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吵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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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點東西,夏九箏又睡了過去。

隔天,她的意識才恢複清晰。

她表麵看不出什麼傷,傷口在後背,因為車撞過來的那一瞬間,季蒲抱住了她。

手腳都能動,基本沒什麼問題。

薑淮京還沒回去休息,衣服也沒換。

“你快回去吧,我沒事了。”

他坐著不動:“不打緊,我讓人送衣服跟日用品過來了。”昨晚他睡了一覺,今天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

夏九箏昨天問過季蒲的情況,薑淮京說他還在昏迷,沒生命危險了,她就以為他跟她一樣,隻要麻醉過了,人醒了就好了。

下午醫生過來巡房,她又問了一遍。

醫生搖搖頭:“那位先生恐怕以後都走不了路了。”

夏九箏手裡的手機掉在了被子上。

遊戲人物被一槍爆頭,發出一聲慘叫。

屏幕彈出ga 的紅色字眼。

撞擊的一瞬間,季蒲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夏九箏,身後的玻璃爆開,向內飛濺,刺破了衣服,紮穿了皮肉,切斷了骨頭。

他的脊椎斷裂了,不止一處,還有後腦勺也進了玻璃碎片。

能活著已經是奇跡。

夏九箏試圖回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腦海中最後的畫麵就是季蒲放大的臉。

舍命相救,她欠了他一條命。

嚴格來說,是兩次,他救了她兩次。

上回的可以算得清,這次的算不清了。

許青竹燉了湯過來,進門就看到她在發愣,臉色煞白煞白的,怪嚇人。

“箏箏,你怎麼了?”

夏九箏的心情很沉重,聲音沙啞:“季蒲走不了路了,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沒辦法接受自己害得彆人走不了路,眼眶微微泛了紅,“以後他怎麼辦?”

許青竹臉上有擦傷,手上也有,身體完全沒問題。當她剛聽到那個消息時,她也很難受:“還能怎麼辦?我們儘力幫助他,給他找最好的醫生,好不好?”

怕湯涼了,她盛了一碗出來,拿給夏九箏:“喝點湯吧,有助恢複。”

夏九箏不想喝:“沒胃口。”

許青竹歎了口氣,把湯放桌上,坐下來安撫她:“這件事再怎麼算,錯的也不是你,是撞我們的那輛車。”

說到這個,夏九箏皺眉,問:“人抓到了嗎?”

許青竹說:“當場死亡,是醉駕。”

她更氣憤了:“醉駕?”她第一次這麼惡毒,“那他死得該。”

可是,就算做錯事的人死了,季蒲也好不了。

夏九箏感覺很無力,就像上輩子臨死前聽到女兒哭著呼喚她,她卻無法睜開眼睛活過來的那種絕望感:“我怎麼麵對他?”她內疚又無措,“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補償他?”

這個問題許青竹也回答不了。

病房門打開,薑淮京來了。

他在附近住酒店,洗過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胡子也刮了,整個人恢複成'霸總'的樣子。

許青竹見他來了,立刻起身:“我去換藥,你們聊。”

她勸不了夏九箏,她希望他能。

然而薑淮京也做不到。

因為這次的車禍另有蹊蹺,他還在調查。

“這不是你的問題。”

又是這句話,他說了三遍。

看到她這麼難受,他坦白:“是我的問題。”

夏九箏怔愣住。

薑淮京彎下腰去拉她的手,姿態放低:“箏箏,對不起,你再等等,我馬上就,”

她甩開他的手,不聽他解釋,眼淚砸了下來,想大聲怒吼,卻發現喉嚨好似被扼住,隻能發出低低的顫音:“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她怪他,“薑淮京,季蒲是無辜的。”

她抹了一把淚水,哽咽道:“我也是無辜的。”

她的意思是,這都是他的錯。

薑淮京不否認:“嗯,是我的錯,”他站直,雙手垂落,指尖微微發抖,“所以你不要責怪自己。”

她讓他滾。

前世今生加起來,這是他們最嚴重的一次吵架。

薑淮京沒有滾遠,他在外麵的走廊上站著,他在思考,必須在最短時間裡找出解決辦法,不然他會徹底失去她。

他調查過,那個司機隻是個普通的送貨員,四十五歲,未婚,家中隻有一個患了眼疾的老母親。

重點不是這些,而是他有肺癌晚期。

一個將死之人,醉駕撞人,隻有兩種可能,想找人陪他一起死。

這個概率不大。

另一種可能就是為了錢。

他死了,他的母親會得到了一筆錢。

薑淮京沒有完全排除第一種可能,他倒希望是第一種。

晚餐夏九箏也沒吃。

許青竹怎麼勸怎麼哄都沒用。

為了讓她的心情好點,許青竹給孤兒院的工作人員打去視頻電話。

快七點了,孤兒院的孩子們這會在輪流洗澡。

夏臻臻剛洗好,頭發濕漉漉得就入了鏡頭,她坐在工作人員的懷裡,水亮亮的大眼睛在看屏幕上的人,一對毛毛蟲一樣的眉毛皺成波浪線:“阿姨,你生病了嗎?”

孩子才四歲,卻很聰明。

對著她,夏九箏擺不出臭臉,她淡淡一笑:“沒事,很快就好了,臻臻不用擔心。”

“阿姨,”小孩子奶聲奶氣得問,“上次那個送娃娃給我的叔叔在哪裡?”

夏九箏不想提他:“臻臻聽話,先把頭發吹乾,然後睡覺了,好不好?”

孩子歪了下頭:“你跟叔叔吵架了嗎?”

“……”

這孩子怎麼這麼聰明?

“阿姨,我昨天也跟虎子吵架了,”她眼珠子滴溜滴溜的,“然後,今天我們就和好了,一起吃糖葫蘆,那你跟叔叔明天也和好,也一起吃糖葫蘆,好不好?”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單純可愛。

她才四歲,不需要知道這個世界有多殘酷。

夏九箏不忍心破壞這份美好:“嗯,明天和好。”

孩子把手放在嘴上,啵了一下,送出去一個飛吻。

萌化了夏九箏的心。

掛了電話後,她抬起眼皮,臉上的溫柔消失不見:“他在哪裡?”

“還在外麵站著。”

許青竹搞不明白這兩人怎麼突然就鬨不和了,薑淮京像在懲罰自己似的,在外頭站了一天,不吃不喝。

“叫他進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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