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整理和翻譯檔案的事情,索科夫和盧金肯定幫不上忙,隻能待在城裡耐心地等待結果。
索科夫正坐在窗前,看著外麵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心裡琢磨新京為什麼會比奉天顯得更加繁華時,就聽到有人在敲門。他起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一看,發現敲門的人正是盧金。
“副司令員同誌,你怎麼過來了。”說著,索科夫就想伸手去推輪椅。
但盧金卻擺擺手,說道:“米沙,我想出去走走,不知你有沒有興趣陪我一起?你瞧,我連衣服都換好了。”
索科夫這才注意到,盧金身上穿的是一件上尉的軍服,看樣子他不想在逛街時太紮眼,所以就換了一套低調的軍服。他明白了盧金的意思後,連忙說道:“副司令員同誌,你等一下,我也去找一套合適的軍裝。”
索科夫回到房間裡,給柳德尼科夫的副官打了一個電話,客氣地說:“副官同誌,我想和我的副司令員到新京的街頭走一走,不過我們不想再引人注目,你能幫我找一個中尉的軍服嗎?”
對於索科夫的請求,副官毫不遲疑地回答說:“好的,索科夫將軍,我會儘快派人把軍服給您送過去的。”
半個小時之後,索科夫推著盧金的輪椅,走在了新京的大街上,在他們身後二十多米遠的地方,跟著幾名警衛員。之所以保持這樣的距離,一是為了不影響兩位指揮員說話,二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他們也能及時地趕過去處理。
“米沙,”兩人在街上走了個把小時後,坐在輪椅上的盧金仰頭問索科夫:“都快中午了,我感覺有點餓,你呢?”
“我也是。”索科夫征求盧金的意見:“我們是不是調頭回飯店了?”
“彆彆彆。”盧金製止了準備把自己往回推的索科夫,“我聽說新京這裡的飲食不錯,我們不如去嘗嘗。”
“你有合適的地方嗎?”索科夫問道。
盧金深吸一口氣,隨後說道:“我好像聞到附近有烤餅的香味,我們不如找找在什麼地方,如果合適的話,就在那裡吃吧。”
聽盧金這麼一說,索科夫感覺自己也聞到了空氣中的那種香味。他左右瞧了瞧,看到路對麵有飯店,大門的上麵掛著一個牌匾,寫著“楊麻子”三個大字。看到這塊招牌,索科夫的腦子裡立即浮現出了相關的信息:楊麻子創始於清光緒二十一年,也就是1896年,是新京著名的老字號小吃店,主要產品有“楊麻子大餅”、“楊麻子餡餅”、“楊麻子燴餅”等二十餘種,另外還有鍋包肉、京醬肉絲、殺豬菜等東北特色菜。
索科夫用手朝街道對麵一指,說道:“副司令員同誌,那裡好像是一家飯店,我們就去那裡吃飯吧。”
“好吧,”盧金點著頭說:“我們就去那裡吃。”
不過在索科夫推著他過馬路時,他忽然有些擔心地問道:“米沙,我們都不會說漢語,待會兒怎麼點菜啊?”
索科夫聽後淡淡一笑,隨即輕描淡寫地說:“副司令員同誌,彆著急,總會有辦法的。”
當索科夫推著輪椅來到門口時,在門口攬客的店小二先是一愣,隨即上來幫著把盧金的輪椅抬進了店裡。進了店之後,店小二客客氣氣地問:“兩位長官,不知你們坐大廳呢,還是樓上的雅間。”
索科夫故意擺擺手,表示自己聽不懂。店小二應該是和白俄打過交道,多少會說幾句俄語,便用俄語磕磕絆絆地把自己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索科夫等他說完,朝靠窗戶的一個位置指了指,示意自己準備坐那裡。店小二見狀,連忙把盧金的輪椅推到了那張桌子前。
等索科夫坐下之後,他拿出插在腰間的菜譜,放在了索科夫的麵前,畢恭畢敬地說:“兩位長官,你們要吃點啥?”
索科夫放開菜譜,看到裡麵是中日兩種文字,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的手指在菜名上滑過,偶爾停頓片刻,嘴裡簡短地說:“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等點了五六樣之後,索科夫將菜譜還給了夥計:“先點這麼多,不夠再點。”
夥計剛離開,那幾名警衛員也跟著走進了飯店。看到索科夫和盧金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他們不禁停下了腳步,把目光投向索科夫,想看司令員有什麼吩咐。
索科夫見狀,朝遠處沒有客人的角落指了指,示意他們到那裡去就坐。得到信號的警衛員不敢怠慢,快步地朝著角落的位置走去。
等菜的功夫,索科夫忽然聽到身後有兩個人聊天,隻聽其中一人說道:“《三國演義》中的武將排名,是一呂二趙三典韋,四關五馬六張飛。你說說,關二爺那麼好的武功,怎麼會排在第四位,連常山趙子龍和耍雙戟的典韋都排在他的前麵?”
另一人反駁道:“關二爺雖然有溫酒斬華雄、斬顏良誅文醜、過五關斬六將的輝煌戰績,但要是換了他在長阪坡,不見得能像常山趙子龍那樣殺個七進七出,讓他排在趙子龍的後麵,有什麼不對?”
“你就說錯了,當初趙子龍之所以能在長阪坡殺個七進七出,那是因為曹操下了命令,隻準活捉不能放冷箭,否則就算是十個趙子龍,恐怕也死在了亂軍陣中。”最先說話的人不服氣地說:“要我說啊,關二爺是生在三國,假如生在現在,小鬼子進東北時,關二爺隻要提著他的青龍偃月刀,就能把小鬼子殺得人頭滾滾,讓他們乖乖地滾回老家去。”
“得了吧,”另一人說道:“關二爺的武功再高,能對付得了小鬼子的槍炮和坦克嗎?”
聽到這裡,索科夫忽然想到自己以前看過一些短視頻,一個叫李二牛的沙雕播主,就喜歡製作一些火柴人戰爭的視頻,其中最侮辱人智商的幾個視頻:第一、20挺機槍,能否擋住150名騎兵的進攻;第二、60挺機槍,能否擋住500名騎兵的進攻;第三、七輛坦克與300名關羽遭遇,誰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隻要智商在線的人,都知道最後的結果是怎麼樣的。但在李二牛的視頻裡,20挺機槍連一半的騎兵都沒有消滅,就團滅了;60挺機槍打死了三分之一的騎兵,就被亂刀砍死;而300名關二爺的視頻更加離譜,以極小的代價就乾掉了所有的坦克,他大概以為關二爺使用的青龍偃月刀,是星球大戰裡的那種激光劍,可以像砍瓜切菜那樣乾掉對方的坦克。
“米沙,”正當索科夫在浮想聯翩時,忽然聽到了盧金的聲音:“你在想什麼?”
索科夫渾身一震,立即把思路從那些沙雕視頻裡收回來,望著盧金問道:“什麼事兒?”
“我看你一直在發呆,臉上的表情還似笑非笑,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盧金好奇地問:“能告訴我,是什麼事情,讓你感到如此好笑嗎?”
索科夫自然不會告訴盧金,自己無意中想到了後世看的那些沙雕視頻,對播主的低智商感到好笑。隻能敷衍地說道:“我在想,假如昨天沒有多管閒事,乾掉鬼子的憲兵隊,沒準我們此刻已經在奉天了。”
“是啊,如果沒有對憲兵隊動手,此刻我們已經回到了奉天。”盧金說完這話之後,望著索科夫問道:“米沙,你後悔嗎?”
“不後悔。”索科夫大大咧咧地說:“有什麼可後悔的。說實話,鬼子都不能算人,隻能算是兩條腿的畜生。說他們是畜生,都是對畜生的一種侮辱,如果這裡我可以做主的,恐怕會有更多的小鬼子會用他們的性命和鮮血,來洗刷對華夏人民犯下的罪惡。”
對於索科夫的這種說法,盧金並沒有加以評論。雖然他不清楚索科夫為什麼如此恨小鬼子,但他心裡明白,不管索科夫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他這個當副手的隻需要配合就可以了。
先是招牌楊麻子大餅和餡餅端上了桌,接著店小二又端上了鍋包肉和京醬肉絲,最後在兩人的麵前各放了一副刀叉:“兩位長官,你們點的菜都上齊了,請慢用!”
盧金拿起擺在麵前的刀叉,饒有興趣地說:“奇怪,他們這裡怎麼會有刀叉呢?”
“副司令員同誌,你沒發現店小二也會說幾句簡單的俄語,說明這裡經常有白俄光顧。”索科夫說道:“有刀叉自然不足為奇。”
“對對對,有這種可能。”盧金點著頭說:“我聽說小鬼子吃飯,和華夏人一樣,用的都是一種叫筷子的餐具,刀叉他們肯定用不上。能用得上刀叉的人,無疑是白俄或者其它國家的僑民。”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就把桌上的飯菜都吃完了。
索科夫見店小二站在櫃台處,朝自己這邊張望,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店小二一路小跑來到了索科夫的麵前,點頭哈腰地問:“這位長官,您還要點什麼?”
“我們吃完了。”索科夫客氣地對店小二說:“給我們算一算,一共需要多少錢?”
誰知他說完之後,店小二卻出人意料地說:“兩位長官,你們的賬已經有人結了!”
“啊,我們的賬有人結了?”索科夫聽店小二這麼說,不禁大吃一驚,扭頭朝角落裡的幾名警衛員望去,發現他們正在埋頭大吃,肯定不可能是他們結的賬,他轉過頭望著店小二:“誰結的?”
“就是靠樓梯旁坐著的那位先生!”
索科夫順著店小二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那裡坐著一位穿長衫、戴著圓框眼鏡的中年男人。見索科夫朝自己望過來,他還舉起手裡的茶杯向索科夫表示致敬。
索科夫仔細打量了對方許久,隨後低聲地問盧金:“副司令員同誌,你認識那個人嗎?”
盧金同樣疑惑地搖著頭說:“不認識。”停頓片刻之後,他有些尷尬地說,“米沙,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覺得華夏人看起來都長的差不多。”
對於盧金的這種說法,索科夫倒是非常讚同。他記得自己當年剛到俄羅斯時,看到那些人的外貌都差不多,以至於經常認錯人。而盧金此刻就和自己當年的情況差不多。
索科夫站起身,走到了那位男子的麵前,客氣地問:“這位先生,您會說俄語嗎?”
“會的,”男子伸手示意索科夫在他的對麵坐下,隨後解釋說:“我的一位家庭老師是白俄,我從小就開始學俄語。可以這麼說,俄語就是我的第二母語。”
索科夫聽後不禁聳然動容,心裡開始暗自嘀咕,自己剛剛和盧金吃飯時,有沒有說什麼機密,要是被這個男子聽到,可就不得了了。好在想了半天,發現自己和盧金隻是閒聊,沒有涉及到任何機密,就算所有的對話都被男子聽到,也沒有什麼問題。
他之所以坐過來,就是為了搞清楚,自己與這位男子非親非故,他怎麼會替自己付賬呢?他帶著這個疑問開門見山地問:“這位先生,我想問問,我們好像從來都不認識,您為什麼要幫我們付賬呢?”
男子看了一眼索科夫穿的軍服,隨即笑著說道:“雖然您穿的隻是中尉的軍服,但我還是知道您的真實身份?”
聽對方這麼說,索科夫不禁微微一驚,不過他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這位先生,不知我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您是第53集團軍司令官,不對,你們的部隊裡不叫司令官,而是司令員。你是第53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上將,我沒有說錯吧。”
索科夫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他把手搭在槍套上,警惕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他這麼說,無疑是承認對方說的沒錯。
而盧金看到索科夫這裡的情況,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用雙手搬動車輪,把輪椅移到了索科夫的身邊,警惕地問:“米沙,出什麼事情了?”
索科夫用手朝男子一指,說道:“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想搞清楚,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