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軍的進攻再一次被擊退後不久,第11軍的六門155毫米榴彈炮開始對高地實施炮擊。彆看這些重炮都部署距離高地十公裡開外的地方,但命中率卻比停在高地前麵的坦克和突擊炮準得多,不時有戰士被爆炸的氣浪從戰壕裡拔起,高高地拋向了空中。
德軍的炮擊一開始,察列夫就命令自己的手下:“快點查明德軍炮兵陣地的位置,然後對他們實施炮火壓製。”
幾分鐘之後,計算出德軍炮陣地位置的參謀,向察列夫報告說:“將軍同誌,德軍兩個炮兵陣地的位置,已經計算出來了。”
“很好。”察列夫點著頭說:“立即對他們實施炮火壓製,減輕高地守軍的壓力。”
“將軍同誌,這恐怕有點困難。”參謀一臉為難地說:“上一輪炮擊的炮兵陣地,此刻沒有任何動靜,可能已經轉移。而此刻正在炮擊高地的新炮兵陣地。已經超過了我軍火炮的射程,恐怕對他們無能為力。”
察列夫聽完參謀的報告,氣得直拍桌子,可又無可奈何。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手裡的重炮雖然能打到十公裡開外,但參謀長這麼說,證明新發現的德軍炮兵陣地,應該在這個射程之外。
由於德軍步兵借助炮火的掩護,朝著高地發起衝鋒,使堅守陣地的蘇軍指戰員不能待在防炮洞裡,隻能冒著猛烈的炮火,朝著衝上來的敵人開火。
由於德軍火炮的威力巨大,守軍傷亡異常慘重。戰鬥進行了不到十分鐘,但堅守在高地上的那個營,傷亡人數已經超過了一半。
團長見勢不妙,連忙向師長施季裡茨報告:“師長同誌,敵人的炮火太猛,我高地上的守軍傷亡慘重,請求炮火支援,請求炮火支援。”
第116師的師屬炮兵團,雖然早已部署好了,但由於配備都是762毫米加農炮,轟轟高地前的德軍步兵可以,但要想打到德軍的重炮陣地,就力不從心了。因此施季裡茨隻能向索科夫求援,希望集團軍的炮兵部隊能對遠處的德軍重炮實施壓製。
索科夫聽完施季裡茨的請求後,立即吩咐斯米爾諾夫:“參謀長同誌,立即聯係炮兵司令員,讓他們對敵人的重炮實施壓製。”隨後他又對施季裡茨說,“施季裡茨上校,我已經讓參謀長聯係炮兵司令員,讓他們對德軍的重炮實施炮火壓製,相信你們那裡的困境,很快就能得到緩解。”
但索科夫說完這話後不久,就直接被打臉了。剛給察列夫打完電話的斯米爾諾夫,苦著臉向索科夫彙報說:“司令員同誌,情況不太妙。察列夫將軍說,敵人重炮部署的位置太遠,我們的火炮射程不夠,根本無法對他們實施炮火壓製。”
斯米爾諾夫的話,不光索科夫聽到了,電話另外一頭的施季裡茨也聽到了。他頓時急了:“司令員同誌,如果不能壓製住敵人的重炮,我擔心敵人很快就會突破我們的陣地。”
239高地的重要性,索科夫比誰都清楚,既然集團軍的炮兵無法對他們進行壓製,他隻能另辟蹊徑。聽到施季裡茨焦急的話語,他連忙安慰對方說:“上校同誌,不要著急,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掉敵人的炮兵。不過在此之前,你一定要想辦法守住陣地,明白嗎?”
“明白,司令員同誌。”施季裡茨知道索科夫不會空口說白話,連忙答應道:“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守住陣地。”
對於施季裡茨的這個保證,索科夫還是相信的,如果一個師連239高地都守不住,就表明師長的水平不行,就可以考慮換人的問題了。
集團軍炮兵指望不上,隻能向方麵軍的炮兵司令員福明將軍求助了。電話接通後,索科夫客氣地說:“您好,福明將軍,我是索科夫。我有件事情想請求您!”
福明早就得到了科涅夫的命令,要保證對索科夫所部的炮火支援。因此聽索科夫這麼一說,就知道對方是想請求炮火支援,也不兜圈子,而是直截了當地問:“索科夫將軍,還是直接炮擊239高地前方200米的位置嗎?”
“不是的,福明將軍。”索科夫趕緊說道:“如今德軍動用了重炮,對239高地實施猛烈的炮擊。由於德軍步兵趁機發起衝鋒,我們的指戰員隻能冒著炮火進行戰鬥,結果在炮火中傷亡慘重。”
“你們集團軍的炮兵為什麼不對敵人實施炮火壓製呢?”
“我們倒是想啊,”索科夫苦笑著說:“但敵人重炮部署的位置,已經超過了我集團軍炮兵的火炮射程,因此我隻能向您來求助了。”
“把敵人炮兵陣地的位置報給我。”福明簡短地說道:“我來解決他們。”
索科夫連忙向斯米爾諾夫詢問了德軍炮兵陣地所在的坐標,報給了福明之後說道:“福明將軍,請你們儘快對德軍的炮兵陣地實施炮擊,以減少高地上守軍的傷亡,拜托了!”
“放心吧。”福明向索科夫保證說:“最多半個小時,我就會讓德軍的重炮陣地報銷。”
然而炮擊高地的德軍炮兵陣地還沒有解決,原本駐紮在十月鎮裡的德軍第1裝甲師,就向近衛第122團的陣地發起進攻。
團長帕普欽科向庫裡申科報告說:“師長同誌,敵人對我們的陣地實施五分鐘炮火急襲之後,發起了進攻。”
“敵人使用的是什麼樣的兵力?”
待在觀察所裡的帕普欽科回答說:“我看到從德軍陣地裡開出的坦克,至少有二十輛,除了少數是四號坦克外,剩下的都是豹式坦克,後麵跟著大概一個營的步兵。坦克停在距離我軍陣地八百米的地方,用炮火轟擊我團的陣地,壓製我們的火力,掩護步兵衝鋒。”
“想辦法乾掉德國人的坦克。”庫裡申科說道:“否則等它們一旦動起來,你們就算是想擋也擋不住。”
“不行啊,師長同誌。”帕普欽科皺著眉頭,表情嚴肅地說:“敵人坦克所停放的位置,我們的反坦克炮根本打不穿它們的裝甲;而僅有的幾具火箭筒,又因為距離太遠,根本派不上用途。”
“見過,帕普欽科上校,你那裡的情況,真是太糟糕了。”庫裡申科說道:“師屬炮兵團所裝備的火炮,不是762毫米的加農炮,就是75毫米博福斯野戰炮,在六百米的距離根本無法擊穿德軍豹式坦克的正麵裝甲。”
他思索了一陣,繼續說道:“帕普欽科上校,雖然我們擁有的火炮,無法有效地擊穿德軍坦克的裝甲,但它們隻要停在原地不動,對我們的威脅也就有限。你可以先組織指戰員消滅衝上來的步兵,然後再想辦法對付敵人的坦克。”
結束和帕普欽科的通話後,庫裡申科立即接通了集團軍司令部的電話,把德軍從東南方向發起進攻的事情,向索科夫進行了彙報。
“什麼,德軍從十月鎮出擊了?”原本正在為269高地頭痛的索科夫,得知德國人從西南方向發起了進攻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開始考慮,什麼時候把作為預備隊的兩個師,投入到這一區域去參加戰鬥。
“是的,司令員同誌。”庫裡申科如實地回答說:“根據第122團團長帕普欽科上校的報告,敵人出動了至少二十輛坦克和一個營的步兵。坦克停在距離陣地比較遠的地方,師屬炮兵團的火炮在如此遠的距離上,根本就無法洞穿德軍坦克的裝甲……”
聽著庫裡申科的報告,索科夫的心裡再考慮,如果不改善第53集團軍現有的武器裝備情況,那麼每次遇到戰鬥,都將是一次嚴峻的考驗。他沉默了片刻,隨後問道:“庫裡申科將軍,不知你給帕普欽科下達了什麼樣的作戰指令?”
“我告訴帕普欽科上校,說隻要敵人的坦克停在原地不動,對我們的威脅就比較有限。陣地上的守軍可以集中火力,消滅衝鋒的步兵。等打退了步兵之後,再想辦法去對付德國人的坦克。”
對於庫裡申科的安排,索科夫還是很滿意,他心想就算是自己在陣地上,恐怕也隻能下達類似的指令。他點了點頭,接著補充說:“庫裡申科將軍,請你轉告帕普欽科,讓他堅守自己的陣地,不要輕易出擊。要知道,沒有坦克掩護的步兵,遇上德軍的坦克,隻有被屠殺的命運。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是的,司令員同誌,我明白。”庫裡申科回答得非常爽快:“我會如實地把您的命令,轉達給帕普欽科上校。”
239高地此刻依舊在遭受德軍的重炮轟擊,一顆炮彈落在戰壕裡爆炸,將炸點附近的七八名戰士炸得血肉橫飛。沒等硝煙散去,附近的衛生員就彎著腰衝了過去,試圖對傷員進行救治。
等走近了一看,隻有兩名缺胳膊少腿的戰士躺在彈坑周圍,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眼看救不活了。而另外幾個人則徹底沒有了蹤跡,隻有地上殘破的槍支,表明這裡幾名戰士曾經存在過。
一名連長衝進了營指揮所,對正在打電話的營長說:“營長同誌,戰士們傷亡太大,你看是否放棄陣地後撤?”
聽到連長的話,營長頓時把臉一板,厲聲說道:“上尉同誌,你說什麼?這個時候放棄陣地,就是臨陣脫逃。根本用不著上什麼軍事法庭,就可以對你執行戰場紀律。明白嗎?”
連長低下頭,表情黯然地說:“明白,營長同誌。可是我連178人,如今就隻剩下不到20個人了,再這樣打下去,我們連就會被取消建製的。”
營長低吼道:“你還不明白嗎,團部已經下了死命令,即使我們營全部死在高地上,也絕對不能把陣地交給德國人!上級的命令是明確的,任何人都不許後退一步,必須像釘子一樣釘在陣地上。寧可讓白骨暴露在荒野,也絕對不能後退半步!”
連長聽完後,用滿是塵土的大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抬起頭對營長說:“明白了,營長同誌。我向你保證,我們連就算全部犧牲在陣地上,也絕對不會後退一步。”
營長等自己的部下離開後,又對著話筒說道:“團長同誌,您都聽到了吧?我手下的連隊都快打光了,要想守住陣地,我們必須得到援兵。”
團長聽後沉默了好一陣,隨後開口說道:“少校,我會立即調三營上去增援,和你們一起堅守陣地。你要把我的話傳達到每一名戰士,讓他們都明白,我們絕不能後退,我們必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營長打完電話後,摘下掛在牆上的衝鋒槍,彎腰出了指揮所,準備親自去參加戰鬥。誰知他剛走進戰壕,正彎著腰朝前跑動時,猛烈的炮火突然停止了。整個陣地上,隻能聽到各種槍支射擊和手榴彈爆炸的聲音。
他停下腳步,一臉愕然地望向遠方,心裡暗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德國人的炮擊怎麼突然停止了?”
正準備調三營上陣地的團長,聽到外麵的炮聲停止,心情不由變得緊張起來。根據他的判斷,這應該是德軍的步兵快接近我軍陣地,為了避免出現誤傷,所以遠處的炮兵停止了炮擊。他趕緊拿起桌上的電話,接通了三營的指揮所,準備給三營長下命令,讓他率領部隊儘快趕到山頂,協助一營進行防禦作戰。
德軍的重炮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停止炮擊,而是福明將軍指揮的炮兵,按照索科夫提供的坐標,對該地區進行了猛烈的炮擊。不到一分鐘時間,德軍的炮兵陣地就被炸成了一片火海,六門重炮全部被炸成零件狀態。
沒有了炮火掩護的德軍步兵,就是活靶子。陣地上的守軍見德軍的炮火停止了,紛紛從戰壕裡探出頭,端著武器朝陣地前的德軍步兵射擊,將他們成片成片地打倒。剩下的士兵見勢不妙,紛紛調頭往回跑。
遠處的威廉·施特默爾曼,通過望遠鏡看到自己的部隊再次潰敗下來,定時惱羞成怒,他拿起送話器,狂怒地向維京師師長奧托·吉勒咆哮道:“吉勒將軍,你的部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又被俄國人打退了?”
“將軍閣下,”奧托·吉勒苦笑著回答說:“俄國人的火力太猛,假如沒有您的炮火掩護,我的人根本衝不上去。”
“吉勒將軍,我命令你再次組織部隊進攻。”威廉·施特默爾曼語氣嚴厲地強調說:“我軍能否順利突圍,完全取決於你們能否奪取239高地,為全軍打開一條通道。”
可能是擔心對方有顧慮,還特意補充了一句:“駐紮在十月鎮的第1裝甲師,已經在包圍圈外發起了進攻,我們當前的首要任務,就是趕過去與他們會師,打破俄國人這該死的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