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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雙麵間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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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丁家橋到大鐘亭短短的一段路,趙茹換乘了兩次黃包車,在大鐘亭下車後又步行前往鼓樓公園,其西側就是日駐金陵領事館。

進了鼓樓公園,趙茹輕車熟路的到了一處偏僻之地,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便蹲下身子,將灌木叢中的一塊碎磚挪開。

碎磚下麵有一手指粗細的小洞,趙茹將情報放入洞中後用碎磚蓋上。

隨後,趙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了公園,回到了石婆婆巷附近的家中。

到家之後,趙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戶,將一盆盆栽放在了窗沿。

窗戶對著馬路,路上的行人都可以看到盆栽。

“雙麵間諜,而且大概率是日諜,不然死信箱不會選擇在靠近日領事館觀的鼓樓公園裡。”全程跟著趙茹的宋應閣迅速做出了判斷。

“潛伏在黨務調查科的日諜,被特務處的人發現了。想必戴笠聽到這個消息後會很欣喜。”

雖然有九成把握趙茹是日諜,但畢竟沒看到其上線。

謹慎起見,宋應閣又回到了鼓樓公園的死信箱,找到趙茹放進去的情報。

打開一看,紙條上空無一字,顯然是隱形墨水所寫。

雖然看不到,但宋應閣猜想情報內容大概是,秦頌被特務處逮捕,請核查其身份之類的。

過了兩個多小時後,夜色下,宋應閣看到有個人從遠處走來,正是杉山博介。

待杉山博介取出死信箱中的情報後,趙茹也坐實了日諜的身份。

小小的金陵飯店,潛伏了三個日本特務,其中一個竟然還是雙麵間諜。

小日本真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從鼓樓離開,回到曹都巷後,宋應閣趕到了審訊室。

看著滿身血汙的秦頌和氣喘籲籲葉佑、古強二人,宋應閣已經猜到了審訊結果,不過還是開口問道:“怎麼樣,撂了嗎?”

葉佑一臉挫敗,“死鴨子嘴硬,撬不開他的嘴。”

宋應閣並不意外。

無論是柳月貞還是王勝,嘴都很硬。

宋應閣真想弄清楚日本人是如何訓練這些日諜的。

“行了,彆費力氣了。直接關小黑屋,關上七八天就老實了。”宋應閣道。

“關上幾天就招供了?”葉佑一臉懷疑。

“到時候人就瘋了,會說很多瘋言瘋語。”沈煒給宋應閣點上一根煙。

宋應閣吐了一個煙圈,忽然心中一動,拿出王勝的相片,在秦頌麵前晃了晃,“認識他嗎?”

秦頌眼神有些波動,但並未開口。

“他全撂了,而且他還說你倆有仇,讓我千萬把你抓住。”宋應閣觀察著秦頌的反應。

“混蛋,他一直就是這麼混蛋。”

秦頌憤怒了。

“我可以讓你親手殺死他,隻要你願意配合,怎麼樣?”宋應閣拋出了一個條件。

秦頌沉默。

“那你就死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裡吧。而王勝則能在陽光下好好活著,享儘榮華富貴。”

秦頌喘著粗氣,胸口起伏不定。

想到自己即將死去,而仇人卻能逍遙自在,他心中就升起一股不甘和仇恨。

這股情緒幾乎要吞噬了他的理智。

仇恨的力量有時候能戰勝一切。

“王勝沒和你說過十八號吧?”秦頌聲音沙啞。

“沒有。”宋應閣已經有了關於十八號的線索,就算秦頌不說,他也有信心能找到。

但宋應閣並不在乎秦頌說了什麼,隻要他開了一次口,就會有無數次。

“他當然不會說,畢竟他那麼愛十八號。”秦頌露出嘲諷的笑容,“想知道十八號潛伏在哪裡嗎?”

“當然。你知道她在哪兒?”宋應閣問。

“我不知道。”秦頌搖了搖頭,“但我能分析出來。”

“哦?說來聽聽。”宋應閣道。

“當時在迎春樓被你們抓捕的7號,還記得嗎?

幾年前,7號、18號和豐田千代三人一同畢業。

7號在和18號競爭某個任務的時候失敗,被分配到了國際聯歡社潛伏。

可豐田千代仗著日本人的身份,搶走了屬於7號的任務。

7號隻能潛伏到妓院。

這原本是屬於豐田千代的任務。

嗬嗬,在學校,中國人永遠低日本人一等。”

秦頌一臉嘲諷地說出了這麼一段話。

“7號和豐田千代的任務,你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宋應閣不解。

按理說這種潛伏任務,不可能不注重保密。

“自然是7號臨走前告訴我的。”秦頌臉上露出追憶的神色。

“你們是戀人?”宋應閣看出了端倪。

“戀人?不,我和她的感情已經超越了愛情,甚至親情。在學校那種極端的環境中,如果尋不到一個精神寄托,一天都撐不下去。7號就是我的精神寄托。”

“豐田千代撤離時,我就猜到了7號大概是出了問題,可惜我什麼也做不了。”

宋應閣無法理解秦頌與柳月貞的情感,但這對宋應閣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一個情感充沛的日諜,更容易攻破其心理防線。

“你推斷18號去了哪裡?”宋應閣問。

“比金陵飯店更能接近民國政府核心的地方就是湯山溫泉招待所。”秦頌給出了答案。

宋應閣其實也想到了這個地方。

“恭喜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作為回報,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告訴我7號是怎麼死的?”

“你的願望這麼卑微嗎?”

“告訴我。”

“自殺。”

秦頌麵色扭曲,“咯咯,22號,我一定要你嘗到失去至親的痛苦。”

22號應該是王勝的代號。

“你覺得是22號害死了7號?”宋應閣敏銳地覺察到秦頌言語中的情緒。

“當初若不是22號替18作弊,7號又怎麼會輸?”秦頌咬牙切齒。

“既然知道了他們作弊,舉報不就行了?”宋應閣不解。

“他們隻看結果,過程並不在乎。”秦頌道。

“既然在學校裡你們遭受了這麼多的不公,為什麼離開學校後不反抗?”宋應閣問。

“反抗什麼?日本人終究會勝利的,到時候全中國都會淪陷。結果已經注定,反抗毫無意義。”秦頌很悲觀。

宋應閣知道秦頌的想法,並非一日之寒,十來年的馴化,似看不見的枷鎖,已經牢牢禁錮了其思想。

“你說了這麼多,已經是在反抗了,不是嗎?”宋應閣道。

“這不是反抗,這是仇恨。22號、18號和豐田千代,是他們三個害死了7號,所以我想讓他們死。”秦頌道。

宋應閣微微皺眉,不理解秦頌的想法。

“害死7號的罪魁禍首是日本人,你說的三個人最多算是幫凶罷了。你為什麼不敢找日本人報仇?”

“日本人供我們吃喝,還培養我們,怎麼會是罪魁禍首?”秦頌反駁。

聽到這個回答,宋應閣知道秦頌雖然活著,但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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