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且全程閉著眼睛,注意力都在控製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上,也分不出多餘的精力去注意時間。
待‘風平浪靜’,薑且癱倒在床上,渾身上下如水洗一般。
始作俑者卻意識不到自己的惡行,高挺的鼻尖貼上她的,作勢要吻下來。
薑且不假思索就彆開了頭,躲過他水漬未乾的嘴唇。
見狀,男人悶笑,“嫌棄自己嗎?”
薑且麵紅耳赤。
這下更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卻不依不饒,啞著嗓子,“喜歡嗎?”
“你閉嘴。”
“怎麼比小姑娘還害羞?”
她伸手去捂他口無遮攔的嘴,明明過程中一動沒動,她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反而是他神采奕奕,輕而易舉就將她抱在了懷裡。
薑且上氣不接下氣的靠在他胸膛,隻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全是那些不可描述的畫麵。
連帶著房間裡的空氣,都跟著不好了。
“欠你的人情,我還完了。可以走了吧?”
“著什麼急,”他把玩著她未經染燙的長發,漫不經心撩了一眼鐘表,說,“還有一個小時。”
“你是不是想出爾反爾?”她驚覺。
他對她的質問置若罔聞,“你和蔣聿到哪一步了?”
話題跳轉的幅度太大,薑且差點就沒反應過來。
一愣,隨後解釋道,“我和他就是同事,你犯不著總是針對他。”
男人觀察著她臉上的神情,倒是沒看出什麼破綻。
不過一個女人的演技,卻也不容小覷。
尤其護短的時候。
“同事也分三六九等,他是哪一種?”
她不想答,他卻不容置喙掰過她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薑且實在閃躲不過,胡編亂造了句,“最末等。”
以此打消他的顧慮和多疑。
他卻壓根不信,繼續刨根問底,不許她敷衍了事,“我要聽實話。”
他一頓,乾脆直白的問出心中所想,“蔣聿是你喜歡的類型?”
她攏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怎麼,我若說是,周總打算去模仿他嗎?”
“我會讓他直接消失。”他沉下臉,骨子裡的霸道無處遁形。
薑且當然知道他不是說說而已,想到兩人在辦公室商量的計劃,手心就不由得微微出汗。
周衍向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薑廣濤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沉默片刻,“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嗎?”
這個話題叫他緊繃的臉色微微緩和不少,“我剛才都身體力行了,還不能證明?”
說罷他一個翻身壓上來,“不然再體驗一次?”
她雙手抵在他胸前,“那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他眯眸,不懂她所謂何意。
薑且一本正經,“你說喜歡我,可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除了你,我身邊壓根不能出現其他男人!”她希望他明白,“我也有交朋友的權利不是嗎?”
他一動不動懸在她上方,“即便明知道對方對你有好感?”
“你敢說舒寧和文瀾,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尤其舒寧,“一個女人把人生最美好的幾年搭在你身上,除了錢,當真一無所圖?”
他沉默了,眼中的最後一絲戲謔也隨之褪去,“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離婚了,我有重新選擇的權力,不是你上來說喜歡我,我就要回應的,我怕了從前的日子,即便你現在有所改變,我也不可能把之前的事一筆勾銷。”
她紅著眼眶,“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們連做同事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要什麼我不能給?”他不禁用手背去碰她的臉,不忍她難過,“你不想讓薑廣濤留在薑氏,我明天就可以讓他滾蛋。”
“可我不想靠你一輩子,感情這事誰說準?今天你喜歡我,十年之後呢?我人老色衰,你能保證不變心?”
他勾唇,果然溫柔了不少,“你連嘗試的機會都不給,又怎麼知道我做不到?”
她卻不肯相信他的保證,固執己見的說,“我不會再上你的當。”
“那你要怎麼才肯給我機會?”
“一年為期,如果碰不到合拍的,再說我們的事。”
“你倒是會趁機勒索,”他氣笑,“讓我做你的備胎?”
她將臉扭到一邊,“你也可以不做。”
“薑且,”他盯著她,“說來說去,你就是在給自己找退路。”
他一針見血的戳破了這層窗戶紙。
她一僵,乾脆承認,“不然呢?再相信你一次,讓我自己傷的體無完膚嗎?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不是指控,也不是抱怨,而是平靜的闡述事實。
想到過世的老太太,和她引產過後需要大把吃藥才能維持健康的身體,以及她視為命根子的女兒,他終究還是覺得虧欠。
“我給你想要的自由,但我的底線你不能碰,你應該明白是什麼!”
他隻能妥協到這一步。
要是她和彆的男人做了剛才的事,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薑且明白,按照周衍的脾氣秉性,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受製於人的感覺還是叫她覺得憋屈。
從遇到他開始,她的生活就注定無法再隨心所欲。
她憤恨咬牙,直接給了他一拳,“下去,你就是個流氓。”
他縈繞在心頭的那口氣,在經過推心置腹的一場交談之後,終於散了。
他最見不得她用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對付她。
“男歡女愛,不是很正常?”
他翻身下去,看到她一身的汗珠,輕笑,“抱你去洗一下?”
薑且太了解他的德行了,進了浴室,就等於羊入虎口。
再有一次機會,可就保證不了周衍會‘手下留情’了。
她一口回絕,拖著疲憊的身子,在樓下客房衝了澡,回到了女兒的房間。
然而躺在床上直到天亮,也始終都毫無睡意。
——
周一在股東大會上,薑且宣布了任職周衍為項目部負責人的消息。
他無論能力還是股份占比,都是數一數二,因此股東們雖然意外,卻也沒人反駁。
哪怕嫉妒如薑廣濤,也隻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兒。
當晚周衍訂了包廂,邀請了公司的員工聚餐。
薑且等了戚許差不多一個小時,她才姍姍來遲。
正要上前叫她過來,卻在看到她身後的女孩時,薑且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