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包廂裡陷入了沉寂之中。
過了沒多久,索科夫忽然看到巴希拉什維利拿起一枚象牙棋子,輕輕地敲擊著棋盤,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見此情形,索科夫好奇地問:“巴希拉什維利,你在想什麼?”
“索科夫將軍!”巴希拉什維利表情嚴肅地說:“我覺得您說的有道理,假如再找不到琥珀屋,那麼我們的後人隻能看到根據曆史文獻和資料所仿製的琥珀屋。”
“是的。”索科夫點點頭,反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說到了仿製,這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商機。”巴希拉什維利說道:“也許我們可以承接這項工程……”
“巴希拉什維利,我想你搞錯了。”其實索科夫也曾經考慮過接手仿製琥珀屋的工作,但他仔細一琢磨,發現根本沒有什麼可行性,因為這樣的大工程,肯定是交給重要的國營單位來完成,私人想承接這個業務,可以說是比登天都難。因此他聽到巴希拉什維利有這個意圖時,便特意提醒他說:“仿製琥珀屋,絕對是一個超級大工程,而且所需要花費的時間,至少是十年起步。彆說我們國家如今不允許私人企業的存在,就算是允許,你覺得你們有這樣的技術嗎?”
“索科夫將軍,你說得對。要仿製琥珀屋,不但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而且還需要熟練的專業技能。如果由我來做這項工程,我的確沒有能力完成。”巴希拉什維利有如此清晰的認識,讓索科夫感到非常的意外,但隨即又聽到對方說:“雖然我沒有這樣的專業技能,但我卻知道誰有這樣的本事。”
“誰?”雅科夫聽巴希拉什維利這麼說,立即本能地問道:“誰有這樣的本事?”
“我的朋友沙拉普。”巴希拉什維利回答說:“他家祖上就是柯尼斯堡的貴族,祖祖輩輩都在和琥珀打交道。如果由他出麵,來承接仿製琥珀屋的工程,我覺得是完全可行。”
“巴希拉什維利,我剛剛告訴過你,我們國內是不允許私人企業存在的。”索科夫再次提醒巴希拉什維利,“就算上級真的打算仿製琥珀屋,你們也的確具有專業的技術,但這樣的工程也沒有可能落在你們的手裡。”
巴希拉什維利聽後嗬嗬地笑了起來:“索科夫將軍,事在人為,我想如果我們想在國內迅速地站穩腳跟,就需要多接一些這樣的大工程。隻要完成了一項,對我們將來都是非常有利的。不過前提是,需要你們兩位幫我們多美言幾句。”
“幫你們說好話沒問題。”索科夫不覺得巴希拉什維利有實力複製琥珀屋,不過見到對方的態度誠懇,索性也開出了空頭支票:“但能否拿下工程,還是需要看你們是否具有這樣的實力。”
“巴希拉什維利,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雅科夫從巴希拉什維利說話的語氣中,看出對方似乎有什麼想法,便試探地問:“假如這樣的大工程交給你,你真的有把握完成任務嗎?”
“我想應該問題不大。”
聽到巴希拉什維利這樣的問題,索科夫微微搖搖頭,他記得琥珀屋好像是七十年代中期就開始仿製,前後曆時近二十年,一直到1995年才得以完工。像巴希拉什維利這樣要實力沒實力,要技術沒有技術的人,想承接這樣的工程,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你能解決技術方麵的問題嗎?”雅科夫問道。
“我說過,我沒有這方麵的技術,不過我的朋友沙拉普能做到這一點。”
索科夫聽巴希拉什維利再次提到了沙拉普這個名字,忍不住開口問道:“巴希拉什維利,不知你的這位叫沙拉普的朋友,如今在什麼地方,奉天還是在彆的城市?”
“都不在。”沒想到巴希拉什維利出人意料地回答說:“他就在這趟列車上。”
“什麼,他就在這趟列車上?”巴希拉什維利的話讓索科夫和雅科夫都大吃一驚,雅科夫隨即說道:“那你能叫他過來一趟嗎?”
“當然可以。”巴希拉什維利點著頭說:“我現在就過去叫他。”
等巴希拉什維利離開後,索科夫笑著對雅科夫說:“真是沒想到,巴希拉什維利的城府還蠻深,他這次回國,帶著一個同伴,居然到現在才告訴我們。”
“是啊,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人,沒想到他居然還有一個同伴。”
過了沒多久,巴希拉什維利帶著一位禿頭的矮胖子走進了包廂,向索科夫和雅科夫介紹說:“兩位將軍同誌,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沙拉普,他是來自柯尼斯堡的。”
“你好,沙拉普!”索科夫和沙拉普握手時,客氣地說道:“聽說你對琥珀有所研究。”
聽到索科夫這麼問,沙拉普咧嘴笑了笑,隨即回答說:“是的,將軍同誌,我家祖上世世代代都和琥珀打交道,算是琥珀世家了。”
索科夫想到東普魯士地區在過去的幾百年時間裡,歸屬相當複雜,曾先後歸波蘭和立陶宛管轄,最後才正式劃歸了德國,但在不久之後,這裡將正式成為蘇聯的領土,並由柯尼斯堡改為加裡寧格勒,他謹慎地問沙拉普:“你是哪國人呢?”
對於索科夫的這個問題,沙拉普沉默了好一陣,有些遲疑地說:“我應該算是普魯士人吧。”
“沙拉普先生,”雅科夫和沙拉普握手時,笑著問道:“你能給我們講講琥珀屋的來曆吧。”
“雅科夫將軍,”雖然索科夫和雅科夫都是第一次見到沙拉普,但對方顯然早就從巴希拉什維利的嘴裡,了解過兩人的準確信息,這一點從他能準確地分辨索科夫和雅科夫就能看出來:“假如你們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好好地說一說。”
“等一下,我這裡沒有茶水了。”雅科夫起身走到門口,衝著旁邊的包廂喊道:“彆濟科夫少校!”
聽到雅科夫的喊聲,彆濟科夫立即從包廂裡走出來,態度恭謹地問雅科夫:“將軍同誌,您有什麼吩咐?”
“給我們倒幾杯茶過來。”
“需要放糖嗎?”
“每杯茶放兩塊方糖就可以了。”雅科夫說道:“太甜,我受不了。”
雅科夫吩咐完彆濟科夫,重新回到包廂裡,見巴希拉什維利和沙拉普都坐下了,便對沙拉普說:“沙拉普先生,現在麻煩你給我們講述一下關於琥珀屋的故事。”
沙拉普點點頭,開始向眾人講述關於琥珀屋的故事:“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一世非常喜歡琥珀,因為當時琥珀是奢侈的象征,能夠體現他的身份,而他的私人倉庫裡存放著大量的琥珀。1709年時,這位國王突發奇想,決定用這些琥珀在柏林郊外的波茨坦王宮,建造一座由琥珀構建起來的房屋,這便是琥珀屋的來源。
在當時,負責建造琥珀屋的是普魯士最有名的建築師,他們花了5年的時間,建造了一個麵積55平米,所有的牆壁、支柱都由琥珀製成,重達六噸的琥珀屋。但在1713年,腓特烈一世就去世了,而此時琥珀屋卻隻完成了大體的框架,並未完全建造而成。繼任的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並不像前任那般著迷於琥珀,於是這項工程就沒有再繼續下去。”
索科夫聽到這裡,心裡不禁詫異,感情這琥珀屋原本是普魯士國王自己造著玩兒的,而不是專門為沙皇準備的禮物。
而雅科夫顯然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忍不住問道:“沙拉普先生,琥珀屋不是普魯士國王送給沙皇的禮物麼,怎麼在你的口裡,就成為了他造給自己的玩具呢?”
“雅科夫將軍,您不要著急,聽我慢慢說。”沙拉普繼續說道:“1716年的時候,彼得大帝得知有琥珀屋這一珍品,喜愛琥珀的他便通過外交途徑與威廉一世商議,請他把琥珀屋作為外交禮物贈送給自己。
但是琥珀屋實在是太大了,要想將琥珀屋從柏林運送到俄國,隻能將其拆卸成零部件。但是即便這樣,琥珀屋的零部件也足足占用了18個大箱子,雇傭了八駕馬車這才得以運送到聖彼得堡。但即將進行組裝時,俄國的工匠們發現了這些琥珀並不完整,還缺少一些關鍵的零部件,因此未能組裝成功,於是這些琥珀材料就閒置了下來。直到1745年,普魯士將剩下的琥珀屋零部件送到俄國,才讓琥珀屋有了重建的希望。
這時俄國的沙皇,已經變成了女皇伊麗莎白一世,她命人將這些琥珀零部件進行組建,最終將琥珀屋安家在沙皇村。等到1762年,葉卡捷琳娜二世登基之後,她對琥珀屋加以擴展,在琥珀屋的表麵和內部都鑲嵌上了純金樹葉和各種寶石,讓這件藝術珍品更加美輪美奐,精彩絕倫。而自從那時起,這件藝術品就一直被珍藏於沙皇村,也就是今天所說的葉卡捷琳娜宮。”
沙拉普剛說到這裡,彆濟科夫就端著一個裝有四杯熱茶的托盤走了進來:“你們要的茶來了。”
雅科夫起身,把托盤裡的熱茶一一取出,放在了茶幾上,隨後對彆濟科夫說:“謝謝你,少校同誌。這裡沒事了,你回去吧。”
關上包廂門之後,雅科夫聽到沙拉普在說:“但我剛剛聽巴希拉什維利說,琥珀屋被德國人搶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沙拉普先生,還是我來給你解釋吧。”雅科夫對沙拉普說道:“正如你所說的話,琥珀屋是一件藝術珍品,1941年戰爭爆發前,有關方麵還組織了專家學者和著名匠人,對琥珀屋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修繕。但修繕工程完成不久,戰爭就爆發了,戰火很快燃燒到了聖彼得堡。
有關方麵為了不讓我國的文物落在德國人的手裡,便對沙皇村裡的藝術珍品進行了轉移。但琥珀屋實在是太大了,而且琥珀壁板十分脆弱,根本沒辦法像其他藏品那般轉移到偏遠地區,隻能就地對琥珀屋內的藝術品進行了複製和隱藏,並沒有對其進行轉移。
等德國人占領沙皇村後,立刻實施了大規模的掠奪,而未能運走的琥珀屋自然落入了他們手中。為了能將琥珀屋搶走,德軍對琥珀屋進行了暴力拆卸,將其裝進了27個木箱裡,轉移到了哥尼斯堡,並且還在那裡進行了展出……”
聽完雅科夫的講述,沙拉普輕輕地歎息一聲:“雅科夫將軍,如果琥珀屋真的失蹤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剛剛巴希拉什維利說,你們家祖祖輩輩都是從事與琥珀有關的工作。”雅科夫望著沙拉普問道:“假如真的找不到琥珀屋,上級又打算對琥珀屋進行複製,你覺得你有能力完成這項工作嗎?”
沙拉普來包廂的途中,巴希拉什維利對他簡單地介紹過情況,因此他知道該如何回答雅科夫的問題:“雅科夫將軍,複製琥珀屋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剛剛大致計算過,就算我有足夠的專業人手,又能得到你們有關部門的全力支持,要完成琥珀屋的複製工作,最快都需要八年的時間。”
“什麼,需要八年的時間?”雅科夫聽後滿臉震驚地說:“我還以為最多半年,就能完成複製工作呢。”
沙拉普聽後,不禁苦笑著說:“雅科夫將軍,複製琥珀屋是一場浩大的工程,八年完成這項複製工作,已經算是非常神速了。”
和雅科夫不同,索科夫覺得沙拉普這麼說,算是比較靠譜的。複製琥珀屋的確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所需要的時間和人力物力都是非常驚人的。如果沙拉普能召集足夠的專業人才,來進行這項偉大的工程,在八年之內完成,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看到雅科夫似乎還準備刁難對方,索科夫連忙出來打圓場:“雅沙,按照巴希拉什維利的說法,沙拉普先生是這方麵的專業人士,他說需要八年,我覺得他的這種說法還是非常靠譜的,你就彆再為難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