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的一番話讓我心裡特彆不是滋味。
以前,我以為自已是孤獨的,以為隻有自已承受了命運的不公,隻有自已在和命運做鬥爭,隻有自已在走一條不歸路。
現在,我知道自已不是孤獨的,曾經,老爸和林姨也和我一樣,在和他們的命運做鬥爭。
我大概能想到,當年老爸和林姨之間的感情飽受質疑,飽受挫折,而他們最終還是沒能克服所有的阻礙,沒能逃過命運的安排,雙雙留下遺憾。
結局是,老爸有了我。
而林姨到了現在仍然孑然一身。
像林姨這麼好的條件,想找一個歸宿肯定非常的容易,但她之所以到了現在仍然是單身一人,或許是為了紀念她死去的愛情吧。
古往今來,世上有千千萬萬種祝福,但有一種祝福非常的耐人尋味。
這祝福就是‘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細細想來,大概是有情人都很難成為眷屬,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祝福吧。
而林姨這番話中,特彆是最後一句,深深地觸動我的內心。
‘彆像你爸一樣,到最後留給我的隻有一句我曾經愛過你。’
這句話像魔咒一樣縈繞在我的心間,我像是陷入一種看不見的思緒泥沼,久久清醒不過來。
這一刻的我,是感動的,但也是迷茫的。
我被老爸和林姨之間的感情而感動。
正因為如此,我才迷茫,老爸雖有遺憾,但還有林姨讓他留下這麼一句話。
而我呢,要是有一天我也像老爸那樣成為遺憾,卻找不到留下這麼一句話的人。
在感情這一塊,我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我找不到那個可以和我一起對抗命運的人,找不到那個某天我遺憾之後還能留下一句話的人。
如果有一天我步了老爸的後塵,無法掙脫命運,那麼,我可能連老爸都不如,是個卑微的可憐蟲。
“彆多想了,去休息吧,休息好才有精力做事。”林姨示意我,大概是見我想得太多,她不想給我太多的精神壓力。
光想,也隻是妄想。
不但想,還要去做,才能達到所想,所以想下去也沒用,隻能徒增惆悵。
沉下口氣,把一切埋在心裡,我重重地點頭。
……
每一天早上,都是對昨天早上的重複。
不一樣的是,每一天都會有新的事情發生。
我到鋪子續香火,處理精血和憶亭的小紙人,拜過祖師。
想起昨天和林姨的談話,我還是決定打電話聯係高太耀,請他幫忙。
電話接通之後,不等我說什麼,那頭便響起高太耀的聲音:“陳神官,如果是說到高勝明和錢的事,可沒門兒,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我不會管他的死活。”
高太耀這是防著高勝明和我聯合起來騙他的錢,跟防狼沒什麼區彆,我都還沒說找他是什麼事,他便如此把我回絕。
心頭一陣苦笑,我趕緊道:“高老,打電話你跟高勝明無關,是我個人想請你幫個忙。”
“哦?幫忙倒好說,有什麼事陳神官直接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得知跟高勝明無關之後,他十分的慷慨爽快。
這讓我看到了希望,當下也就沒有繞彎子,直接說道:“高老,我這邊有個難題,跟揚州梁氏集團有關,不知道梁氏集團的掌舵人梁仕國你認不認識。”
說完之後,高太耀卻是沒說話。
“怎麼了,高老,沒聽到嗎?”我的心瞬間就繃緊了。
少許,他才說道:“陳神官,說來真是不巧,這梁仕國我認識,但我和他談不上話。”
“怎麼會?”我下意識地問。
高太耀解釋:“你找我,想必是打聽到梁氏集團把生意拓展到天海的消息,這也是事實,而當初我有意向投資梁氏集團,但他們卻選擇了我的競爭對手。所以,現在梁氏集團和我等於是競爭對手關係。”
“如果是小問題,他可能會給我麵子,要是問題大了,他可能不會給,這就得看你的問題是不是什麼程度的問題。”
乍一聽,我的心頓時就涼了一截。
問題自然是大問題,可以說,讓蘇家與梁氏集團在青龍彎項目上合作是相對來說倒小問題。
但,我斷了梁宇軒一條腿,這可是大問題,梁家又怎麼會輕易接受。
要是沒有斷梁宇軒一條腿,可能看在高太耀這樣的投資大佬的身份上,梁家可能會讓蘇家喝杯羹。
現在看來,高太耀也幫不上忙。
沉下口氣,我道:“問題倒是有些大,想來梁仕國也不答應,也就不麻煩高老了,免得讓高老丟了麵子。”
說完,我趕緊轉開話題:“對了,高勝明的事我這邊去跟進,高老放心。”
“沒能幫到你,實在是抱歉,那逆子的事,有勞陳神官費心了。”高太耀倒是很客氣。
“好的,高老,有事再聯係。”
“好,陳神官有事可以隨時找我。”
我掛了電話。
這一刻,我感覺好累,感覺到無比的艱難,都說人好運的時候是左右逢源,我這倒好,處處碰壁,路路不通。
找不到救星,終究得自已一個人扛下所有。
我沉陷思緒的泥沼,還不能自拔時,陸晨霜的聲音響起:“江墨來了。”
我愣了愣,該來的總是要來,梁家請了江墨的師父,肯定會再來找我的麻煩,這一點我早有心理準備。
我沒說什麼,陸晨霜又道:“他一個人來的。”
一個人?
這倒讓我意外,他一個人來能乾嘛?想乾嘛?
就在我不解之時,江墨出現在鋪子前。
看到他,內心沒什麼波瀾。
倒是他笑得十分得意:“姓陳的,我說過,不會輕易便宜你。”
拋去不好的思緒,打起精神,根本不虛江墨,我道:“怎麼,今天又準備來出糗嗎?”
江墨倒也不惱,神氣地道:“想來你怕是已經知道一些情況,你對梁家的所做所為,已經被高人破解,而這高人,正是我師父,龍虎山第五十五代天師。”
“在我師父麵前,你屁都不是。不過,我師父不願意欺負小輩,所以給你個機會,把你養的鬼仆交出來,並且保證不要再對梁家不利,就放你一馬,若是不然,就彆怪我不客氣。”
不管這是威脅還是警告,都沒用,我笑了笑,懟道:“你師父在做夢呢。”
“什說什麼?”江墨跳了起來,指著我怒問。
我一字一頓地道:“聽清楚了,我說你師父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