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茗被嚇了一跳,聽出是墨世昌的聲音,轉身撫著起伏的胸口,撅著小嘴嬌嗔:“墨公子,青天白日的,叫彆人看見了會被嚼舌頭的。”
墨世昌一臉不在意,“讓彆人說去吧,我是墨家的公子,在自己家彆院,還怕清譽有損嗎?何況,這又沒人。”
“可是我怕。”
蕭茗的臉色頓時一冷,眼神瞥去一邊,像是要發火,但最終還是把這團堵在胸口裡的氣生生咽了下去,獨自往湖邊走去。
墨世昌以為她在撒嬌,倒是笑得燦爛,“我的茗兒生氣的樣子也這麼美。”
蕭茗並不說話。
看到她這樣冷淡,墨世昌才意識到她真的生氣了,疾走兩步去追:“誒!茗兒,方才是我失言了,我跟你賠禮道歉!”
蕭茗咬著唇角,垂著眼睛,自嘲的笑道:“公子言重了,我隻是一個落魄的商家女,根本不值得你當回事。”
墨世昌急急拉住蕭茗,迫她停下,“茗兒,昨天在清水閣……”
“好了!墨雲隱,你是墨家的二公子,是新晉戶部員外郎,未來仕途一片光明,如今長姐又嫁與二皇子為正妻,你當然可以呼風喚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哪裡會在乎我的名譽?”蕭茗眸中隱隱泛著淚光,聲音掩飾不住的哽咽。
他怔愣一下,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
她氣急了,流著眼淚一把甩開墨世昌的手。
其他人也就罷了,怎麼連他也說這些不尊重她的話?絲毫不顧及她?
“茗兒……”
他溫柔的把她轉過來,軟下聲音,耐心哄道:“是我太想你了,所以才思慮不周,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乖,莫要氣了。”
見她還是氣鼓鼓的,他又攏住她:“本想你來是讓你開心的,現下反倒惹你不高興了,我真該死!”
說起來,她沒想到墨世昌會這樣放下身段哄她,掀眸看見可憐巴巴的一張臉,頓時有些於心不忍,心裡一軟,雖然臉還是沉著,但氣消了不少,說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墨世昌眨眨眼:“再也不敢了。”
忽然,倏地一下,一個黑影從遠處閃過,蕭茗沒有看清是誰。
“那邊好像有人,墨公子,你還是走吧。”蕭茗推了推他。
“好好好,我走我走!”墨世昌抱著手臂,十分不爽,“那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走。”
蕭茗又警惕著往四周看了看,垂眸小聲道:“好吧,你說吧。”
“黃昏時分,我們在步青橋見。”
“什麼?”
蕭茗麵色為難,她一個姑娘家家,如何能在黃昏時分悄然出府,這成何體統?況且,淩府眼睛那麼多,愛嚼舌根子的也那麼多,她貿然赴約就是自尋死路。
“我不能去。”
不能去,不是不想去,更不是不願意去。
她希望他能讀出來這層意思。
但墨世昌顯然沒有。
他隻當她心中有拒絕的想法,隻等她猶猶豫豫的時候,他再撩撥上幾句,或許事就能成了。
卻沒有想到她居然拒絕得如此乾脆。
默了半晌,他硬著頭皮開口打破這份尷尬:“我聽說,要女人說三次以上「不去」才算不去。”
“不去!不去!”蕭茗湊到墨世昌耳邊,大聲說,“不去!”
“成成成!”
墨世昌蹙了蹙眉,趕緊地擺擺手:“我算是見識你們女人的心有多狠了!昨日還是乖順的小貓,今日就是條毒蛇。不過,茗兒,你來與不來,非雲隱所能察,但今日黃昏時分,我一定會在步青橋上等你。即便天崩地裂,海枯石爛,此即尾生之約,告辭!”
他拱了拱手,陰著臉離開了。
他還生氣了?
她更生氣!
手裡不斷絞著帕子,“這個墨雲隱,根本不在意我!還有,尾生是誰,誰是尾生……”
再說方才閃過的那個黑影,此時便藏在遠處的桃樹後麵,目睹了一切。
淩懷姝從桃樹悄然離開,眼裡閃過一抹精光。
好戲就要開始了。
——
“當真?”孟清璿一臉詫異的掀眸看向丫鬟環兒。
“錯不了。奴婢聽的真真兒的。”環兒一臉奸笑,語氣篤定,“這女人當真是個狐媚子,想必淩大公子還被蒙在鼓裡。”
“難怪她能參加墨鳶的生辰宴。”孟清璿若有所思。
“就是!”環兒撇著嘴,一臉的鄙夷不屑,“這丫頭倒是會占便宜,聽說還是墨公子專程派人送的帖子。呸,什麼東西!”
孟清璿蹙著眉,喃喃道:“如此說……她並非淩公子的通房?”
“姑娘,您跟淩大公子馬上要定親了,這時候寧可錯殺,都不可心軟放過啊!方才奴婢見那丫頭補色的唇脂是芙蓉閣的新品。她一個落魄戶……”環兒壓低了聲音接著道:“您忘了,那日咱們在府裡見她,她那一身的寒酸樣,若非淩公子送的,她怎會用得起這麼好的東西?”
孟清璿眸光微凝,認同地點點頭,“你推測得倒也不無道理。總歸那小賤人跟淩公子不清不楚的。”
“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問環兒,“你方才說她今日黃昏會去什麼步青橋?”
環兒重重點頭,“姑娘,看樣子淩三姑娘肯定會有動作,咱們可也去湊湊熱鬨?”
孟青璿輕輕擺擺手,冷哼一聲,“我可犯不著為了她耽誤這功夫,派個小廝在暗處盯著就行,有什麼動靜即刻回我。”
“是,奴婢這就去辦。”
環兒剛要走,便聽見水閣裡熙熙攘攘起來,孟清璿與她對視一眼,“這是怎麼了?扶我過去瞅瞅。”
到了水閣才知道,原來是韓國公府送給墨大姑娘的一枚由藩國進貢的,極其貴重的浮雕金蟬臂釧丟了,不知是被誰偷了,現在正在嚴查。
“今日是我們墨家大姑娘的生辰宴,難道還是我們府裡出了內賊?自己偷了自己的東西不成?”一個小丫鬟頤指氣使地衝著青竹和春兒大吼。
青竹與春兒麵麵相覷,青竹強撐笑意走上前一步,朝著墨鳶和靈清郡主福了福身:“郡主,墨姑娘,不知……這是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