是第七天！
聖靈即將出世，姬扶搖也沒什麼再聊下去的興致。
稍稍表現出態度，周公禮見好就收，笑著告退。
“應該沒什麼問題。”
獨留在原位的少女，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剛才的聊天，繼續關注起切割神源的區域。
這一留，就到了入夜時分。
街頭巷尾的修士不降反增，讓這裡愈發熱鬨。
期間，
姬扶搖也注意到有幾個像自己這樣的人，但又有些不太一樣。
他們會觀察，記住那些開出神源的人。
待到那人走的時候，就偷偷跟過去，殺人奪源。
姬扶搖感覺自己也是被當成這樣的人了。
隻不過能讓她矚目的，是神源裡的聖靈。
“還沒開出來嗎？”
這句話才剛剛說出口，一陣驚呼聲就從那邊傳了過來。
“出，出貨了！”
“這麼亮，我的眼睛！”
“該死，這麼大一坨神源，其中到底封著多少好東西？”
“這質感，會是神金嗎？”
一瞬間，街道內外吵吵嚷嚷。
有人邁步上前，也有坐在樓房窗側的探頭而去，讓這個地方的空間更顯狹窄。
位於眾人視線中心的切源師，擦了擦額頭的汗，手上的動作更加精巧了幾分。
很快，一個標準的橫截麵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而裡麵的東西……
“是生命，切出生命物種來了！”第一個探頭來看的修士大聲驚呼。
“胡說，怎麼可能是生命物種，”
有人立即反駁，“這分明就是金屬質地，再怎麼看也不可能是生命物種！”
“但它長著鼻子，又長著四肢。”
“難道是傳說中的不死藥？”
說法越來越離譜，已經有人蠢蠢欲動，想要動手。
但隻是念起，太墟聖地的坊市內走出的幾名問道強者，就阻斷了他們衝動的想法。
“這源是哪位小友切出來的？”
武力不成，有財力驚人的公子高呼，“本公子願出價六千枚神源，可否將這源轉贈於我？”
“才六千，本公子願出一萬！”
“秋兒，去找大姐拿錢。”
坊市前吵吵嚷嚷，各自決斷著這枚神源的歸屬。
然而，
誰也沒發現，一道細微的裂縫，在神源頂部，一路蔓延到中心位置。
“請諸位安心。”
最後，
還是太墟聖地的負責人走出，來此調和，“此間之事，我們太墟聖地已有了解，這位小友決定完整切出其中之物，再做後續打算。”
“如此……”
“請快一點吧，彆讓大家等急了。”
無上道統出麵，修士們自然理解。
“自當如此。”
太墟聖地的負責人頷首，讓切源人繼續下刀。
“嗡～”
也就是再度下刀的刹那，金屬製的“聖靈”豁然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