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瀑轟轟,潭水幽幽。
落日的餘暉在西邊的山頭擱置了一會,便被硬生生的拖拽下去,換上一片黯淡夜幕,滿天星辰。
一彎明月從東方升起,斜掛枝頭。
淡淡的月光潑灑在大地山川上,也同時落在了許星辰身上。
坐在山石上的許星辰,緩緩睜開雙眼,有神光自裡麵一閃而過。
通過一個下午的研究,他勉強搞明白了破境四次的力量。
這次提升的是精神力量,變強還在其次,最為關鍵的是裡麵多了一絲靈性。
也就是這絲靈性的存在,才有了破境四次的力量。
如果說破境三次的力量屬於武道之相;那麼,破境四次的力量可以稱得上是武道之靈
讓自己的武功擁有靈性,讓自己的內力擁有靈性,從而生發出一些不可思議的奇妙變化。
這種變化,超出了尋常練武之人所能想象的範疇,幾乎與神話傳說中的那些仙人的法器沒什麼兩樣。
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武道之靈的力量非常稀薄,隻能支撐很短的戰鬥時間。
戰鬥結束之後,恢複的速度也很非常緩慢。
根據他一下午的恢複量來估算
想要完全恢複,至少需要天的時間!
一切隻因這種力量來自於天地之間,駐留在他的體內,能量層級高的有些離譜。
以他自身的精、氣、神來供養轉換,轉換率達到了驚人的十比一。
十分精、氣、神,轉化一分武道之靈。
難度不高才怪!
也難怪洪七公、黃藥師、歐陽鋒三人,不願施展破境四次的力量來對付他。
如果不是真想將他殺死,隻用來比試切磋,真的有些得不償失。
武道之靈細微的如同一縷發絲,盤踞在許星辰的眉心祖竅,在裡麵緩緩遊走流轉。
不去仔細觀察,根本留意不到它的存在。
它的“身軀”雖然細微弱小,卻可以放之如撒網,遍及渾身上下的肌肉、臟腑、氣血,融入內力之中,讓許星辰的身軀變得更加強壯,讓許星辰的內力擁有更多變化。
一縷之能,撬動全身之力。
這種現象簡直匪夷所思,難以想象!
許星辰坐了一下午,既是在恢複這絲力量,也是在研究這絲力量的屬性。
隻可惜,他對武道之靈的了解一片空白,除了搞懂如何使用它之外,並沒有研究不出東西來。
收拾好心情的時候,已是月上中天。
許星辰也不趕著回去,就近拾取白天被他打的崩裂開來的那棵大樹的扭曲樹乾,堆疊成塔狀模樣。
隨後,以火焰之力將其中的濕氣排乾,點燃一堆篝火。
坐在篝火旁,將屠龍劍橫放在雙膝上,一手抓著劍鞘,一手抓著劍柄。
將內力緩緩輸入進去,修複著裡麵諸多不和諧的地方。
在前往桃花島的海上,他與那歐陽鋒一場激戰,屠龍劍表麵看起來沒什麼損壞,但內部的一些紋理已經出現了扭曲鬆動。
前些日子,他想用內力將其緩慢修複,但不見絲毫成效。
現如今,他修成了武道之靈,再次以內力修補之,立刻察覺到明顯的變化。
被武道之靈浸染過的內力,似乎也擁有了一絲微弱的靈性,竟然能夠將屠龍劍中那些不和諧的地方一一撬動、一一修補。
隻不過,這種修複的速度很慢,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洪七公當初說“要用內力修複碧玉竹杖”之言的真正含義。
合著,普通的內力根本做不到這一點;隻有破境四次的內力,才可以
用內力修複屠龍劍中的破損,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屠龍劍的破損不僅來自與歐陽鋒那把鬼頭靈蛇杖的激烈碰撞,還有一些是在鍛造之初遺留下的不和諧。
篝火跳躍,人影靜坐。
附近的山林中不斷響起夜貓子的古怪叫聲。
一切都顯得安詳而美好!
不知不覺,一夜過去了。
旭日東升,再次照亮大地山川、河流飛瀑。
許星辰從打坐中睜開雙眼。
看了一眼已經燃燒殆儘、隻剩一堆灰燼的篝火,從地上一躍而起。
經過一夜的修補,屠龍劍的破損隻恢複了一點,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慢慢修補。
“這武道之靈的作用,有些強大的過分”
許星辰低聲呢喃著,轉身離開了這處山穀。
走出深山,來到外麵的一座集市,他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流火夏日已經過去,七月份到了
他閉關的深山,離嘉興不遠,卻也不近。
這處集市剛好處於兩者之間的中線。
街道上滿滿當當的全是人,許多人持刀拿劍,背上負著大槍長戟等長兵器,腰間纏著鞭索之類的軟兵器,一個個滿臉凶狠模樣,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的跡象。
許星辰進了一家酒樓,在店小二的帶領下,上到二樓靠窗戶的位置坐下。
不一會兒,飯菜上桌,清茶沏壺,一切準備妥當。
許星辰拿起筷子,慢慢吃喝起來。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二樓的其他座位也坐的七七八八,許多都是帶著兵器的江湖人士。
“哎,你們聽說了嗎?現如今的臨安城,人滿為患”
“我都聽說了,來自天南海北的習武之人,以及來自塞外的一些高手,全都彙聚在一座城裡,能不擠嗎”
“這可不僅僅是擠不擠的問題,而是亂不亂的問題;聽說,臨安城裡已經發生了上百起戰鬥,打死打傷也不少的人”
“咱們這些練武之人,一個個血氣方剛,脾氣暴躁,再加上有些人平日裡就有一些藤蔓仇、絲瓜怨,現如今遇到了一起,自然就會打起來”
“嘿嘿,聽說朝堂上的那些王公大臣,每天都被氣得不行,罵咱們這些江湖人士罵非常凶悍”
“對,我也聽說了,說咱們都是一夥攪亂世間秩序的混賬玩意”
“不罵才怪!臨安城中被那些人給攪的不安生,就連讀書人每次遇到那些人,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我還聽說了,彙聚到臨安城中的那些江湖同道,已經跟那些讀書人戰過許多次,雙方互有勝負”
“哎呀,聽你們說的這般熱鬨,我現在都好想趕到臨安城去,見見那宏大的場麵”
許星辰一邊吃吃喝喝,一邊津津有味的傾聽著眾人的談論,心中暗道:“事情,終於變的越來越有趣了。”
“這是一個武者為尊的世界,沒有眾多武者的爭鋒相鬥,未免太寡淡了一些”
“等到眾多習武之人齊聚臨安,再讓我們獻上一場氣勢恢宏的精彩戰鬥我倒要看看大宋朝堂上的那些王公大臣們,是否還會無動於衷?是否還會打壓武者?是否還會苟延殘喘?是否還會蒙頭裝睡?”
當許星辰吃飯吃到一半,窗戶外陡然傳來一陣驚呼聲。
許星辰轉頭看去,隻見外麵的一條河流之上,正有一人踏水而來。
尋常練武之人,想要踏水而行,腳下必然要踩著一根竹杆或木板,作為墊襯之物。
那人腳下卻空蕩蕩一片,沒有任何憑依,每一腳踏下,河水均蕩開一圈圈漣漪,終不沒其腳背。
他便如此一步一步大步行來。
最叫人驚奇的,還是他右手上托著一口肚大腰圓矮身軀的大水缸,水缸裡漫灌了清水,份量怕不下三四百斤。
尋常練武之人,想要沒有憑依之物的踏水而行,已經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手上還托舉著一口裝滿清水的大水缸
這樣的壯舉,已經超乎許多練武之人的想象,難怪會引來兩邊河岸上無數人的驚呼大叫。
許星辰臉上亦露出幾分驚訝。
他與歐陽鋒在海麵上踏浪激戰,雙方的每一次攻擊,力道都不下千斤之重。
那種情況下,兩人從海麵打到海中,又從海中打到海麵
當時的那場戰鬥,雖說兩人施展出了破境三次的力量,可那是在波濤洶湧、千變萬化的海麵上
論困難程度,還是要超過眼前此人一手托著大水缸、踏水而行的場麵。
雙方不可同日而語。
但他許星辰和歐陽鋒在江湖中都是最頂尖尖上的那一小撮人,能夠做到這種事情,不以為奇。
可窗外河流上的那人,能夠做到這種事情,足以證明他的武功在江湖中已經是獨步天下,遠勝大多數人。
這樣的高手,不可能寂寂無名之輩。
果不其然,就聽到有認識那人的江湖武者高聲驚呼道:“鐵掌水上漂?是鐵掌水上漂的裘千仞!”
河道兩岸上的眾人一片嘩然。
“什麼,竟然是他?”
“聽說他是鐵掌幫的幫主,一雙鐵砂掌威猛剛烈,打遍天下無敵手”
“聽說,當年五絕在華山論劍,此人沒去,否則,天下就不是五絕,而是六絕了”
“我還聽說,此人當年一人獨鬥衡山派,打死打傷無數衡山派高手,從而將衡山派壓的死死的”
“此人乃是武林中的一個傳奇,鐵掌幫在他的統治下,隻用了短短二三十年的時間,就從一個小小的幫派成長為可以與天下各大幫會分庭抗衡的強大勢力”
在眾說紛紜中,那道踏水而來的身影已經來到酒樓附近。
恰在這時,他手臂一振,大水缸倏然飛起,劃破數丈長空,朝許星辰所在窗戶飆射而來
“嗯?”許星辰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