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盧博亞羅夫接到索科夫的出擊命令後,並沒有派出成建製的坦克旅,畢竟在經過前幾天的戰鬥後,各旅的建製都處於不完整的狀態。他和軍參謀長經過商議後,決定派出了特殊坦克營,去執行索科夫的這道命令。
得知波盧博亞羅夫打算派出特殊坦克營時,軍參謀長還有些擔心地問:“軍長同誌,特殊坦克營雖說是我軍唯一一個裝備了t-3485坦克的營,但他們隻有十二輛坦克,始終處於未滿編的狀態,要他們去對付德軍的裝甲團,能行嗎?”
“參謀長同誌,”對於參謀長的擔心,波盧博亞羅夫不以為然地說:“雖說特殊營始終處於未滿編狀態,但由於他們裝備是我軍最先進的坦克,該營的戰鬥力,絲毫不亞於友軍的一個裝甲旅。”
對波盧博亞羅夫的這種說法,參謀長沒有反駁,他心裡很清楚,其他的坦克軍裡彆說裝備t-3485坦克,就連t-3476坦克的數量也嚴重不足,隻能用大量老舊過時的t-70坦克來代替。這12輛先進的t-34坦克,完全具備吊打友軍一個坦克旅的實力。
見波盧博亞羅夫已經下定了決心,參謀長也不好再勸,而是委婉地提出:“軍長同誌,那您打算派哪支步兵部隊卻配合他們作戰呢?要知道,沒有步兵掩護的坦克,是非常容易被敵人的反坦克手乾掉的。”
“這好辦。”波盧博亞羅夫早就考慮到了這些細節問題,聽參謀長問起,便隨口說道:“就從機械化旅裡抽調一個營,卻協助坦克作戰吧。”
軍參謀長考慮到是兩個營的聯合行動,必須要指定其中一位營長來負責,免得打仗時兩個營各自為戰,互相配合不到位,結果被德軍各個擊破:“軍長同誌,那您覺得應該由誰來指揮這支作戰部隊呢?”
“我看,就讓坦克營營長邦奇少校,來負責指揮吧。”波盧博亞羅夫對參謀長說:“邦奇少校從1927年開始,就開始擔任軍官,有著豐富的指揮經驗,由他來指揮這支聯合部隊,我覺得是非常合適的。”
參謀長記得機械化旅是一月重新組建,旅裡被提拔的四位營長,以前都是連排級指揮員,說到指揮作戰方麵,他們肯定無法和邦奇少校相提並論,因此便點點頭,說道:“明白了,軍長同誌,我立即向邦奇少校布置任務。”
二十分鐘之後,特殊坦克營的十二輛坦克,機械化營的二十多輛卡車,以及十多輛三輪摩托車,浩浩蕩蕩地朝西麵駛去。
坦克在行駛過程中,駕駛員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邦奇,好奇地問:“少校同誌,戰鬥在普羅霍洛夫卡城外進行,我們到西麵去做什麼,那不是離戰場越來越遠了嗎?”
正通過瞭望孔,觀察外麵情況的邦奇,聽到駕駛員這麼說,連忙坐直身體,側著臉對他說:“中士同誌,在整個庫爾斯克地區到處都是戰場,我們不管往哪個方向開,都隨時有可能和敵人發生遭遇。明白嗎?”
然而駕駛員聽後,卻嘟囔著說:“如果隻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運輸隊,就算消滅得再多,又有什麼用處呢?”
駕駛員原以為坦克發動機的聲音,足以蓋住自己的自言自語,誰知邦奇依舊聽清楚了他所說的話,“中士,就算隻能消滅敵人一些運輸車隊,但正在普羅霍洛夫卡城外和我軍激戰的敵人,就會因為缺乏彈藥和燃料,而遭受最終的失敗。”
“原來是這樣啊。”駕駛員聽邦奇這麼說,頓時一臉恍然的樣子,“少校同誌,這麼說來,就算我們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隻對付敵人的運輸車隊,到這場戰役結束後,我們同樣對勝利作出了貢獻。我的理解正確嗎?”
“完全正確,中士同誌。”邦奇微笑著說:“不過你不要擔心,我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不光要對付德國人的運輸車隊,同時還要和德國人真刀真槍的較量一番。”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邦奇點著頭說:“上級給我們的命令,就是讓我們迂回到德國人的側翼,趁著他們進攻第188師陣地的工夫,從側麵狠狠地打擊他們。”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駕駛員得知如今就是趕去和德軍交戰,頓時激動了起來:“少校同誌,待會兒向敵人發起進攻時,我一定會衝在最前麵的。”
迂回作戰的部隊,繞過了海軍陸戰旅的防區,進入了伏擊位置。邦奇找到了步兵營的營長,對他說道:“大尉同誌,友軍陣地前方的右翼,有一座不高的山丘,上麵還是樹木和灌木叢,如果把我們的部隊隱藏在這裡,就不用擔心會被敵人發現。等到敵人向友軍陣地發起進攻時,我們再出其不意地衝出去,將他們的部隊切成兩段,以粉碎他們的進攻。”
步兵營長是一名年輕的大尉,擔任營長職務不過半年多,他很清楚自己的指揮能力和戰場經驗,都比不上邦奇,因此對於邦奇提出的方案,他並沒有提出反對,而是點著頭說:“可以,少校同誌。我堅決服從您的命令。”
“我的坦克出擊之後,你要派出至少一個連的步兵,搭乘摩托車跟進掩護,消滅那些對我們威脅極大的反坦克手。”
“沒問題。”步兵營長很乾脆地回答說:“我手裡的摩托車雖說數量不多,但無法乘坐摩托車的戰士,可以搭乘坦克進行衝鋒。我們一定會儘最大的努力,確保坦克不被敵人的反坦克手擊毀。”
坦克營和步兵營相繼進入了伏擊位置,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德軍終於再度發起了新的進攻。這次他們是勢在必得,不光出動了一個滿編的步兵營,還有二十多輛坦克配合,其中就有兩輛t-34的克星——豹式坦克。
看到敵人的坦克相繼從自己的伏擊位置經過後,邦奇少校通過電台,向自己的部下和步兵營發出了命令:“出擊!”圖播天下
隨著命令的下達,坦克陸續發動起來,在巨大的轟鳴聲中,衝出了藏身的樹林,朝著那些正掩護步兵進攻的德軍坦克衝了過去。
坦克兵在坦克裡的視野是非常狹窄的,否則也不會那麼多的坦克兵,在坦克行駛時,從炮塔裡探出半截身子,以觀察四周的環境。如今正在向蘇軍陣地推進的坦克,所有炮塔的頂蓋都是關著的,沒有一個坦克兵在外麵觀察環境,因此他們的視野隻能看到前方,以至於從側翼衝出的坦克,他們根本無法在第一時間發現。
而跟隨坦克行動的步兵,在看到蘇軍的坦克從側翼的山丘上衝下來時,一邊大聲地喊道,一邊選擇合適的位置隱蔽,用手裡的武器對著蘇軍坦克射擊。
德軍步兵無法通過有效的通訊手段,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側翼出現蘇軍坦克的事情,通報給他們的坦克。因此從側翼衝出的蘇軍坦克,在進入合適的射擊位置後,紛紛停下來,各自選擇射擊目標。
德軍步兵雖說拚命地射擊,但他們手裡武器所發射的子彈,擊中坦克的裝甲板後,隻能發出猶如冰雹砸在裝甲板上的聲音,以及濺起無數的火星,卻無法對坦克構成什麼傷害。
邦奇所在的坦克,瞄準了四百米外的一輛豹式坦克,果斷地開了火。穿甲彈在裝甲板上隻打出了一個小孔,但穿甲彈穿透裝甲後,卻產生噴濺效應,在坦克車體內四處濺開殺傷裡麵的坦克乘員,很快就擊中車內的彈藥,引起了殉爆。
從內部發生爆炸的豹式坦克,不斷朝外噴湧著火舌,一名渾身是火的坦克兵,從燃燒的鋼鐵棺材底部爬出來,跌跌撞撞朝前跑了幾步後,就一頭栽倒在地,然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聽任火苗在自己的身上燃燒。
見營長所在的坦克首開記錄,其餘的坦克也不甘示弱,紛紛朝著自己所選定的目標射擊。直接被命中的德軍坦克,很快就停在原地燃燒起來;而沒有被擊中的坦克,也發現從側翼衝出來的蘇軍坦克,便停止了前進,緩緩地調轉炮口準備進行還擊。
然而事實無情地攪碎了德軍坦克兵的企圖,那些看起來有些不一樣的t-34坦克,再次搶在他們的前麵開火,直接摧毀了更多的坦克。而一些僥幸存活下來的坦克,卻因為距離和燃燒坦克所產生的煙霧遮擋了視線,根本無法鎖定蘇軍坦克的位置,所發射的炮彈都沒有能命中目標。
看到己方的坦克,被蘇軍接二連三地擊毀,德軍步兵慌了神。他們知道如果沒有反坦克炮,僅僅依靠自己手裡的武器,是無法消滅幾百米外的蘇軍坦克。於是德軍指揮官一邊通過電台,將這裡發生的情況向上級彙報;一邊集結反坦克手,準備等蘇軍坦克靠過來時,近距離炸掉蘇軍的坦克。
但指揮坦克營向前推進的邦奇少校,卻早已考慮到了這種可能。坦克營繼續朝前推進時,坐在坦克上的戰士紛紛跳下來,小跑著跟在坦克的後麵,準備隨時消滅那些靠近的反坦克手。
當坦克和步兵衝到戰場中間時,除了被擊毀、燃燒的坦克殘骸,和橫七豎八的德軍屍體外,剩餘的步兵正朝著他們的出發陣地逃去。
邦奇見到敵人逃走了,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通過電台對自己的部下說:“弟兄們,德國人被我們擊退了。但我們不能讓他們輕易地離開,立即換成高爆彈,好好地歡送他們,給他們留下一個終身難忘的記憶。”
坦克兵們聽到邦奇這麼說,立即轟然叫好,然後紛紛將穿甲彈更換成高爆彈,朝著退卻中的德軍進行轟擊。
德軍開始退去時,裝甲團長來到了戰場的邊緣,他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由二十多輛坦克掩護的進攻,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被俄國人擊退了。
但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一個足以讓自己丟掉性命的致命錯誤。他沒有去什麼觀察所,而是站在一輛桶車旁,舉起望遠鏡觀察戰場上的形勢。要知道,桶車是德軍官乘坐的車輛,驟然出現在戰場上,是很容易成為敵方的主要攻擊目標的。
於是,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三四發坦克炮彈突然呼嘯而至,它們落在了桶車的四周爆炸,在炸毀桶車的同時,也把觀察戰場形勢的德軍團長炸成了碎片。
然而邦奇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幾發炮彈,就乾掉了德軍的裝甲團長,又對著逃竄的德軍轟擊一陣後,便調頭返回了由海軍陸戰旅堅守的陣地。
丘瓦紹夫上校在自己的指揮部裡,通過望遠鏡清晰地看到了戰場上所發生的一切。此刻見到完成任務的坦克營和一部分機械化旅的步兵,正朝著自己的陣地而來,連忙帶著指揮部的成員迎了上去。
邦奇少校見到丘瓦紹夫帶著一群指揮員在陣地上迎接自己,連忙命令駕駛員停下,自己離開坦克後,搭乘一輛摩托車趕往了友軍的陣地。
距離丘瓦紹夫等人還有五六米時,邦奇命令摩托車車手停了車,然後跳出挎鬥,小跑著來到了丘瓦紹夫的麵前,挺直身體報告說:“上校同誌,我是坦克軍特彆營營長邦奇少校,請原諒我不能給您敬禮。”
“你好啊,邦奇少校。”丘瓦紹夫也不是第一天上戰場,自然知道在戰場上不能隨便敬禮,免得暴露目標,成為德軍狙擊手的射擊目標。他上前握住了邦奇的手,熱情地說:“你們乾得簡直太棒了。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你們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消滅了敵人的二十多輛坦克,甚至還打死打傷了一兩百名德國兵。”
“上校同誌,”邦奇咧嘴笑了笑,對丘瓦紹夫說:“彆看我們對敵人成功地實施了偷襲,但敵人也不是笨蛋,他們下次進攻時,肯定會對側翼進行偵察,免得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因此我們隻能先撤回來。”
丘瓦紹夫把大手一揮,大大咧咧地說:“少校同誌,你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現在就撤到我們的後麵去安心休整吧,剩下的事情就由我們來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