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破關的聲音渾厚如天公擂鼓，不停回蕩在獨峰山內部。
在這樣的環境下，林蕭也看不下書。
隻能將注意力完全放在顧憐兒身上，體會因強勢突破，而導致脆弱顫抖的經脈。
“情況不太妙啊。”
按照這個節奏，再過五分鐘，顧憐兒就會有血管破裂的風險，繼而導致氣息萎靡，短時間內失去再次突破的可能。
雖是這麼說，但林蕭也並沒有多慌張，反而還泡了杯茶。
少女的決心，他已經見到。
如今，就該讓這個世界見證了！
於是。
十分鐘。
三十分鐘。
一個小時。
時間就在這樣的狀態下，推著太陽落下山坡。
漆黑如鼓的禁錮，也因為這滴水石穿的堅持，迎來了些許變化。
最外麵的一層禁錮，鏈條根根碎裂，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華。
而像這樣的禁製，還有三個。
顧憐兒看不見外界的情況，隻感覺壁壘鬆了不少，忍不住驚呼出聲。
“師尊？”
“我在。”
“讓您久等了，後續還要幾個小時。”
“無妨，我會在一旁守著你，專注突破，這次可以辦到。”
“師尊……”
“嗯？”
“謝謝您。”
“與其說這個，不如把經脈溫養好，現在你的脈絡快要崩潰了，再繼續下去，有可能傷及根源。”
“是！”
顧憐兒乖乖巧巧，很是聽話。
回答這個要求，立刻進入心無旁騖的狀態。
破了第一道枷鎖的境界，第二道就輕鬆多了。
隻花了一個多小時，就開辟出來，將碎裂的部分儘數碾碎。
然後就是第三，第四……
直到夜深。
靈氣如龍，終是磨滅聖經道紋，將自身境界提升至金丹七重天。
這一刹那，太陽擠開半麵天幕，地麵湧出甘甜泉水，散發混沌聖光。
白羽降落，神聖氣升騰，有道道虛影浮現，投來欣賞的目光。
仿佛全天下都在慶祝這一瞬間的勝利，在古星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名諱。
不過，
隻有顧憐兒自己，才明白此行到底有多凶險！
渾身上下似裂欲碎，分神控製靈氣之龍導致精神透支，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要失去。
身體，精神，全都疲憊的無以複加，閉上眼就能睡著。
就像是失去了一切。
諸多異象收斂入體，少女強撐著睜開雙眼。
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身體四處傳來的痛苦，讓她完全失去平衡，直直地朝地麵栽去。
然而，
像是有所準備，一雙溫熱的手掌率先托舉住她的身體，將她拉近了一些。
淡淡溫暖且令人安心的靈氣，透過手掌，滋潤著她近乎破碎的經脈。
“這次還是太勉強了，”
林蕭輕輕揉捏她發酸的手臂，語氣柔和中不失嚴厲，“要師尊視你為驕傲沒錯，可也要記得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隻要結果夠好，就可以了。”
顧憐兒依附在溫暖的懷抱邊上，臉色蒼白如紙，但依舊帶著好看的笑容，“非要說可惜的，就是今晚不能為師尊洗腳了。”
“很疼吧。”
林蕭沒搭理她這句俏皮話，問。
“嗯。”
少女沒有逞強。
現在她的經脈，距離崩潰真的就隻剩下一念之間。
若非師尊援助及時，隻怕摔倒瞬間，意識便要跟著沉湎。
“好好睡一覺吧。”
林蕭對她微笑，“做的很好，為師以你為豪。”
顧憐兒乖巧地笑了一下，將頭埋在師尊的懷抱裡。
她已經不再隻拘泥於這一點了。
還有更多的，暫時不方便說，隻能慢慢試探師尊的態度，再做打算。
不過，
師尊的懷抱，還真是溫暖。
要著迷了……
懷揣著不能說出口的心思，顧憐兒進入了夢鄉。
林蕭加大了治愈靈氣的投入，待她安寧下來，不再眉頭皺起，感受痛苦。
才抱起少女的身體，帶回到屬於她的房間裡。
指尖溢出靈氣，化為清亮柔風，帶走少女瘋狂捶打己身而震出的血液。
小心翼翼地放下少女，脫去鞋子，蓋上棉被。
將四個角全部掖好，再以靈氣化梳，緩緩幫其發絲捋順平整。
身體逐漸恢複，眉頭舒展的少女，正正經經睡在被窩裡的樣子，有種乖巧喵咪的既視感。
可愛。
而少女的堅持，也讓他見到了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不願意讓他蒙羞──即使這件事還沒發生。
不願意讓師尊失望──即使從未有所表露。
不願意表現平庸──即使已經足夠稱天驕。
聽上去似乎有些傻。
但身為被回報的那一個，林蕭的心情，可以說是極其複雜了。
這種被關心，視為無比重要之物，甚至在隱隱間超越生命的感覺，也在某位大弟子身上體會到過。
而她……
算了，不提也罷。
總而言之，顧憐兒的優秀和這一腔赤誠，雖不夾雜其他方麵的感情，卻也讓林蕭稍稍有些不自在，感覺自己不太值得她們這樣去付出。
他不過是做了一個師尊應該去做的事情，卻要綁定少女的未來，還發自內心的甘願如此。
這顯然有點不太對勁。
“對待徒兒，萬分切記不可過分親近，以免尊卑失序，最終誘發不可言說的大恐怖……”
不知為何，林蕭腦袋裡又響起這句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自己這些日子，好像確實跟顧憐兒過得有些親密了。
翻來覆去地琢磨，少女懷揣的情感終究隻是報答，並未摻雜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且正在昏睡。
也隻能將注意力，暫時放在更加重要的部分。
比如……
【叮叮，成就任務一：啟航已達成】
【獎勵：護道神獸白虎發放】
【獎勵：菩提子發放】
來了！
林蕭精神一震。
同樣是一個月左右，顧憐兒的護道神獸也到賬了。
白虎！
傳聞中四大神獸之一，代表著殺伐與金戈的神獸。
行兵虎符，就是以其為原型製作出來。
一眼看上去，和顧憐兒內斂的心性很不適配。
林蕭也搞不懂係統是怎麼判斷這些護道神獸的，安流螢的麒麟也一樣。
不過很可愛就是了。
林蕭取出獎勵。
小小的白虎，看上去就像一隻剛出生不久的貓咪。
通體雪白，站在他的巴掌上，像是個小夾子似的叫喚著。
“她是你的主人。”
林蕭用手指蹭了蹭她毛絨絨的小臉，指向床上的顧憐兒。
白虎扭頭看過去，正對上呼呼大睡的顧憐兒，有些好奇地歪了歪小腦袋。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