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出來後,越發覺得身體酥軟無力的桃夭夭沒敢再去見許茗謠。
她扶著牆,步伐緩慢的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關上燈,躺在床上,桃夭夭靜靜凝視著房間裡深沉一片的黑暗。
此時,一切的破綻都已經被短暫的掩飾過去。
桃夭夭緊繃的神經也終於可以放鬆下來。
回想著這一整天發生的事情,桃夭夭的心情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
被那個男人威逼利誘的發生了這種關係。
自己本應該恨他的。
可桃夭夭竟絕望的發現,自己對他有些恨不起來。
不知道緣由。
或許是自己曾經對他有過的那些虛渺好感在暗暗作祟。
又或許是因為自己對他的虧欠心理。
又或許是因為今晚
總之。
桃夭夭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對林餘恨不起來。
哪怕桃夭夭努力的想要說服自己,甚至是催眠自己去恨這個壞人,身體和靈魂也不會陪著她去演戲,去對那個人產生厭惡與恨意。
相反,在想起那個人的時候。
自己身體和靈魂竟然還擅自主張的產生了一絲絲讓桃夭夭無法理解的愉悅。
察覺到自己這種詭異情緒反應的桃夭夭在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種恐懼。
一種無法言喻的巨大恐懼。
這樣做明明是不對的,這是背叛,這是出軌,這是無法掩飾的過錯。
可,可為什麼自己還會在這種過錯下產生這種無恥的感覺。
自己
自己怎麼會是一個這樣的人?
桃夭夭精致的桃花眸子木訥的睜大,從小到大一直陪伴著她長大的道德觀念此時在她耳邊瘋狂的嘶吼咆哮,進而產生了一種尖銳的耳鳴。
似是世界觀在崩塌的聲音。
桃夭夭連忙的屏蔽了自己的思維,不讓自己的大腦再胡亂的思索下去,避免自己的道德觀念和世界觀再受到更大的創傷。
她捂住靈魂的嘴巴,無視身體的反應。
驚恐萬分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迫切的左右看去,想要找一些可以讓自己全身心投入,以轉移注意力的事情。
最終。
她在臥室角落的小書櫃裡翻出了一本大學時期的英語教材。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神經質般的翻開書開始複習背讀單詞。
在注意力漸漸被轉移到彆處的空白腦海中。
世界觀的崩塌緩慢的止住,迸裂出一道道細紋的道德也蜷縮在一旁,細細的舔舐著自己身上那些已經無法複原的傷口
工作這個東西向來是沒有儘頭的。
你一個活乾一天,明天也有數不完的活要乾。
你一天乾完數不完的活,你第二天一樣也有數不完的活要乾。
就像是有一個詭異的無底洞,在沒日沒夜的朝外麵噴發工作一樣,真稱得上是永無止境,
桃夭夭的工作總的來說還算清閒。
屬於錢多事少,你不找事,事不找你的那一類。
可備不住桃夭夭她自己東奔西跑,把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攬到自己肩上,活脫脫的一個工作狂人。
她自找麻煩,其餘人自然也沒什麼不願意的地方,一股腦的把麻煩全都扔給她。
桃夭夭一聲不吭,接下了全部的工作。
很快,繁忙的工作就幾乎讓桃夭夭忙的腳不沾地。
她從清晨忙碌到傍晚。
從豔陽高照忙碌到夜幕深沉。
她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不夠,常常要把吃飯的時間和工作的時間結合在一起。
繁忙的工作讓桃夭夭很疲憊。
但相比起閒時的胡思亂想,她反而更喜歡這份疲憊。
她喜歡這種忙到什麼都顧不上的感覺,喜歡這種回到家,就隻想倒頭入睡的感覺。
她喜歡不用去麵對那個問題,那個人時的感覺。
可該來的終究會來。
看著手機上時隔一周,那個人發來的“邀請。”
桃夭夭愣愣出神。
直到因為彈出消息而亮起的屏幕暗淡下去,桃夭夭才緩緩的回過神來。
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複他。
但現在答案似乎已經擺在眼前了。
桃夭夭便順其自然的做出決定。
她眨眨眼睛,把視線從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上挪開,重新放到辦公桌前厚厚的文件上。
我沒看見。
嗯。
我什麼都沒看見…
…
星夜沉沉,桃夭夭今晚離開公司的時間要比往常更晚,腳步也比往常更輕。
她低著頭,動作輕手輕腳,可腳下的速度卻也一點不慢,甚至還有些明顯加快的跡象。
行色匆匆的模樣像是在刻意躲避著些什麼一樣。
公司門口距離馬路邊不過一百來米。
到了路邊,出租車便多如牛毛,隨手就能招停一輛。
到時候桃夭夭就可以輕鬆的回到自己的小窩。
徹底放鬆下來。
可桃夭夭終究還是沒能來到路邊。
在她身後,一道戲謔的男聲適時的響起,讓桃夭夭的心臟都重重的頓了一下。
“這麼著急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