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冤枉啊!”容氏直直的跪了下去,磕了個頭,“我殺於小郎君做什麼?”
“當然是為你兒子報仇!”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男人跳出來道。
“報仇?報什麼仇?”容氏一臉的困惑,“我家那短命鬼不是喝酒喝死的嗎?”
“大人,冤枉啊……”
灰色長衫的男子一噎。
縣令又拍了驚堂木,喝問道:“容氏,你今日巳正在哪兒?”
“在城東擺攤,當時這幾位郎君和娘子也在。”
傅岑見被提及,晃了晃手中的扇子,“確實如此!”
“大人!”衙役瞬間衝出來道:“卑職剛去的時候發現幾人閒聊已久,恐有串通之嫌!”
衙役說完,心中暗自佩服自己機靈,掩飾住眼中得意之色,絲毫未注意到臉色愈來愈黑的縣令。
“幾位郎君和娘子從京中遠道而來,如何能與容氏串通,不得胡言!”
“大人……人心難測……”衙役一開始以為上司隻是做做樣子,誰曾想一抬頭便對上他陰沉沉的目光,忙往後退了下去。
傅岑似笑非笑的看著縣令。
被盯的縣令頭皮一陣發麻。
“傳衛新。”
衛新被帶上來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看見那個灰色長衫的中年男人,像是見到的主心骨,“常伯,於兄呢?於兄在哪兒?讓我見他。”
中年男子隻冷眼瞧著他,“衛小郎君,我家少爺走得慘烈,小郎君還是好好配合縣令問話吧!”
“衛新,本官問你,今日你是否見過於溯?”
“見過,今日從府學出來,我與於兄便去了香滿樓吃飯,掌櫃和店小二皆可作證!”
“還有他們!我們還遇見了他們!”衛新指著一側的三人,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尖叫道。
傅岑立刻表示:“我們是商人,昨日剛到梁州,如今在那酒樓落腳。”
“肅靜!”縣令一聽,又與這三人有牽扯便青筋直跳,拍了一下驚堂木,“離開香滿樓之後呢?”
“我有些累了,便先行回家了,家中所有人、鄰居街坊皆可作證!”衛新又道。
“回家之後,你是否出過門?”
“不曾。”
“大人,我們去衛家時衛小郎君正在書房溫習功課。”衙役回道。
“所以……於溯究竟是怎麼死的?”衛新滿臉痛色,他的眼眶通紅,雙眸死死的盯著麵前的中年老人。
“回來的小廝講,有個小乞丐給了少爺一封信,少爺看了後,便一個人去煙雨閣二樓包間,就是你們經常去的包間!”中年老人意味深長的看著衛新,他始終懷疑。
“小廝見少爺去了一直沒下來,便上去查看,發現少爺胸口被利刃所傷!血流了一地!”
中年男子說到這裡,情緒愈發激動,良久,又長舒了口氣。
他還有彆的沒說,他們少爺肢體不全,可見凶手的手段有多麼令人發指。
衛新聽完,整個人癱在了地上雙眼直直的看著中年男子,“常伯,你懷疑我?”
“是。”中年男子也打得乾脆。
“為什麼?我與於兄不說親如手足,但也彼此和睦……”
“衛小郎君,我知道你向來與我家少爺交好,我家少爺也常規勸於你。剛剛衙役說去找你的時候你在書房溫書,我記得你的課業從來都是花銀子找人代寫,你怎麼會在書房溫書呢?”
“還是在我家少爺出事的時候!”
“你出現在書房不是很反常嗎?”
中年男人把話說完,所有人都看向衛新。
“衛新,你的課業都是花銀子完成的啊!”前來湊熱鬨的府學學子不禁質問。
“這不是作弊嘛!”
“就是!”
“我……”衛新看著周遭的同學,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解釋。
“府學學子還作弊啊!”
“你懂什麼,你以為府學人人都是考進去的嗎?衛家有錢,走的縣太爺的路子保送進去的。”
周遭的百姓也議論紛紛。
“肅靜!”
衛新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而是極快的解釋道:“因為我爹說我若是在大考中進了錢五十名,便給我提高月例,所以我便在溫書。”
中年男子嗤笑一聲,明顯不信,“令尊這話怕是從郎君入府學時便開始說了吧,郎君入府學也有三年了吧?”
衛新咬了咬牙,“其實我不是在溫書,我是在看話本!”
“大人,我真的是在看話本!”
衛新話音剛落,便被趕來的衛父聽個正著。
“逆子!”衛父怒吼一聲,走上前,指著衛新,手指都在顫抖,“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衛新嚇得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像個鵪鶉似的。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衛老爺若真舍得打死郎君,咱們家少爺在下邊也有伴!”
衛父一噎。
“衛新,你看的是何話本,可有證據?”
衛新低著頭,一張嘴緊閉著就是不說話。
“衛新,若你不說,本官就隻能將你先行關押……”
“嗬!可見是心裡有鬼……”
“小畜生,你還不快說!”衛父忍不住上去踹了他一腳。
“《銀瓶梅》,我看的是……”,隨著衛新聲音越來越小,周遭陡然一靜。
“姐姐,那是什麼書?”裴蓁蓁在林夢華耳邊好奇的問道。
林夢華嘴角抽了抽,“不知道……”
“讀書人也看這個嗎?”不知是誰來了句。
衛新將整顆頭埋了下去,心裡想著還不如被收押呐!
縣令輕咳一聲,正準備說話,一旁的錦衣女子忽然開口道:“衛小郎君,你跟於郎君關係好,你覺得凶手是誰?”
所有人都循著聲音望過去,傅岑更是吃驚,林夢華湊什麼熱鬨?
女子站在公堂上,背挺得筆直,站得端莊又威嚴。
“是徐齊,一定是他!他平時就和我們不對付!”
“不可能!”
他剛說完,就有人反駁他,“徐兄便回城固縣探親了,我們親自送他出的城!”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倒回來?”衛新咬了咬牙道。
“衛郎君還有彆的懷疑對象嗎?”林夢華又道。
衛新看了一眼跪在前邊的容氏,但又迅速低下頭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