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第二天一大早,索科夫還沒有起床,放在客廳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起身來到客廳,拿起了電話,有氣無力地說:“我是索科夫!”
聽筒裡傳出了雅科夫的聲音:“米沙,今天我們要去博羅季諾,你彆忘記了?”
索科夫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針正指著五點的位置,他不悅地說道:“雅沙,你不是說八點出發,怎麼現在就給我打電話,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
電話另一頭的雅科夫嘿嘿地乾笑兩聲,隨後說道:“米沙,真是不好意思,吵著你睡覺了。我也是睡迷糊了,以為快到時間了,起床洗漱完畢後,一看時間,還不到五點,便抽空給你打個電話,順便提醒你一聲。”
索科夫聽後真是有點哭笑不得,心說你自己睡迷糊了,搞錯了時間,直接躺下繼續睡就是了,還偏偏要給自己打個電話,擾自己的清夢:“行了行了,你快點睡吧。我警告你,在八點以後不準再給我打電話了,否則我今天就不跟你去博羅季諾了。”
放下電話後,索科夫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準備繼續睡覺時,忽然感覺有個東西順著床單爬上了床。他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心說難道是老鼠?但那東西上床之後,並沒有到處亂跑,而是直接停留在他腹部的位置。索科夫戰戰兢兢地伸出手,卻摸了一下,立即發現是自己多心了,並不是什麼老鼠,而是露娜,它可能覺得自己給它準備的貓窩睡著不舒服,所以就直接跑到床上來睡覺。
索科夫養過貓,自然懂得貓睡在人的身上,是對人的一種信任,因此他就沒有辜負這種信任,繼續聽任露娜睡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睡了多久,索科夫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肩膀,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阿西婭。他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阿西婭,你醒了?”
“米沙,你快看。”阿西婭發現了睡在索科夫身上的露娜,興奮地說:“露娜居然睡在你的身上,你聽,它還在打呼呢。看樣子,這隻小貓真的很喜歡你。”
索科夫裝出驚喜的樣子說道:“我都不知道露娜什麼時候爬上床的。對了,現在幾點?”
“剛過七點。”阿西婭說道:“你今天不是要和雅沙去博羅季諾麼,快點起來,洗漱完畢,他差不多就該開車來接你了。”
八點差一刻的時候,索科夫聽到敲門聲,打開房門一看,門口站的是雅科夫。
“米沙,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
“雅沙,待會兒你能繞一下路,送阿西婭去上班嗎?”
“米沙,這不太好吧。”沒等雅科夫說話,阿西婭就搶先說道:“這樣會耽誤你們行程的。”
“沒關係,阿西婭,就一腳油的事情。”誰知雅科夫爽快地說道:“我先送你去上班,然後再和米沙去博羅季諾。”
雅科夫等索科夫和阿西婭上車之後,就徑直朝著列寧大街的軍醫院開去。
十來分鐘後,車停在了軍醫院的門口。
等車一停穩,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索科夫立即打開車門,來到後麵的車門處,打開車門攙扶阿西婭下車。
阿西婭剛下車,就聽到一個聲音在招呼她:“您好,阿西婭!”
索科夫聽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扭頭望去,發現居然是奧羅拉,便笑著招呼對方:“原來是你啊,奧利林,你也來得挺早的。”
“將軍同誌,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當然。”索科夫點了一下頭,用友好的語氣說:“你是英雄的女兒,我肯定會記住你的名字。”
等索科夫重新上車後,雅科夫一邊開車,一邊好奇地問:“米沙,我剛剛聽你稱呼那位叫奧羅拉的小姑娘,是什麼英雄的女兒。你能告訴我,她的父親是誰嗎?”
“波羅蘇欣上校。”索科夫望著雅科夫,說出了奧羅拉父親的名字:“他曾經指揮部隊,在博羅季諾地區抗擊了德軍連續六天的進攻,並成功地粉碎了敵人占領博羅季諾的企圖。”
“波羅蘇欣上校可是一名了不起的英雄啊。”雅科夫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漸漸遠去的軍醫院,感慨地說:“米沙,你要是早告訴我,說波羅蘇欣上校的女兒也在這座醫院裡,沒準我可以安排她去博羅季諾,參觀她父親曾經戰鬥過的地方。”
“會有機會的。”索科夫說道:“就是你不安排,她有機會也會自己去的,畢竟她的父親曾經在那裡狠狠地打擊過德國侵略者。”
博羅季諾,是位於莫斯科以西120公裡的一個小村莊,因為1812年俄羅斯著名軍事統帥米哈伊爾·庫圖佐夫率部在這裡重創入侵的法國拿破侖軍隊而聞名於世。這次會戰在俄羅斯曆史上占有特殊的地位,與1380年的庫利科沃會戰、1709年的波爾塔瓦會戰,統稱為俄羅斯古代著名的三大會戰。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1941年莫斯科保衛戰中,蘇軍在博羅季諾又浴血奮戰了六晝夜,頑強抗擊德國入侵軍隊,再次用鮮血和生命譜寫了可歌可泣的英雄詩篇。而剛剛提到的波羅蘇欣上校,他所指揮的紅旗步兵第32師,就是堅守博羅季諾的主力部隊。
索科夫還知道:博羅季諾的那些故事、人物和遺址備受後人的關注與保護,是俄羅斯珍貴的曆史文化遺產和愛國主義教育基地。1839年,博羅季諾村周邊112平方公裡地域劃定為“國家軍事曆史遺址保護區”,成為世界上建於交戰地區的最大軍事博物館。同年,“博羅季諾會戰日”也正式確定下來,時逢周年舉行紀念活動的傳統一直延續至今,現已演變成為莫斯科的重要節日之一:每年9月的第一個星期日,在博羅季諾會戰的遺址現地舉行模擬演示、追思悼念、遊行聯歡等活動。
雅科夫駕駛的車輛,在路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到達了博羅季諾的博物館。
博物館的館長是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小老頭,他可能是得知雅科夫要到來的消息,所以早早地等在博物館的門口。此刻見到有一輛黑色的轎車駛過來,連忙迎上去,等車一停穩,他就打開索科夫所在的這一側車門。
等索科夫一下車,他便立即握住了索科夫的手,態度恭謹地說:“您好,雅科夫將軍!我是博物館的館長,歡迎您的到來!”
索科夫見對方把自己錯認為雅科夫,連忙解釋說:“館長同誌,您搞錯了,開車的那位才是雅科夫將軍!”
館長看了一眼索科夫和剛下車的雅科夫肩上的軍銜,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但他隨即從車頭方向繞到了雅科夫的麵前,身體微微前傾,向雅科夫伸出手,畢恭畢敬地說:“您好,雅科夫將軍,歡迎您到我們博物館來。”
“您好,館長同誌。”雅科夫和館長握手時,客氣地說道:“希望我們的到來,沒有給您增加麻煩。”
館長領著兩人進入了博物館,看到擺放在露天的老式火炮,都不同程度地有破損的情況。雅科夫不禁好奇地問:“館長同誌,這些火炮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有那麼多破損的地方,難道是因為年代太久遠而導致的嗎?”
“不是這樣的,索科夫將軍。”館長搖著頭說:“1941年德國人進攻博羅季諾時,堅守在這裡的部隊,曾經把這些火炮拉到戰場上,作為打擊敵人的武器。您所看到的這些破損,都是在戰場上看到的。”
索科夫曾經在一些記錄片裡,看到蘇軍用馬車拉著老式的火炮,趕往前線參加戰鬥,因此對館長的這種說法深信不疑。同時,他還想起在電影《莫斯科保衛戰》裡,波羅蘇欣上校來到這個博物館之後,命人取走了展廳裡所有的沙俄軍隊的旗幟,並分發給前沿作戰的每支部隊。
想到這裡,索科夫試探地問館長:“館長同誌,我聽說在博羅季諾保衛戰中,負責防禦這一地區的波羅蘇欣上校,曾經來過博物館,把陳列在展廳裡的所有沙俄軍隊的旗幟都取走了,有這麼回事嗎?”
“您說的沒錯,將軍同誌,的確有這麼回事。”館長點著頭,用肯定的語氣說:“波羅蘇欣上校拿走那些軍旗之後,分發給了堅守在博羅季諾的部隊,讓他們在俄國的軍旗指引下,狠狠地打擊德國侵略者。”
雅科夫聽到索科夫和館長的對話,也饒有興趣地問:“館長同誌,我很好奇,那些軍旗最後的結局如何?”
館長輕輕地歎口氣,隨後說道:“絕大多數的軍旗,都在戰鬥被焚毀了。剩下少數的旗幟,也被子彈和彈片打得千瘡百孔。雖說我們後來組織了修複工作,但由於人力嚴重不足,以至於到現在,修複工作還沒有完成。”
索科夫從館長所說的話裡,明白了一個道理,連修複展廳裡的旗幟都沒有足夠的人手,那麼要收集巴格拉季昂的遺骸,恐怕更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他們能收集到一部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那巴格拉季昂的棺木,什麼時候能下葬。”
“雅科夫將軍。”館長聽到雅科夫的這個問題,有些為難地說:“墓地上的那個雙頭鷹雕塑,還沒製作完成,因此棺木的下葬工作,恐怕要推遲兩天。”他可能是擔心受到雅科夫的責備,還特意向他解釋說,“畢竟我們的人手有限,能做到這一步,我們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
“好吧,館長同誌,那我們就再等兩天。”索科夫反問道:“那你打算把我們安頓在什麼地方呢?”
“博物館裡有員工宿舍,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在那裡先住兩天。”
“帶我們去看看吧。”
館長領著索科夫和雅科夫來到了附近的宿舍,打開其中一間之後,對兩人說道:“這是一個雙人房間,假如您不反對的話,就先住在這裡吧。”
索科夫觀察了一下房間,裡麵擺著兩張單人床,靠近窗戶的位置,擺著一張寫字桌和一把靠背椅,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家具了。“米沙,”旁邊的雅科夫用手臂碰了碰索科夫:“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雖然屋裡的陳設非常簡陋,但索科夫心裡很清楚,館長既然直接帶自己二人直接來這裡,那麼很顯然,這已經是他們這裡最好的客房了,如果要拒絕的話,對方恐怕也沒有辦法安排更好的房間。因此他略作思索後,點頭說道:“那我們就住這裡吧。”
“嗯,那我們就住這裡。”雅科夫確定了住處之後,又問館長:“不知浴室和廁所在什麼地方?”
館長用手指著走廊的另一頭,對兩人說道:“喏,浴室和廁所就在那裡。”
確認了住處之後,雅科夫又問館長:“附近有什麼有趣的地方嗎?”
“東麵一公裡的位置,就是博羅季諾火車站。”館長客氣地說道:“如果你們想出去走走,我建議你們去那裡,一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告彆了館長之後,索科夫二人就朝著博羅季諾火車站出發,由於距離不遠,所以也沒開車,直接步行而去。
十來分鐘之後,兩人來到了博羅季諾火車站。
索科夫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車站不大,是一個典型的俄式兩層建築,一層平房中央門上是一個三角形屋頂,二層居中為方形底座上矗立著鑲有五角星的棱形錐體塔碑,整體為綠底白邊並裝嵌著各種雕塑圖案。
進入車站後,兩人直接來到了站台上。在這裡,索科夫意外地發現了很多用木板搭起來的攤位,有賣水果的、有賣麵包和奶酪的,甚至還能看到有香腸和熏肉出售。
雅科夫見狀,不免有些吃驚:“我的上帝啊,真是沒想到,這個小小的車站裡,居然能買到香腸和熏肉。”
索科夫心裡也覺得挺奇怪的,香腸和熏肉在莫斯科的食品店裡能買到,但數量很少,而且每次購買時還限購。但這裡擺在木頭架子上的香腸和熏肉,似乎是敞開供應的,因為攤位前看不到排隊的人,而且還能聽到攤主的吆喝聲。
“去問問吧,”索科夫說道:“沒準價格比莫斯科的食品店裡要貴的多。”
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雅科夫倒是非常讚同,於是他快步走向了其中一個攤位,去向攤主打聽價格。
幾分鐘之後,雅科夫回到了索科夫的麵前,對他說道:“米沙,我問過了,這裡的香腸和熏肉的價格,和莫斯科食品店裡的價格差不多,更主要的是,隻要你有錢,想買多少就可以買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