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且起初沒抬頭，根本不知道周衍還有這種把戲。
看見那塊奶油蛋糕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後隻覺得無語。
“不喜歡？”
男人把她的反應儘收眼底，隨後又接連拿出了好幾盒，“抹茶、草莓、水蜜桃，總有一款適合你。”
薑且把筆一撂，“說正事。”
他人畜無害的笑了下，“我能坐下嗎？”
薑且覺得自己此刻的神情一定堪稱滲人，不然怎麼會讓周衍如此拘謹，“有話快說。”
“是這樣，前段時間薑董不是對投標的事情感興趣嘛，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去找朋友打聽了下，如果薑董感興趣，找個時間我把他引薦給你。”
“你的這位朋友，和我讓薑副總去應酬的那位，是什麼關係？”
阿貓阿狗，周衍不會介紹給他。
果不其然，男人勾唇一笑，說，“是他父親。我把薑氏的情況跟他說了，他十分欣賞薑董。”
薑且受不了他這副刻意趨炎附勢的諂媚嘴臉，冷笑道，“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他根本不認識我是誰，什麼欣賞，一切不都是你的功勞嗎。”
“薑董年紀輕輕就坐上了董事長的位置，即便沒有我，也擋不住你得優秀，我不過是給你們搭個橋罷了，算不得什麼。薑董不必太過自謙了。”
薑且一言不發看著他奉承的樣子，很難想象，周衍居然也有這樣一麵。
真是叫人……難以招架。
“當然，”觸及到薑且涼颼颼的目光，男人又馬上改口，“薑董要是覺得過意不去，能記得我一點好是再好不過了，畢竟做不成夫妻，還可以做陌生人，總不會隻有死對頭這條路可以走。”
“你到底想說什麼？”薑且被氣的有些想笑，這口才，不去做銷售可惜了。
“你彆躲著我，”這次他不再兜圈子，“我說了，不會逼你做什麼，但你總是避而不見，讓我心裡很沒底。”
四目相對，薑且避開了周衍深邃的目光，躲閃的看向了一邊。
偌大的辦公室一時寂靜下來，甚至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薑且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如此坐立難安過。
“你在逃避什麼？”見她沉默不語，男人步步緊逼，“難不成薑董忘不了我？在說反話？”
“我才沒有。”她立馬反駁。
卻聽見他不僅沒惱，反而還笑了。
“你笑什麼？”她不是很懂為什麼他是這個反應。
周衍雙腿交疊看著她，“你這算不算做賊心虛？”
“好笑，隻有豬才記吃不記打。”
薑且把幾盒小蛋糕摞成摞塞回到他手上，忍無可忍的說，“你給我出去。”
他紋絲不動，看著矮了一頭的她，在他麵前惱怒著一張臉，“這是昨晚你女兒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帶給你的，你不收，我回去怎麼交差？”
“你少用她當擋箭牌。”
薑且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戲，“你是他爸爸，還能怕她嗎？”
“她得了你的真傳，動不動就生氣不理我，我哪裡舍得。”
“你把她送回周家給你母親撫養的時候，可是眼睛都沒眨一下。”
“翻舊賬？”
男人好整以暇看著她，“這事你還要記得多久？”
“我記你一輩子。”她不假思索，脫口就回。
卻正好遂了周衍的意，他目光如炬盯著她，“我求之不得。”
她反應過來被占了便宜，頓時惱了，“你給我出去。”
“那飯局怎麼辦？還要不要見麵？”
“不必了，你周總的麵子我可承受不起。”
“可我已經安排了，就定在明晚，總不能平白無故放人鴿子吧？”
“你——”
薑且簡直要被他氣死，有些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克製著被戲耍的脾氣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多謝你的幫忙。”
他臉上是溫柔的淡笑，“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薑且做好了被他獅子大開口的準備。
“事成之後，給我在薑氏安排一個職位。”怕她誤會，他刻意強調，“不拘是什麼，隻要有個事做就好。”
薑且見他一臉真誠，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你還真打算在我這裡安營紮寨了？”
他反手把蛋糕又撂在桌子上，有些忍不住想去碰她白皙的臉頰，卻被薑且一個眼神製止住。
他放下手，笑道，“你答應過開心，會保護好你，一定要說話算話。”
薑且聽他拿小家夥說事，就不由自主擰起眉頭，想要反駁，卻在無意間一瞥，頓時愣住了。
“你手怎麼了？”
一片淤青，像是砸什麼東西砸出來的。
周衍神情一頓，卻是滿不在乎的收起手，“沒什麼，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一下。”
這麼巧嗎？
一個不小心摔了跤，一個不小心碰到了，還偏偏都發生在昨天晚上？
“周衍，薑廣濤臉上的傷，是不是跟你有關？”
薑且想了幾秒，瞬間就想明白了一切。
周衍麵不改色否認道，“你想多了，我還不屑於和這種人動手。”
薑且目不轉睛盯著他，嘗試從他的眼眸中找到一絲彆的什麼，可惜什麼都沒有，他坦然的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沉默良久，她突然鄭重其事的說，“你知道吧，我不想欠你的。我好不容易才和你一筆勾銷，開始我新的人生。”
他聽懂她言外之意，失笑道，“我真沒對他動手，如今我從周氏離開，他明顯不把我放在眼裡，我要是動了他，依照他的性格，我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站在你麵前嗎？”
的確，薑廣濤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
如今周衍沒了周家這棵大樹，他在他麵前連腰板都挺的筆直，再也看不見之前的卑躬屈膝了。
吐出一口濁氣，薑且心亂如麻的說，“職位的事我會看著安排，但這個項目成與不成，我要自己爭取，就不勞煩你再費心搭人情。”
周衍明白她的意思，欠的越多，糾纏的就越深。
她巴不得跟他撇清楚乾係。
然而還不等說話，蔣聿就在外麵敲響了門，“薑董，我能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