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如流水,轉眼便是七八天。
連綿的陰雨早已在兩天前停止,山莊中的大地被狠狠的滋潤了一把,哪怕氣候有些寒冷,花草樹木也亦生長的有聲有色。
山莊後院臨近山壁的地方,再次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擊聲,那些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江湖好漢們,始終沒有辦法解開體內的禁錮,隻能繼續聽從許星辰的安排,繼續做工。
中央庭院中。
許星辰、慕容複、鳩摩智、段譽四人,還是坐在竹林中的涼亭裡麵,論道武學。
當許星再次講解完一部武功秘典,贏得慕容複和鳩摩智的驚歎敬服,就連段譽那小子也連連點頭,一副很有收獲的樣子。
許星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緩緩說道:“鳩摩智大師,慕容公子,這次的坐而論道結束了;待明日一早,兩位便離開山莊吧!”
猶自沉思中的慕容複和鳩摩智,聞言,愕然抬頭看來,眼神從驚詫到恍然,再到清明
半天後。
鳩摩智雙手合十,寶相莊嚴的臉上滿是惋惜遺憾之色:“阿彌陀佛,小僧與許莊主論道,終日沉迷於武道至理的學識中,不想,已經過去了七八日;小僧多謝許莊主的傳道、授業、解惑之恩;日後,有用到小僧的地方,但請許莊主您開口。”
慕容複眼中亦閃過一絲不舍,可還是很快擺正了心態,同樣抱拳說道:“與許莊主論道武學,慕容複受益匪淺,日後但有所命,隻要不違背江湖道義,在下必全力以赴。”
段譽想了想,也開口補充了兩句:“聽許大哥講了七八天的武學道理,我才知道這練武也有很多學問,也這麼有趣,段譽在這裡謝過許大哥”
許星辰放下茶杯,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武學一道,想要登峰造極,開辟新路,需要博聞強記,認真鑽研,與你們三位論道這麼長時間,在下也有收獲。”
慕容複和鳩摩智頓時對許星辰的佩服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似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聽聽人家的措辭:登峰造極、開辟新路、博聞強記、認真鑽研
這可是一代武道大宗師才有的大智慧,大魄力。
像他們兩人,隻會學習前人所創之武學,循規蹈矩,墨守成規,跟人家許莊主是萬萬比不了的。
慕容複和鳩摩智這次前來山莊,本意便是想要探探許星辰的底,看看其武功到底到了何等程度。
結果七八天論道下來,兩人徹底被折服,也同時愈發感覺到許星辰深不可測,無法度量。
鳩摩智最終還是難以壓製自己心中的好奇,出聲問道:“敢問許莊主,前幾日,咱們三人對戰,許莊主使了幾分的力氣?”
聞聽此問,慕容複臉色一肅,也看向許星辰,他心中也有這個疑問。
誰知許星辰卻嗬嗬一笑,說道:“已經儘力了!已經儘力了!再打下去,我就要支撐不住了。”
這般敷衍的回答,彆說慕容複和鳩摩智,就連段譽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也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慕容複和鳩摩智麵麵相覷,最終誰也沒有繼續追問,因為他們感覺,如果繼續追問下去,那個答案未必是兩人喜歡的。
既然人家許莊主已經給咱們留了臉麵,咱們也要識趣點才是。
略過這個話題不談,慕容複沉吟片刻,又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敢問許莊主,對當今天下的形勢,如何看待?”
聽到這個問題,鳩摩智和段譽隻以為慕容複在關心大宋目前所麵臨的困境,全都不以為然。
因為這兩人,一個吐蕃國的國師,一個大理國的世子,全都與大宋沒有關係,也因此對這個問題不太感興趣。
唯有許星辰知道,慕容複之所以問出這個問題,關係到了他們慕容世家世世代代的一個願望:複國。
談到慕容世家複國的問題,許星辰便不由想到了書中世界,慕容複的結局。
有宋年間,起義造反的也有幾波,最著名的當屬方臘起義,但統統被大宋朝廷給鎮壓下去,沒有一例成功。
第一世,許星辰在看書的時候,隻是圖個樂嗬,雖然感覺書中的慕容博和慕容複父子,造反造的太過想當然,太過幼稚,太過勢單力薄,卻也隻是一笑而過。
現在,他真正的穿越到這個天龍的世界,再來麵對慕容世家的複國計劃,便感覺慕容博和慕容複的想法,大有問題。
造反不是過家家,哪怕這方世界以武為尊,你慕容世家的武功又做不到天下第一,如何便覺得一旦宋遼發生衝突,你們慕容世家便能趁機揭竿而起,光複燕國?!
你們麾下除了四大家將,可還有其他的班底?其他的人才?
甚至是資金來源?兵力來源?
你們慕容世家什麼都沒有,光憑一個想法,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挑起宋遼兩國的爭端?
簡直是拿造反當兒戲!
現如今,慕容複之所以問出這個問題,估計也是內心有些迷茫,有些找不著前路,又受這幾天許星辰仿佛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武道教學所影響,下意識的想要在許星辰這裡尋求一個答案。
許星辰腦海中思緒萬千,沉吟了好一會,方才斟酌著說道:“大宋居中原,大遼處北方,西夏位於西北,大理位於西南,吐蕃位於西方”
“現在,彆看大遼和西夏時常與大宋發生一些衝突,邊境時有一些爭端,局勢大體上是安穩的”
“大宋地大物博,現在又是盛世時代,當穩坐釣魚台,看大遼和西夏那些國家,潮起潮落,潮生潮滅,曆儘風雨,而自安穩不動”
“所以,不必擔心大宋的局麵,哪怕大遼和西夏覆滅,大宋也會依舊存在”
說到最後,許星辰意味深長的又添加了一句:“至少百年之內,大宋安然無恙,大宋官家會一直穩坐龍庭,不會有任何變化。”
慕容複聽完許星辰的分析,臉上表情似是沒什麼變化,眼神亦低垂觀鼻,仿佛在心中琢磨許星辰的話,實則衣袖下的拳頭握的緊緊的,手背青筋都暴突起來。
片刻後。
慕容複想要說些什麼,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到第二天早上,他和鳩摩智離去的時候,眼神已經恢複了平靜。
許星辰和段譽站在院門口,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心道:“慕容複從小就被他爹灌輸複國理念,長大後,一輩子都在為此事業而奔波,想要靠我昨天輕飄飄的幾句分析,就此熄了心中念想,恐怕有些難”
“說起來,他爹在少林寺的藏經閣躲了這麼長時間,把複國的膽子丟給了自己的兒子不說,後麵還會在掃地僧的勸說下,放下執念,出家當了和尚”
“嘖嘖嘖,從始至終,都是慕容複一個人在那裡為了慕容世家的願望而奮鬥,最後還瘋了,也是可憐”
“隻希望他撞了南牆能回頭吧!”
回到山莊,許星辰再次找竹劍使者交代一番,然後在第二日,便帶著段譽下了山。
趕路途中。
段譽和許星辰一問一答。
“許大哥,我們現在去哪?”
“我們去無錫。”
“去無錫做什麼?”
“去參加丐幫大會!”
“丐幫大會,那是什麼?”
“”
蘇州距離無錫隻有一百多裡地,兩人越是靠近無錫,路上的乞丐便越多。
一個個身穿破爛衣衫,蓬頭垢麵,手中拿著打狗棒,身上還掛著或多或少的口袋。
進入了無錫城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下午時分。
許星辰和段譽尋了一家客棧住下,然後相跟著出來找地方吃飯。
前來參加丐幫大會的乞丐雖多,可他們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吃穿住行,都在外麵;所以,無錫城中的客棧並沒有爆滿,酒樓的生意也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
天色漸晚,許星辰帶著段譽在街上尋找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座名叫鬆鶴樓的酒樓。
鬆鶴樓占地麵積極廣,矗立在街道中央,十分醒目。
興許是招牌掛在門楣上的時間太長,再加上經常煙熏火燎,有些陳舊黝黑,唯有“鬆鶴樓”三個大字,金光閃閃,奪人眼球。
還未走近酒樓門口,便聽到裡麵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廚子顛勺的碰撞聲,跑堂夥計的吆喝聲,再加上陣陣酒肉的香氣,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兩人跨過門檻,在夥計的高聲吆喝引領下,上到二樓,點了四樣菜,又要了一壇酒,一壺茶。
酒歸段譽,茶歸許星辰,兩人邊吃邊聊。
期間,許星辰目光掃過酒樓,都沒有見到一個身形魁梧雄壯的大漢,不覺暗自搖頭。
吃完飯,兩人在無錫城中閒逛一圈,然後回到客棧休息。
第二日,依舊在無錫城中閒逛,然後去鬆鶴酒樓吃飯。
第三日,還是如此行程
不過,這兩三天的時間,城中的乞丐數量大增,讓城裡的官老爺們和城門守衛都不由緊張起來。
到了第四日,城中的乞丐突然一下子全都湧出城門,消失不見,讓官老爺和將校們麵麵相覷,隻覺虛驚一場。
而許星辰帶著段譽每日在鬆鶴酒樓吃飯,也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