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求求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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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瘋子?”

晏璟一臉玩世不恭的神色,懶洋洋道。

他是半夜被叫來大理寺的,約莫出門的時候急匆匆的,人也不似平日嚴整,未著官袍,隻穿了一件家常的白色錦衫,連冠也未戴,可一看,仍是個極英俊風流的公子。

“這個時辰聊公事?你煩不煩?”

一進到暗室,晏璟就隨意往平日小憩的榻上一歪,端起茶杯來喝。

“我就沒見你做過幾件公事。反倒說我煩?”淩昭冷笑道。

“你私自調用黑甲軍圍了醉嫣樓,替你那個小表妹出氣也算公事的話,我也懶得去做。”

晏璟接過話,見淩昭神色一冷,又散漫的笑了笑,“謔,咱們淩將軍生氣了?”

他們兩人往上數三輩都是世交,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天天針鋒相對的,但好的仍跟親兄弟似的。

淩昭沒說什麼,隻是冷冷掃他一眼:“你嫌命長了?”

“誰叫你整天陰著張臉,逗你玩玩罷了。”晏璟說完,又瞧了瞧他的臉色,道:“說吧,大半夜的,這麼著急把我叫來乾什麼?”

“我給韓驍動刑了。”

“……”

氣氛頓時僵了兩息。

“倒,倒是也無妨,”晏璟清嗽了下嗓子,“韓驍半年前看上了一個良家婦女,當著她相公的麵強要了她三次,最後逼得那女人一脖子吊死了,她相公想替她報仇,反抗不成,也被他打死了。這事上頭礙著韓國公的麵子按下來還沒處理,你就,就用這案子抵吧,回頭記得跟刑部婁大人知會一聲,關上幾年再說。先不要讓韓國公起疑心,以免打草驚蛇。”

淩昭摸了摸鼻子,“哦”了一聲,欲言又止的。

“還有?”晏璟頓時提心吊膽,不知道眼前這位祖宗還做了什麼事,讓他大半夜來給擦屁股。

“墨世昌……”

“嗯。怎麼了嗎?”

“我把他……”

“也強了三次?”

“舌頭割了。”

“……”

晏璟眉心突突地跳,又擦了擦額上的汗,還不如強了他三次來得痛快。

這墨世昌雖然是個紈絝子弟,品性又不地道,但罪不至如此,頂多算私修敗壞而已。

若是私下裡失手傷人還好說,可淩昭堂而皇之地調用黑甲禁軍尋私仇,本就是大罪,但前有韓驍逼死良人,此舉便還有另一番可轉圜的說辭。

可墨家之事,淩昭根本無法辯駁,墨家也絕不可能善罷甘休。若要墨家息事寧人,唯有官府出麵懲治他。

但官府也有官府的無奈,淩昭雖說還是個少年郎,可也是官家欽封的平南大將軍,官家又極其看重淩家,視他若親子。

這案子判重了官家心疼,判輕了又難以服重,等這事過了今晚就會鬨得整個上京城皆知,明日一早上朝,說不準兒禦史台那幫人就會說淩家罔顧朝綱,恃寵而驕,借機重重參他一本,到時候官家都保不住他。

晏璟一向眉眼風流,現如今也收斂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你一向做事沉穩,那小表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成日發瘋?此事若處置不得當,無法給那些老頑固一個交代,你豈非自斷前程?”

淩昭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可有主意?”

沒想到晏璟突然笑眯眯,一雙風流輕佻的桃花眼又彎了下來:“求求我。”

淩昭無奈地看著他,“拿來吧。”

“拿什麼?”晏璟裝作不解。

“把你要送給她的東西給我,我替你轉交,順便幫你說說兩句好話。如何?”淩昭耐著性子道。

晏璟也不是不知趣,見淩昭這種向來性子冷漠孤僻的人已經說出這樣的話,眉心一挑,點點頭答應了。

給她遞東西比求他重要多了。

“墨淮修若還打算讓女兒嫁給二皇子,那墨家就一定不敢把這事捅大。”晏璟一臉篤定。

淩昭神色閃爍幾分。

“他們家指著這門親事當皇親國戚呢,若他鬨大了,即便官家罰你,他女兒這婚還結不結得成都難說了。”

晏璟繼續懶懶地說:“你想想,兒子廢了,女兒又被皇室退婚,這事傳開了,可比他兒子舌頭還是眼珠子沒了轟動多了!”

“可饒是如此,你也得擺個認錯的態度出來。”他用扇骨點了點書案。

“如何做?”

“明日一早,你去東宮稟明事由,求太子做主,給你杖五十,在宮中行刑,再用軟轎招搖過市,給抬回府來,你光著屁股休息十天半個月也就沒事了。”

聽完這話,淩昭眉心稍蹙,漩渦般的眼睛盯著晏璟,臉上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表情。

“杖三,三十也行。”

被他這麼直勾勾盯著,晏璟隻覺得汗毛都炸開,周身彌漫著陰森森的氣息,忍不住打了兩個激靈。

“不信拉倒。”

“信。”淩昭似笑非笑,一把奪過晏璟手裡的骨扇,往腰間束帶裡一彆,瀟灑道:“走了。”

“等會!”晏璟叫停他,又交代了一句:“這扇子務必替我給她。”

“知道了。”

淩昭攥著扇子背朝晏璟擺擺手,像個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一次也沒有回頭,翻身上馬,疾馳而去,轉瞬之間,消失在天色微微泛著紫紅霞光的清晨之中。

天色尚早,進了府門,眼神輕掃,除了值夜的小廝點著頭,靠在廊下一下一下打著瞌睡,丫鬟婆子們都還沒起,整個府裡有一種難得的靜謐之感。

不管杖五十,還是杖一百,料理了墨世昌,讓他心情有一種難得的愉悅。

步子極快,腳下帶風。

走過之處,廊下旁逸斜出的枝丫微微晃動,未熄滅的廊燈也隨之輕擺。

輕點腳尖,翻身一躍,輕車熟路地探進了蕭茗的寢殿。

“噓!”他衝著要起身行禮的青竹擺擺手,壓低聲音:“茗兒如何了?”

青竹一臉擔憂,噙著眼淚搖搖頭,“姑娘挨了淋,昨兒人暈在馬車裡,還發了一宿的高熱。我們姑娘謹慎,生怕驚擾了旁人,愣是不讓奴婢們請大夫,生生熬了一整晚,人都燒糊塗了。”還未說完,青竹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滴下來。

昨日經曆了那堆糟心事,饒是神仙,怕也難捱。

“把值夜的府醫請來。”

“那姑娘……”

“我守著。”

青竹一雙大眼睛沉甸甸地看了看淩昭,滿臉寫著不放心。

眼下姑娘病得昏天黑地的,這尊閻王若趁機圖謀不軌該如何是好?

何況,府醫來,見他杵在這兒,姑娘的名譽何在?

淩昭雙眸微眯,似乎看穿了青竹淡:“你這小丫鬟倒是忠心護主,我沒你想的那麼不堪。”

謔,對著我們姑娘又摟又抱又親的,這都不算不堪,還要怎麼才算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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