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身上能讓宋應閣感興趣的情報和柳月貞一樣,都是那十來年的培訓經曆。
但也隻是有興趣而已,得不到也無傷大雅。
隻要遇見,宋應閣就有信心將其全部抓獲。
在審訊室又待了半個小時後,王勝依舊不開口。
宋應閣失去了耐心,將其關進了小黑屋。
在小黑屋麵前,眾生平等。
根據如玉所交代,豐田千代在柳月貞被捕後,就躲在了日領事館。
但對此,特務處卻沒辦法。
總不能衝進去抓人吧?
要真這麼做了,以蔣校長的尿性,結果不言而喻。
宋應閣隻能安排了兩個組員日夜不息的在日領事館盯梢。
不過此舉,聊勝於無。
豐田千代不可能大搖大擺地走出來。
哪怕往汽車的後備箱一鑽,盯梢的人都發現不了。
馬國正那邊,現在還不能抓捕。
否則如玉有可能被懷疑。
宋應閣讓孫希先帶人盯一段時間,說不定還能有意外之喜。
潛伏在特務處的那個女內奸,宋應閣一時之間,也無從查起。
索性戴笠並沒有給出期限,此事還能緩一緩。
第二日,宋應閣去曹都巷放了李小七,並讓其帶路,到下關碼頭找到了九指。
對於九指這個人,宋應閣還是有些好感的。
知恩圖報的人,在哪個年代都不會招人討厭。
震東堂的堂口在下關碼頭的一處偏僻的倉庫中,看起來很窮酸。
一個百十來人的幫派,聽起來很唬人,其實大部分幫眾都是碼頭上的苦力。
加入幫派隻是為了不被欺負罷了。
隻要繳會費,同時加入了好幾個幫派,都沒人會管。
震東堂每月的會費加上幫人做事的錢,能有個幾百塊,就頂天了。
到了堂口,在李小七的引薦下,宋應閣見到了九指。
九指身材中等,三四十歲的年齡,眼神中帶著一絲狠厲。
“九爺,這位長官找你。”李小七怕九指得罪宋應閣,直接點出身份。
“這位長官麵生啊,在下震東堂九指,不知有何指教。”九指走上前,抱拳道。
宋應閣看了李小七一眼,後者很知趣的離開了堂口。
“楚鈞正。”宋應閣輕聲道。
九指一時摸不準宋應閣的來意,“楚鈞正是誰?”
“楚鈞正案子破了,幕後主使是王勝。”宋應閣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不給我沏杯茶?”
“都是高碎,您彆嫌棄。”九指恭恭敬敬地給宋應閣倒了一杯茶,“我一直懷疑王勝,但卻摸不準他的來頭。”
宋應閣飲了一口茶,開口道:“如今王勝歸案,也算是告慰楚鈞正父子的在天之靈了。”
九指“噗通”一聲跪下,“大恩大德,受我一拜。”
宋應閣不閃不避,受了這一拜。
“薑舒寧母女現在安全了,可以回財茂車行了。”宋應閣道。
“您知道薑舒寧母女在我這?”九指驚訝道。
“查過你。”宋應閣道。
輕描淡寫的三個字,讓九指一瞬間想了很多。
“還未請教尊姓大名?”九指問。
“是想問我有什麼背景吧?”宋應閣道。
“不敢。”九指告罪。
“特務處,宋應閣。”宋應閣道。
特務處的大名如雷貫耳,九指自然知曉。
“宋長官來此,恐怕不隻是為了告知我王勝被抓一事吧?”九指問。
“不錯。我為了你來的。”宋應閣沒有轉彎抹角。
“為了我?小人不過是一地痞流氓,如何入得了長官的法眼?”九指受寵若驚。
宋應閣伸出一根手指,“知恩圖報,這一點就夠了。”
九指聞言,思考了一會,才開口,“長官想讓我做什麼?”
“下關碼頭,魚龍混雜,黑道白道,商人官員,地痞流氓皆在此處彙聚。我要你在這裡為我收集情報。”宋應閣道。
特務處是做什麼的,九指自然清楚,宋應閣的這個要求,在他預料之內。
能為特務處做事的機會,好多人求都求不來,他九指不是不識抬舉的人。
沒有過多思考,九指再次跪下,“願聽長官差遣。”
伸手將九指扶起來,宋應閣道:“以後就是自己人,不必這麼客氣。”
“震東堂現在具體有多少幫眾?”宋應閣問。
“能做事的,十二三個。”九指道。
“人太少,必須擴張。”宋應閣拿出一千塊錢遞給九指,“這一千算是活動資金,後續還會有更多。”
隨後宋應閣說起了收集情報方麵的具體細節。
九指對此,自然是言聽計從。
“財茂車行怎麼辦,楚家如今隻剩下薑舒寧母女,怕是撐不起這麼一個大攤子。”宋應閣道。
“讓他們請個職業經理人來管理,有我盯著,出不了大問題。”九指道。
按照宋應閣原本的想法,是準備吃掉財茂車行的。
但楚家隻剩下兩個弱女子,宋應閣還真不好意思下手。
如今隻能等許鐘從滬市回京,再從長計議了。
不然就算吞了,也沒有信任的人管理。
財茂車行的六百輛黃包車,就是六百個移動探頭,無論如何,宋應閣是要收入麾下的。
宋應閣出了倉庫,走到一個隱秘的角落,繼續盯著九指。
財茂車行可是一塊肥肉。
如果九指能在掌控孤兒寡母生死的情況下,還不動歪心思。
宋應閣才敢去嘗試信任他。
……
滬市。
來了滬市後的幾日,許鐘是忙前忙後,一刻不得閒。
“這日本人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張嘴就是抵押八成股份。”許鐘道。
“漫天要價,坐地還價罷了。估計日本人的心理底價應該在五成左右。”趙耀輝道。
“不,八成可以給他。但放貸加透支的金額必須增加到二十五萬日元。”許鐘道。
“你瘋了?半年之後就是第一個還息日,你拿什麼還?”趙耀輝道。
“六條破船賣二十五萬,有問題嗎?”許鐘問。
這件事是繞不開張耀輝的,不如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你不打算還?”趙耀輝道。
“我說話不管用,宋應閣才是老板。他還讓我拿了款,繼續買船抵押呢。”許鐘道。
“他瘋了嗎?”趙耀輝道。
日本人錢是那麼好拿的嗎?
隻怕有命拿,沒命花。
“你看他像瘋子嗎?”許鐘道。
宋應閣要是瘋子,這世界上就沒有聰明人了。
趙耀輝摸著下巴,思考著要不要跟一手。
“晚上約了銀行的小日本喝酒,彆忘了。”許鐘提醒道。
“放心,忘不了。你手裡錢還夠嗎?”趙耀輝道。
“這小日本是真黑啊,兩個大黃魚砸下去,事還沒辦成,手裡就剩一根了,還能頂幾天。”許鐘道。
“用完了說句話,我身上帶了三根。”趙耀輝道。
“知道。你也彆閒著,趕緊去聯絡,多找幾條快報廢的船。”許鐘道。
趙耀輝點了點頭,他雖然不懂,但知道宋應閣在玩一種很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