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傍晚時分,山田乙三在自己的臨時司令部裡,召開了一次緊急軍事會議。會議的議題,就是應該繼續作戰,還是遵照天煌的詔命,放下武器向蘇軍投降。
當參謀長秦彥三郎介紹完這次會議的議題之後,坐在會議桌四周的將軍們,個個都是沉默不語,如今東北是什麼情況,他們心裡比誰都清楚,自己的部隊無論是在裝備、兵力還是士兵的軍事技能方麵,都遠遠不如正勢如破竹的蘇軍。因此選擇投降,對他們來說,可能是一種最理想的狀態。他們甚至還在心裡自欺欺人:“不是我們打不過,而是天煌下達了投降詔書,作為天煌的臣子,我們隻能無條件地遵從他的詔命。”
將軍們想投降,但那些靠著牆邊坐的參謀們,卻不是這樣的想法。秦彥三郎的話剛說完,立即就有一名中佐參謀站起身,手握住指揮刀的刀柄,厲聲說道:“參謀長閣下,我不同意你的說法。雖說俄國人的攻勢猛烈,但我們關東軍還有百萬之眾,如果殊死一搏,未必沒有取勝的機會。”
一石激起千層浪,中佐的這番話,立即得到了其他參謀們的響應,他們紛紛站起身,高喊道:“我們要繼續與俄國人戰鬥下去,寧可全體玉碎,也絕對不會放下武器投降。”
“閣下,您簡直把我們島國人的臉都丟儘了。”
甚至還有一名軍官拔出了指揮刀,雙手緊握揮舞了一下,“如果你們要投降,我們會自己組織一支部隊,繼續與俄國人打下去。”
“混蛋,你們以為我不想進行戰鬥下去嗎?”麵對參謀們的叫囂,麵色猙獰的秦彥三郎猛地高喊一聲:“你以為我真的想命令部隊放下武器,向俄國人投降嗎?”
聽到秦彥三郎的喊聲,司令部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靜靜地等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見參謀們不再說話,秦彥三郎才接著往下說:“你們知道什麼?一幫毛都沒有長齊的混蛋,整天就隻知道喊打喊殺,也不想想,我們和俄國人相比,不管是裝備、兵力還是士兵的戰術技能,都不在一個檔次上,如果繼續戰鬥下去,最遲到八月底,關東軍將會被他們全部殲滅。”
如果早一個星期,秦彥三郎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會招來無數人的反駁,但如今所發生的戰事,讓大家都明白,他並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在陳述事實:“我們軍人除了服從天煌陛下的命令外,沒有其他的忠節之道。主張抵抗到底的人,請把我的腦袋砍掉,然後再去!”
秦彥三郎的一番話,鎮住了這幫頭腦發熱的參謀們。那名拔出指揮刀的參謀,手一軟,軍刀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他連忙彎腰撿起軍刀,還刀入鞘後,向秦彥三郎鞠了一躬,然後悄沒聲息地坐了下去。
等室內重新恢複平靜之後,山田乙三開口說道:“我充分理解諸位的心情,但既然詔命已經下達,軍隊隻能遵從天煌的命令。我決定采納參謀長的意見,服從詔命,命令部隊放下武器向俄國人投降。”
聽到山田乙三這麼說,有幾名參謀又開始躍躍欲試,好像準備發表自己的意見。秦彥三郎見狀,連忙又開口說道:“既然大家都是司令部的參謀,那麼第44軍上報的戰報裡,關於第63師團的戰鬥情況,想必都很清楚吧?”
那些正準備發表自己看法的參謀們,聽到秦彥三郎提到了第63師團,都不禁乖乖地閉上了嘴巴。63師團前段時間在撤退時,不斷地炸毀沿途的基礎設施、破壞水源,導致近衛坦克第6集團軍因為缺乏燃料和水,不得不放慢了前進的速度。昨天近衛坦克第5軍和步兵第130師終於追上了第63師團,並與之展開了交戰。
第63師團雖說缺乏反坦克炮武器,也沒有什麼像樣的永備工事,但他們把野戰工事修在半人多深的草叢中,嚴重地乾擾了蘇軍的視野,同時,還埋設了大量的地雷,導致蘇軍向前推進的過程中,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當時這樣的戰報傳回來之後,司令部的參謀們還歡呼雀躍,因此第63師團成功地遲滯了蘇軍前進的步伐。誰知好景不長,今天蘇軍不知怎麼搞的,直接用噴火坦克和火焰兵,放火焚燒陣地前的雜草。第63師團因為處在下風口,麵對鋪天蓋地的大火,雖然師團長果斷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但人跑得再快,也沒有火燃燒的速度快,有將近四千人死在了大火中,而蘇軍等火勢熄滅之後,趁機發起了新的進攻,一舉向前推進了五十多公裡。
麵對如此不按套路出牌的蘇軍指揮員,關東軍的參謀們也是頭痛不已,如果繼續讓部隊在雜草叢生的地段布防,蘇軍隻要幾把火,就能兵不血刃地肅清這條道路上的抵抗力量。
山田乙三見參謀們不說話,又把目光轉向秦彥三郎:“秦彥君,你可以作為本司令官的軍使,前往賈力科沃與俄國人進行談判嗎?”
秦彥三郎肅然應道,表情嚴肅地說:“謹奉閣下的軍令,我今晚就前往賈力科沃和俄國人進行談判。不過此事完結之後,請閣下準許我切腹自儘,以洗刷我的恥辱!”
誰知山田乙三聽後,盯著清野三郎發了許久的呆,才開口說道:“我不同意。”
“司令官閣下,難道您覺得帝國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嗎?”
“沒有,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沒有任何的勝算。”山田乙三說道:“我讓你去和俄國人談判,主要是為了我們的士兵們著想,希望俄國人能給他們應有的戰俘待遇,能讓更多的人活著回到自己的家鄉。”
山田乙三的話,讓秦彥三郎的眼睛裡全部是淚水,他使勁地點點頭:“司令官閣下,我一定不辱使命。”
會議結束之後,參加會議的軍官各自離開,但山田乙三卻把秦彥三郎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說:“秦彥君,這次去談判,我想俄國人可能不會給你什麼好臉色,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秦彥三郎苦笑著說:“司令官閣下,對俄國人來說,我們不過是戰敗者,根本不被他們看在眼裡。不過我明白自己的使命,就是為了我們的官兵爭取到最好的待遇,以確保將來有更多的人能活著回到自己的家鄉。”
“要讓俄國人答應我們的請求,就必須給他們嘗點甜頭。”
“嘗點甜頭?”秦彥三郎不解地問:“司令官閣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們送給他一個禮物。”
“什麼禮物?”
“康德皇帝!”
“康德皇帝?”秦彥三郎聽後不禁一愣,“怎麼送給他們,難道派人把康德皇帝直接送到了俄國人的防區,然後告訴他們,說這是我們送給他們的禮物。”
“不不不,我們自然不能這樣做。”但山田乙三卻擺著手說:“如果真的直接派人把康德皇帝抓起來,送到俄國人那邊去,且不說俄國人是否會接受,就算願意接受,恐怕康德皇帝也不肯就範。”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康德皇帝和他的大臣們,如今不是到了臨江麼,我們明天通知他,讓他乘坐飛機返回奉天。”山田乙三說道:“然後再通知俄國人派飛機在奉天的機場空降,由他們直接俘虜康德皇帝。”
聽山田乙三這麼說,秦彥三郎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山田乙三居然會把康德皇帝作為和俄國人談條件的籌碼。他沉思了片刻,隨後又問道:“司令官閣下,我們怎麼說服康德皇帝回到奉天呢?要知道,他早就成為了驚弓之鳥,隨時擔心自己住的地方會遭到轟炸,如果我們讓他返回奉天,他肯定不乾。”
山田乙三倒沒有讓秦彥三郎采取強迫的手段,而是皮笑肉不笑地說:“秦彥君,你可以告訴康德皇帝,說我們打算把他送到東京去。因為臨江是一個小地方,能飛到東京的大飛機無法在那裡降落,他隻有先乘坐飛機返回奉天,才能乘坐停在那裡的大飛機前往東京。”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康德皇帝如今就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聽說可以去東京,肯定屁顛屁顛就會趕回奉天了。”如何讓康德皇帝返回奉天,倒是想到了好辦法,但如何讓蘇軍巧妙地俘虜康德皇帝,這又是一件技術活,秦彥三郎再次試探地問:“奉天機場部署有防空部隊,假如俄國人的飛機趕到時,他們開火射擊,那不是會讓事態惡化嗎?”
“我會在明天早晨之前,命令機場的防空部隊撤離。”山田乙三說道:“同時警告那些剩下來的警衛部隊,任何人不準向俄國人開槍。一旦看到俄國人衝過來,就立即放下武器投降。”
見山田乙三把該考慮的事情,都考慮到了,秦彥三郎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司令官閣下,我會把您的意思,轉達給俄國人的最高指揮官。”
“俄國人在遠東的最高指揮官是華西列夫斯基吧?”山田乙三冷笑著說:“戰爭爆發前,我們在伯力城內部署了那麼多的間諜,但卻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結果導致我軍被俄國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這是我們情報部門的失職,”秦彥三郎後知後覺地說:“派遣到伯力,也就是俄國人說的哈巴羅夫斯克的間諜,很多進城後不久,就失去了聯絡,但他們卻沒有引起必要的警惕。假如那個時候就針對間諜失蹤一事進行調查,沒準早就發現俄國人的調兵遣將。”
“哎,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山田乙三表情沮喪地說:“真是沒想到,一招棋錯滿盤皆輸。秦彥君,在出發前,務必與俄國人取得聯係,免得你乘坐的飛機被他們擊落。如果你出了事情,那麼幾十萬關東軍的官兵將會遭受更加悲慘的命運。”
秦彥三郎命人與蘇軍的電台取得聯係後,然後乘坐飛機前往賈力科沃,與駐紮在那裡的蘇軍遠東總司令華西列夫斯基元帥見麵。
然後等到秦彥三郎到達地方之後,卻沒有見到華西列夫斯基,隻見到了一名看起來很年輕的軍官,但從對方的肩章來看,這也是一名元帥。秦彥三郎表明自己的身份後,畢恭畢敬地問:“元帥閣下,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我是遠東方麵軍副總司令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元帥,”年輕的元帥回答說:“華西列夫斯基元帥到前沿視察部隊去了,由我全權代表他和你們進行談判。”
得知麵前的人不是華西列夫斯基,秦彥三郎的心裡不免有些失落,但既然對方能全權代表華西列夫斯基,他還是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備忘錄,雙手捧著遞給了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元帥閣下,這是我們準備的備忘錄,請您過目!”
切爾尼亞霍夫斯基接過秦彥三郎手裡的備忘錄,隨手遞給了身邊的翻譯,說道:“翻譯給我聽聽。”
“元帥閣下,”秦彥三郎慌忙說道:“我們的備忘錄是用俄文寫的,您就算不用翻譯,也能看懂。”
“有原文的備忘錄嗎?”誰知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卻出人意料地說:“我知道你們島國人的俄語水平,經常出現詞不達意的情況,如果不讓我的翻譯給我閱讀你們的原文,沒準會出現什麼偏差。要是因此發生了什麼不必要的誤會,我想你也不願意這種情況出現吧。”
秦彥三郎抬手擦去額頭的汗水,重新從公文包裡拿出了日文的備忘錄,再次遞給了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元帥閣下,這就是我們原版的備忘錄,請您過目。”
切爾尼亞霍夫斯基接過新的備忘錄,打開翻了翻,發現裡麵的確是自己看不懂的日文,便再次遞給了翻譯,吩咐他說:“你把備忘錄裡的內容給我讀一遍,我想聽聽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翻譯答應一聲,接過切爾尼亞霍夫斯基手裡的備忘錄,打開後開始一字一句地進行口譯,準確地將備忘錄裡的內容,轉述給切爾尼亞霍夫斯基。
雖然翻譯的速度很快,但等他把整個備忘錄的內容讀完,還是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切爾尼亞霍夫斯基聽完後,冷笑著問:“秦彥三郎參謀長,你們的想法真是很奇葩,既然你們都沒有遵照你們天煌的詔命,放下武器向我軍投降,有什麼資格要求我軍在各條戰線上對你們停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