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除那些不太能啟齒的部分，今日聊過後，對顧憐兒帶來的改變還是非常可觀的。
就像是漂泊不定的蒲公英，終於有了可以紮根的土壤。
一切都安定下來，不用強裝出懂事的大人模樣。
也有了可以隨意撒嬌，能夠說出任何話的傾訴對象。
不過，
真要說起來，總歸還是有個適應的時間。
林蕭期待著在少女身上，見到截然不同的風光。
“師尊，今晚蓋您的被褥還是我的被褥？”
顧憐兒問。
“……”
這點風光，就不必多看了。
林蕭黑著臉，有些抵擋不住地問：“不是說什麼都不做嗎？”
“睡在一起，跟不做什麼又沒有衝突。”
顧憐兒心裡頭的算盤打的啪嗒響，眉眼微垂，故作憂傷道，“反正師尊您明天就要拋棄人家，今天稍微過分一點也沒什麼吧。”
？
知道你會說話，就不能少說一點？
林蕭點了一下她的眉心。
少女一掃臉上陰霾，輕笑著為他倒茶。
小白依舊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倒是苦了她──明明身為主掌殺伐的神獸，卻跟了位駐紮後方的軍師，直到現在都沒出手過。
還得被人摸。
距離傍晚到來還有幾個小時。
顧憐兒黏了一會兒師尊，就去安置之後的事了。
顧家的事，她不能做的太過分，激起聖人王老祖的抵抗意誌是大盛仙朝不願看到的。
但該死之人，也絕對逃脫不了。
如何平衡這一部分，同樣是種學問。
顧憐兒並不喜歡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非要讓人來了解這些的話，她更希望是自己。
至於師尊，
還是留在山上，保持自己的完美無瑕最好了！
顧憐兒走後，林蕭散開神念，將注意力放回到獨峰山上。
他沒有貿然現身，維持著虛無的狀態。
仿佛置身於另一處看不見的空間，觀摩姬扶搖的修行進度。
年紀輕輕，卻無比堅韌的少女，此刻正在揮舞戰戟。
大開大合，威風凜凜。
不似少女，反勝將軍。
掀起的風浪，直將流連在獨峰山邊緣的雲霧排開，挑出浪花般的弧度。
林蕭微微挑眉。
借助著大聖的磅礴底蘊，已經看出少女的訓練，開始有了些許的形體。
他不懂戟，但稍微懂一些劍。
知道達成這一步後，再往前進，就是意了。
放在劍上是劍意，若放在戰戟上，應當就是戰意。
這進度……
真是恐怖如斯！
“金色氣運，或許比我想的還要誇張，”
林蕭捏住下巴，細細端詳著少女的一動一靜，“也許我做的訓練計劃並不是那麼適合她，這樣的人，在殺伐中更容易進步。”
“要激活新的功能嗎？”
“嗯……”
思忖了一會兒，林蕭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原因無他。
再過幾日，年時用過的幾樣功能就要刷新了。
到時候結合其中表現，再做打算也不遲。
不過。
新的寶庫資格和大藥挑選的資格，要給顧憐兒。
這點是之前就決定好的，主要是為了彌補底蘊不足，三位徒兒分配不均的問題。
並不是今晚要睡一起就特彆安排，單獨偏愛了少女。
嗯！
就是這樣。
之後，林蕭又看了一小會兒。
確認在獨峰山上的三弟子沒什麼問題後，意識回到中洲的身外化身之上。
神威寶鏡自虛空中飄出，映照出大徒兒的曆練之路。
先前的秘境早早結束，少女抵達南疆腹部，目前位於一個充滿妖的城池中。
各形各色的半妖招搖於市，偶爾才能看見幾個人類修士。
雖然不會互相傷害，但從那隱約間的防備，還是能看出彼此之間的關係不太融洽。
除此之外，最吸引林蕭的，莫過於是那些長著獸耳和尾巴，看上去就毛絨絨的幼年半妖了。
可愛。
想擼一擼毛。
至於為什麼不是成年……
雄性不合適，雌性又冒昧。
仔細想想，也就小孩子能給摸給抱了。
以後收個妖徒，或許也能。
但很容易養歪，隻能想想，不好付諸於實踐。
“小白也挺好的。”
林蕭歎了口氣，手掌抬起，輕輕拂過小白虎柔順的額頭毛發。
小白仰起頭來，給了他一個疑惑的視線。
“沒事，繼續睡吧。”
“嗷～”
話歸正題。
似乎是因為小肉丸，也似乎是因為那一顆近乎無垢的內心，安流螢在這座城池內的待遇還算不錯。
這點從給她引路，帶她了解城內的鳥妖就能看出來。
對方似乎很有威望，一路上被許多妖打了招呼，連帶也記住了紅衣的少女。
“在秘境中救下的朋友嗎？”
林蕭有些咧嘴。
神威寶鏡什麼都好，就是沒有回放功能。
這幾天在顧憐兒這邊忙活，剛休息下來，安流螢那邊追的劇目就遺落了重要信息。
不過，
可以預見的是，在這裡，她會迎來屬於自己的，全新的旅行篇章。
“罷了。”
“終究也是安流螢自己的旅行，隻要沒有危險就好。”
“南疆……”
斟酌了好一會兒，終於放棄去看一看她的想法。
林蕭關閉神威寶鏡，看了眼天色。
將小白抱到懷裡，去灶台邊生起火苗。
接應諸多盛夢夢手下，統籌信息，做出今日應對的顧憐兒，剛一上樓，就聞見了獨屬於獨峰山上的香氣。
醞釀了許久的騷話，想要讓師尊羞澀的扭曲想法，不知怎地，一下子全都消融了。
顧憐兒束起道袍袖口，紮著頭發，動作輕快地走到師尊身邊，接過他下意識遞來的靈植。
“今天的晚餐好豐盛，肯定要剩一大堆。”
“是麼，我是按照三人份來煮的。”
“為什麼，師尊今晚也想讓夢夢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要記得加上為什麼而來。”
“當然是為了吃飯，還能是什麼？”
“為師說的就是吃飯。”
“嘻嘻。”
“笑什麼？”
“師尊，喜歡你。”
“今晚還是分開睡吧。”
“為什麼？”
“不能讓你太得意，否則要一直得寸進尺。”
“憐兒才沒有。”
待在林蕭胸口，隻露出一個毛絨絨腦袋的小白，聽著二人像是說情話一般的聊天，長長地歎了口氣。
肉丸姐說的果然不錯，一旦有師尊在身邊，主人就會完全失去對其他事物的興趣。
男人有那麼好嗎？
現在的她，隻想好好去打一架，施展傳承在自己腦海中的諸多妙法。
但也就是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願望，真不知道要何時才能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