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拉掩蓋麵目的頭套,皮膚布滿褶皺,麵容看上去蒼老,但身體卻十分硬朗。
這便是趙家現如今的家主,趙滄海。
他們曹、魏、趙三家家主之間各自擁有一枚金鐵所製作的盟令,啟動盟令也就是一方欲要舉見會盟,三家家主都應該到場。
但現在卻隻有趙滄海一個人來。
“趙兄,事關重大我隻能先喚你來,還請你理解。”
“什麼意思,你沒有喚魏家?到底怎麼了?”趙滄海疑惑道。
曹雲笑嗬嗬伸出手,示意落座,坐下後他才開口道:“現在有一個極好的消息,還有一個糟糕的消息,不知趙兄想先聽哪一個?”
“先聽壞的吧!”
“好,今天上午鼎陽來人了!女帝身邊的那位首領親自帶著人”曹雲壓低聲音,將慕容紫嫣與他之間的談話大差不差說了出來。
什麼!!
趙滄海老眸一凝,神情驚駭道:“長生仙羽花,長生桑。他們手裡怎麼會有這東西,是從誰那裡泄露的?”
“魏家!”
“你肯定?”
“慕容紫嫣那女人親口對我說的,還說魏家現在很識時務,以此來勸誡我儘快做出選擇。趙兄你是知道的,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才不會上那女人的當。”
“但是你想說,長生仙羽花還是從魏家手裡暴露了,若是發生這麼大的事,魏家肯定會派人與我等通信才對。”
“哈哈哈”曹雲大笑出聲,臉上的橫肉都跟著抖了抖,“趙兄果然慧眼如炬,一下就洞察到問題所在,魏家不通信無非是兩種可能,要麼就是背叛了我們,主動將長生桑暴露了出去,但這微乎其微。”
“要麼就是王朝的人偷盜出了花種,畢竟影衛這幫人滲透性極強,便是我這曹府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叛徒。”
“你的意思是,魏家還沒有發現育苗缺失?”
“有這種可能,保險起見還是讓人先去打聽一下!”
趙滄海點了點頭,這件事還是得讓手下人核實一下,他們在這裡猜測也沒用,因為還有最後一種可能,慕容紫嫣是故意來詐他們。
如果真讓王朝順藤摸瓜找到長生桑,不僅他們三家跟著完蛋,東洲大半個醫道世家都得跟著玩完。
這裡麵的牽涉遠不止這麼簡單,醫道這條線首連醫祖,尾連河東之地,穿插了三千多年。
“哦對,曹家主你還沒有說好消息。”
“看來趙兄的消息看樣子比我要滯後啊,魏彥昌良一家子在昨日已經被巡衛司抓了起來,恐怕魏彥這個姓氏要徹底在東洲除名了。”
“啊?”趙滄海驚訝的猛地站起身,“此話當真?”
“趙兄坐坐坐!”曹雲擺了擺手,繼續道:“我的消息還能有假不成,魏彥東寧這一計可謂是直接掀了他們的天靈蓋。”
“如此甚好,魏彥家知曉我等秘密,既然不肯入夥,就該讓他們永遠閉上嘴。魏彥東寧可比魏彥昌良識大體,以後倒是可以帶上他一個。”
“還有一個好消息,我的人探聽到公孫家把辛韶抓了起來,真沒想到公孫宏碩這坑爹的崽子會冒充內衛,真是笑死我了。”
“這這算什麼好消息?”趙滄海有些不解。
“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把趙婉晴那小丫頭騙過來,我相信隻要她聽到母親的消息,肯定會義無反顧找過來。而我們隻需要等著她上門,到時候先榨乾她們在藥王穀得到的一切,然後再取‘聖心’,我會親自動刀子。”
“嗯,此事確實不得再拖。”趙滄海點了點頭,本該和煦的臉卻露出十分陰險的表情,咬著牙道:“指望陳長琴那個廢物什麼事都做不成,事了後必須除掉他們!”
之前慫恿陳長琴殺趙婉晴的人,就是趙滄海派去的,本想著借助他的手,洗脫趙家的乾係,沒想到等到了現在也不見動靜。
“哼!趙兄你就是自找麻煩,那種一心想著女人的蠢貨,真以為咱們會把‘聖心’給他妻子?”
“哈哈哈哈,那就預祝我們接下來一切順利!”
兩個老登站起身,舉著杯子碰了下,提前開啟了香檳,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他們的想法進行。
對於這種半場開香檳的行為,有些人可太有話語權了。
鼎陽城·城西。
一夜又一夜,催生無情語。
趙婉晴踱步在院內,一臉愁容來回的徘徊,母親和管家始終沒有下落,她身為小姐,未來趙家的接班人卻像個無頭蒼蠅,一點處事之力都沒有。
如果母親遇到這種情況,肯定不會像自己這樣,隻會在館舍裡等著。
雖然現在有林恒可以依靠,她也相信林恒能料理好一切,可林恒要是不在呢?
他不可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不可能時刻幫她出主意,想辦法。
可在鼎陽,她除了幾位大伯,也沒有相識之人。
而就在此時,青雅的聲音火急火燎從門外傳來。
“小姐,小姐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家主大人她找到了,現在正在回來的路上,咱們快去看看吧!”青雅喘著粗氣,一臉驚喜道。
“走,快帶我去!”趙婉晴也同樣麵露喜色,連忙催促道。
“好,小姐跟我來!”
兩人去往後院,依次進入馬車,從館舍後離開。
大概過了一炷香時間,路麵變得有些顛簸,趙婉晴拉開簾幕向外看去,熟悉的古街標致讓她有些疑惑。
“青雅,這怎麼是去城南走?”
“小姐放心,家主大人她正在從城南而來,很快就能碰麵見到。”
“欸?你看小姐,這不是到地方了!”青雅眼睛微眯笑盈盈道。
趙婉晴緩緩走下馬車,擋在麵前的是一個並不起眼的院落,周圍三麵都是高牆,隻有背後是一條開闊道路。
她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向後退,卻不料青雅和車夫兩個人卻擋在了背後。
“青雅,這是什麼地方?”
“小姐,進院子裡吧!家主她在裡麵等你呢你難道不想見她了嗎?”
趙婉晴眉頭緊鎖,死死盯著她,一臉的不可置信,隨後看向旁邊的車夫,這才注意到方不是宋伯。
館舍內的車夫是個瘦小的小老頭,來鼎陽這陣子一直都是他在幫忙照料馬匹,而現在這個男人明顯要強壯許多。
大門鬆弛而開,就這樣趙婉晴被兩人逼進了院內,而院內則站著十來個蒙麵黑衣人,各個手持武器,儼然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青雅,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趙婉晴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還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視為姐妹的青雅的會害自己。
“小姐,我也是沒辦法。畢竟寄人籬下的感覺很是不好,你死了的話,趙家可不隻有我一個人了嗎?你死掉,辛伯母一定會視我為女兒吧?”
“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和母親都待你不薄,送你遠赴去學宮修學研讀,還將趙家的部分產業交給你打理。你就這麼報答我們嗎?”
趙婉晴語氣一下淩厲了起來,恩將仇報,鳩占鵲巢這種想法,她竟然都能有。
“哈哈哈”青雅仰著頭,戲謔般的聲音從口中發出,現在落到她手裡也不用再裝模作樣了,“小姐,你從小衣食無憂,被捧在手裡長大。豈知我一路走來的艱辛,你以為的恩情,對我而言何嘗不是痛苦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