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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癡人說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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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廣濤的事情告一段落後,薑且回家睡了一個很長的覺。

原本以為自己會失眠,會難受,卻不想彆的感覺都沒有,隻是覺得渾身上下很累,像是突然之間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樣。

奇怪的是周衍竟然也沒有前來糾纏,除了白天在公司處理公事,私下裡竟然沒在露麵。

連送孩子都是司機或者餘承代勞。

她不免覺得奇怪,冷不防聽小家夥提起來。

“媽媽,爸爸最近老是不在家,都是阿姨陪我睡,今天晚上你陪我好不好?”

“你爸爸?不在家?他去哪裡了?”

“我也不知道。”小家夥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不過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聽到了好多年輕阿姨的聲音。”

薑且反應了好半天,“啊?”

“要不我們再給他打一個?”

小家夥提議完,就兀自拿起電話手表給周衍撥了過去。

等薑且阻攔的時候,電話已經接通了。

小家夥撅著屁股趴在沙發上,一扭一扭的,“爸爸,你今天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呀?”

周衍的聲音明顯透著疲態。

“好閨女,爸爸現在有點忙,改天再陪你。”

“哦。”

小棉襖難得貼心,“那你記得好好吃飯。我們周一見哦。”

“你有沒有乖乖聽媽媽的話?”周衍問,“沒有調皮吧?”

“當然沒有,我可是媽媽的小心肝,她喜歡我都來不及呢。”

她言辭之間頗有傲嬌之意,說著湊到薑且身邊用力的吻了薑且一口。

周衍被她逗的發笑,但薑且在意的點卻在背後嘈雜的背景音上。

像是在醫院,她聽見了有人在喊護士。

她沒吭聲,直到小家夥掛斷電話,薑且才轉而聯係了餘承。

“他身體不舒服嗎?”

薑且沒兜圈子,上來就直接開門見山。

餘承愣了一下才回,“周總一切都好,您怎麼這麼問?”

“那他為什麼在醫院?”

餘承像是沒想到會被她知道,“您怎麼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要是替他遮掩,就證明他有貓膩。周意說,聽到好多年輕阿姨的聲音,該不會……他去找女人了吧?”

她隨口扯了個玩笑,卻把餘承嚇了一跳。

“怎麼會呢,周總對您的心意,不是天下皆知嗎?”

“不用拿這種話來哄我,你不說,那我就去問彆人。”

他支支吾吾半晌,最後見實在隱瞞不住,隻好吐口,“是…周夫人病了。”

周夫人?

這麼說那天的電話,是跟周母有關?

她沒在監獄服刑?

“周夫人身體有些不舒服,辦理了保外就醫,這段時間,周總得了空就在醫院,連休息都顧不上了,哪裡還有時間和彆的女人糾纏不清,您可千萬彆誤會。”

餘承的解釋叫薑且恍然大悟。

難怪周衍遮遮掩掩,不肯透露。

事關周夫人,他肯定在她麵前要避諱一二。

她隻是平靜了問了句,“查出什麼問題了?”

“暫時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周總怕您多心,所以才不得已隱瞞。”

他像是生怕她生周衍的氣,一個勁的替他說好話。

薑且就沒指望因為外婆的事,周衍會徹底跟周母斷絕關係。

他嘴上雖然不說,但事出之後,做的一係列舉動,都在表明他對周母的重視程度。

能讓他以身犯險,不顧原則的人,這個世界上都找不出來幾個。

薑且呼出一口濁氣,說不上什麼心情,倒是被自己下意識浮出來的念頭驚呆了。

這該不會是周母為了逃避牢獄之災,想出來的計策吧?

怎麼早不出事晚不出事,進了監獄服刑就生了這麼嚴重的病?豈非太過於巧合了?

“不用告訴他我給你打過電話。”

薑且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心裡也算有了底。

看著在旁邊玩積木的小家夥,摸了摸她的頭,商量道,“爸爸這段時間有事要忙,那這段時間,你住在媽媽這裡好不好?”

小家夥紮著兩個羊角辮,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媽媽,你不生氣了?”

薑且親親她的手,耐心講道理,“我生氣是因為你一直哭鼻子,不肯聽我說話,下次不能這樣了,要是生病了怎麼辦?”

“可是媽媽也不能一聲不吭就跑掉了,為什麼又不要我和爸爸了?”

她很沮喪的撅起了小嘴。

薑且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好把她抱到懷裡,有些事她還太小,就算說了也不會明白。

她和周衍這輩子,恐怕是注定要糾纏不清了。

她能感受到他在很努力的彌補之前的過錯,但是什麼都可以忽略不計,唯有在外婆這件事上,她就是過不去。

她恨周母,這種恨比恨薑廣濤多一千一萬倍,她奪走了這哥世界上她最愛的人。

她永遠不會原諒。

看見周母她就會想到外婆是如何慘死的。

如果要她和殺人凶手成為一家人,共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她沒有那麼大的肚量,更保證不了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這是周衍付出多少都抵消不了的。

“媽媽錯了,那天媽媽態度不好,不該在小舅舅麵前凶你,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寶貝。”

她低頭蹭了蹭小家夥的臉,小家夥立馬親了薑且好幾下,用小手緊緊的把她抱住。

“媽媽不要難過,我會哭哭,是因為你突然不見了,找不到你,我著急。開心以後會好好聽話的。”

小家夥就是喜歡跟她黏在一起,很多時候連薑且都覺得不可思議。

嚴格來講,周衍對她幾乎沒怎麼發過脾氣,倒是她,罰站,黑臉,總是把她欺負哭,可小不點偏偏就是跟她最親。

這大概就是老話講的母子連心吧。

薑且陪她瘋玩了好半天才把人哄睡,與此同時,手機再度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是周衍。

薑且輕手輕腳的從房間走出來,猶豫了片刻,才接通。

“乾什麼呢?”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讓薑且的心莫名跟著揪了起來。

“剛把孩子哄睡,你在哪兒?”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若無其事。

男人回答的也很言簡意賅,“外麵。”

他似乎是在抽煙,薑且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音。

她問,“很晚了,還不回家嗎?”

“查崗?”他悶笑聲中,帶著肉眼可見的疲態,“沒女人。”

她沒什麼感情的糾正,“你彆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搞的好像我有多在意一樣。”

他吐出一口煙霧,毫無征兆的說,“想你了。”

薑且眉心微蹙,被這聲猝不及防的表白搞的內心五味雜陳。

她不知道該回應什麼,於是便趁機把準備接小開心過來住的事情跟周衍說了一下。

男人沒有絲毫猶豫就同意了,還說薑廣濤的案子,後期他會拜托朋友幫忙跟進,叫她不必擔心,必定會還她一個應有的公道。

又不著痕跡的勸了她半天,讓她不要因為被親人傷害而難過。

全程都沒有提自己那邊的情況。

看樣子是鐵了心不打算把周母的事跟她說了。

究竟是害怕她知道了想起過去的傷心事,讓這段時間付出的努力毀於一旦,還是其中另有隱情?

薑且控製不住去懷疑他背後的真實用意,儘管知道把人想的這樣齷齪不對,卻還是試探道,“你最近好像很忙?”

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說辭,最後隻是雲淡風輕的說,“…有點彆的事。”

她反問,“需要幫忙嗎?”

“我自己可以搞定。”

許是回絕的連自己都覺得果斷的異常,他頓了一下,又擺出一副戲謔的口吻,“想見我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她盯著自己的腳尖嗤笑,“我是怕你因為私事耽誤工作。”

“放心,我一刻也不敢懈怠,要是不信的話,周一你可以去查。”

到底還是沒有敢貿然捅破這層窗戶紙,簡單聊了幾句,薑且便準備掛斷了。

他卻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喊住她,極為嚴肅認真的問,“薑兒,我們複婚好不好?”

薑且心下狠狠一顫,仿佛有隻無形的大掌,遏製住了自己的喉嚨,叫她連呼吸都覺得艱難起來。

複婚……對於他和她來說,這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情。

三年的牢籠,外婆的一條命,想要如數磨平,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屏氣凝神半晌,卻隻是丟下句,“注意休息。”

隨後就逃也似的掛斷了電話。

聽著聽筒裡傳來的忙音,周衍維持著原有的姿勢一動不動好半晌,最後從喉嚨裡溢出一聲苦笑。

他仰頭,站在醫院的天台上,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自己原來這麼失敗。

關鍵時刻,身邊居然連個可以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

應該是他做的還不夠好吧?否則她不會從頭到尾連口都不曾鬆一次。

當真是一絲幻想都不給他留。

事情的走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偏離了原本的設想。

他空有一腔蠻力,卻愣是拽不回她這隻想要飛走的風箏。

他答應女兒的承諾,一時半會都兌現不了了。

“周總,不好了,太太又開始流血了,止都止不住。”

突然,護工又通知了噩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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