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接下來的一周時間裡,索科夫過上了睡覺睡到自然醒的幸福生活。
每天起床洗漱完畢後,就到外麵的咖啡館去吃點東西,吃完之後散著步回來。找本書翻上幾頁,然後就坐下來開始寫《圍困》。用手寫的速度,的確無法與後世用電腦打字的速度相提並論,每天寫作六七個小時,也不過萬把字,一周時間就寫了不到八萬字。
這天剛起床,就聽到有敲門的聲音,索科夫以為是阿西婭忘記了什麼東西,專門回來取。結果打開房門一看,站在門口的人居然是雅科夫:“雅沙,怎麼會是你,你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還能是哪裡。”雅科夫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說道:“自然是從弗拉基米爾來的,那裡的拍攝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要轉移到彆的地方,繼續新的拍攝工作。我暫時沒有什麼事情,就先回了莫斯科。”
“你是坐清晨的火車回來的吧?”索科夫關切地問:“到了莫斯科,有沒有回家瞧瞧,沒準你的妻子孩子都很想你呢。”
雅科夫嗬嗬一笑,隨後說道:“其實我前天晚上就回來了,不但回家看了妻子和孩子,甚至還去了我父親那裡,把你的那份手稿交給了他。”
得知雅科夫居然將《這裡的黎明靜悄悄》這本書的手稿,交給了史達林,索科夫不免緊張地問:“不知你父親看了這本書之後,說過什麼沒有?”
“他說這是一本好書,應該儘快出版發行,讓更多的人看到這本書。”雅科夫笑著說道:“我就是遵照他的命令,專門過來見你的。本來我不想太早打擾你和阿西婭的二人時間,準備再等兩天過來找你的,沒想到我父親一大早就給我打來電話,讓我來見你。”
索科夫聽後乾笑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雅沙,其實這事你打個電話就行了,用不著專門跑一趟。”
“除了書的事情,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雅科夫說著,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白信封:“這是給你的。”
如果在國內看到白信封,通常有兩種情況:一是公司給的解雇信,二是送白事的禮金。但在俄羅斯,白信封卻是另外的意思,通常是用來裝賀卡或者請帖的。
正是因為了解俄羅斯的這種風俗,索科夫在接過信封時,還調侃地問:“雅沙,難道你又要結婚,專門給我下的請帖。”
“請帖倒是請帖,可不是什麼結婚的請帖。”雅科夫正色說道:“看看吧,這可是無數人都求之不得的請帖。”
索科夫打開信封,從裡麵抽出了請帖,打開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什麼,這是為了慶祝偉大的十月革命節28周年閱兵儀式的請帖?這是給我的嗎?”
“當然是給你的。”雅科夫笑著說道:“喏,上麵寫著你的名字呢,這份請帖是我父親親自簽發的,編號是77號,這可是最吉利的號碼,說明我父親很器重你的。另外,請帖上還注明,可以攜帶一名家人前往。也就是說,閱兵的當天,你可以帶阿西婭一起去。”
索科夫穿越前,就在俄羅斯待了十來年,來到這個時代後,又渡過了四年漫長的歲月,自然懂得俄羅斯的風俗習慣,“7”在這個國度是最吉利的數字,能給自己一份雙“7”編號的請帖,同時還允許自己帶妻子一同前往,由此可以看出史達林對自己的看重。
“今年6月24日不是在紅場舉行過勝利大閱兵嗎?”索科夫有些好奇地問:“怎麼十月節還要再閱一次兵呢?”
“米沙,難道你不知道,我國每年都有兩次閱兵。”雅科夫用奇怪的眼光看了一眼索科夫後,繼續說道:“一次是五一,而另一次就是十月節了。今年的勝利節閱兵,我們都沒有能參加,這次參加閱兵,算是對我們的一種彌補吧。”
“是啊,是啊。”索科夫點著頭說:“閱兵的時候,我們幾人還被關在莫斯科郊外的療養院裡,過著基本與世隔絕的日子,錯過這個盛大的節日,真是太令人遺憾了。我多麼想親眼看到德國人的軍情,被我軍的戰士扔在列寧墓前的那一刻啊。”
“哎,沒辦法,當時情況特殊嘛。不光你和阿西婭被關在療養院裡,我和盧金不也在裡麵陪你們麼。”
“對了,聽你說起盧金,不知他最近怎麼樣了。”索科夫感慨地說:“離開遠東的時間也不短了,如今還真懷念盧金這位搭檔。”
“我聽到一個消息,是關於盧金的。”雅科夫說道:“據說他很快也會從遠東方麵調回來,到敖德薩擔任軍區的副司令員,同時還能獲得一枚勳章。”
“可惜盧金同誌殘廢了。”得知盧金即將擔任的新職務,索科夫不免有些遺憾地說:“假如他不是負傷被俘,又在德軍的戰俘營裡被截肢,以他的能力,完全能擔任更高的職務。”
“你說的沒錯,在戰爭爆發後不久,他所指揮的部隊曾經給敵人造成了不小的損失。”雅科夫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表示讚同:“假如當初在維亞濟馬戰役開始前,科涅夫調走的人不是羅科索夫斯基而是盧金,那麼我們現在也許要稱呼他為盧金元帥。可惜,曆史沒有假如,他最終隻能保留他原來的中將軍銜,根據我的判斷,沒準他將來就會以這個軍銜退役。”
“是啊,挺可惜的。”索科夫說道:“這次遠東戰役時,盧金副司令員的指揮才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展示,如果我將整個集團軍交給他來指揮,沒準能取得更大的戰果。”
雅科夫聽後隻是點了點頭,忽然問出一個讓維克多尷尬的問題:“對了,你回莫斯科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卡麗娜呢?結果你走的第二天,她就跑過來找我,問你怎麼不見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因為沒有你的消息,她整夜都沒有合眼,一直擔心你的安危!”
“我給她寫了一個便條,難道她沒有收到嗎?”
“便條,什麼便條?”雅科夫反問道:“你寫的便條,是托誰交給卡麗娜的?”
“還能是誰,當然是科帕洛娃了。”索科夫理所當然地說:“她當時正好要去市政大樓裡采訪,我想到她肯定能見到卡麗娜,就托她把便條轉交給卡麗娜。難道是她忘記了?”
誰知雅科夫聽後,卻哈哈地大笑起來:“米沙,你真是夠糊塗的。”
“為什麼這麼說?”
“你想想,你和科帕洛娃是什麼關係,和卡麗娜又是什麼關係?”
“朋友,都是朋友。”索科夫慌亂地回答說:“我和她們兩人都是朋友。”
“拉倒吧。”雅科夫的臉上露出了我都明白的神情,繼續說道:“你和卡麗娜的那點事情,難道我不知道?彆忘記了,你離開的前一晚,我去找你,結果聽到你的房間裡地動山搖,我不好打擾你,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說到這裡,雅科夫猛地站起身,衝進臥室瞧了瞧,隨後出來對索科夫說:“謝天謝地,幸好阿西婭不在,否則剛才的這些話被她聽到了,你們兩人非吵架不可。不過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說吧,什麼事情?”
“卡麗娜知道你結婚了嗎?”
雅科夫的話把索科夫問住了,他想了想,隨後緩緩地搖搖頭,說道:“她從來就沒有問過我,我自然也不會主動告訴她。想必,她應該不知道我結婚的事情吧。”
“那就麻煩了。”雅科夫表情嚴肅地說:“萬一她哪天跑到莫斯科來找你,想要嫁給你,卻發現你早就結婚,甚至孩子都快出生了,我難以想象到時會發生什麼事情。”
“是啊,這事情挺麻煩的。”聽雅科夫這麼說,索科夫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便向他求助道:“雅沙,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沒有,我什麼辦法都沒有。”雅科夫搖著頭說:“我對這種事情也是外行,給不了你什麼具有建設性的意見。”
就在索科夫局促不安時,雅科夫看到了桌上的本子和筆,眉毛往上一揚,隨即問道:“米沙,你又在寫新書?”
“是的,我在寫一本新書。”索科夫說道:“書名叫《圍困》,是以衛國戰爭期間的列寧格勒保衛戰為主要內容,展示圍困的慘酷與反圍困艱苦卓絕的戰鬥曆程。在德軍兵臨列寧格勒城下的872個日日夜夜中,該城軍民團結一致,堅守崗位與敵人進行艱苦卓絕的鬥爭,並最終粉碎敵人妄圖攻陷這座英雄城市的陰謀的故事。”
“我能看看你寫的內容嗎?”
“可以。”索科夫點點頭,將寫好的手稿遞給了雅科夫:“你順便還可以給我提提意見。”
“我父親都對你的書讚不絕口,我又能提出了什麼意見呢。”雅科夫笑著,翻開了這本書的手稿。
十幾分鐘後,看完了前麵一章的內容後,雅科夫不禁皺起了眉頭。索科夫見狀,連忙問道:“雅沙,是不是看到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如果有,儘管給我指出來。”
“你的主角一出場,就從列寧格勒來到莫斯科參加重要的軍事會議,並在大會的台子上,當著眾多的元帥、將軍的麵,批評我軍在蘇芬戰爭中所犯下的一係列錯誤。雖說在書中,我父親支持了你主角的說法,但這樣的內容出現在書裡,真的合適嗎?將來要想發行時,能通過審查部門的嚴格審查嗎?”
雅科夫的話讓索科夫意識到自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恰科夫斯基這書是在1975年,慶祝衛國戰爭勝利三十周年的時候出版的。那時史達林的影響力遠遠比不上如今,甚至連電影裡的史達林,也不再是算無遺策,而是屢屢出錯,導致衛國戰爭中蘇軍接連出現失敗。三十年後可以這樣寫史達林,但現在這樣寫,卻要冒很大的風險。
想到這裡,索科夫不禁皺起了眉頭。《圍困》這本書如何優秀,他是心裡有數的。它被稱為戰爭的三部優秀作品之一,另外兩部是西蒙諾夫的三部曲《生者與死者》的第三部《最後一個夏天》,以及邦達列夫的《熱的雪》。《圍困》一書尚未完稿時,電影界已為它趕拍了多集影片。最初兩部片子《盧加防線》和《普爾科沃子午線》,在1975年5月初衛國戰爭勝利30周年前夕,與全書同時問世。1978年,《圍困》一書榮獲了最高文藝獎“列寧獎金”。
正是因為這部書取得了不少的成績,索科夫才會選擇這本書,如果讓他現在放棄,他肯定是不願意的。在經過一番思索之後,他拿起手稿遞給了雅科夫,表情凝重地說:“雅沙,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我所寫出的內容,先交給你的父親過目。如果他說沒有問題,可以自由發揮的話,那麼將來要出版發行時,我想有關的審查部門是不敢給我設置障礙的。”
雅科夫並沒有立即伸手去手稿,而是望著索科夫問道:“米沙,你告訴我,這本書你打算寫多少字?”
按照雅科夫的想法,《這裡的黎明靜悄悄》是二十多萬字,索科夫就選能把新書寫得更長一些,充其量三四十萬字就頂天了。誰知索科夫接下來的回答,卻讓他差點驚掉了下巴:“我打算寫兩百萬字左右。”
“什麼,兩百萬字左右?”雅科夫吃驚地叫道:“米沙,你真的能寫這樣的長篇嗎?據我所知,列夫·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也不過一百二十萬字,你的書要整整多出八十萬字。這麼長的內容,你要寫多少年,如果真的不能出版,那你的心血不就白費了?”
“你說的沒錯,雅沙,我也擔心自己花幾年的時間,辛辛苦苦寫出來的書,連出版的機會都沒有。”索科夫再次將手稿遞向了雅科夫:“因此我想請你幫忙,把這書交給你父親看看。如果他說沒有問題的話,我再繼續寫下去。”
“那好吧。”雅科夫的想法很簡單,假如索科夫花費幾年的時間寫完一部書,最後卻不準他出版,這將會是一場災難,因此作為朋友,他決定幫他一把。他接過了手稿,點著頭說:“我先把你寫完的內容,交給我父親過過目,看他的意下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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