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且把小家夥的操作都看在眼裡，一時之間，簡直哭笑不得。
還不到四歲的小家夥，怎麼就學的這麼‘圓滑’了？
吃完了飯，簡單收拾了下，薑且就坐在床邊不動了。
她視線一瞬不瞬停在周衍身上，也不說話，但目光卻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
又不是傻子，周衍心知肚明她想表達什麼。
於是主動挑破這層窗戶紙。
“明天周末，出遊的人多，隻剩這一間房了。”
薑且不知道是相信還是沒信，表情有些微妙，“這麼巧？”
“不信你可以打電話找前台核實。”
他話音落下，就拉開門進了浴室洗漱去了。
薑且看著懷中昏昏欲睡的小家夥，也彆無他法了。
有孩子在，他總不敢再像上次在會所那樣失控。
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薑且抱著孩子離他遠遠的。
周衍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母女倆如膠似漆的抱在一起，把他的被子都遠遠的丟在了一邊。
“薑小姐防賊呢？”
他的聲音冷不丁一出，假寐的薑且瞬間就睜開了雙眸。
卻不料一回頭，男人身上隻鬆鬆垮垮的圍著一條浴巾，她一眼就撞上了他布滿水珠的精壯胸膛。
毫無心理準備的薑且鬨了個大紅臉，“你這是乾什麼？”
“換洗衣服在外麵，我喊你，你能給遞我？”
不占理的事，他也說的理直氣壯。
薑且咬牙，“那就請你下次注意，我們不是夫妻了，同處一室的時候，衣衫整理是最起碼的禮貌，你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讓我怎麼相信你能把女兒帶好？”
身後的人半晌都沒有動靜。
薑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話說重了，躊躇片刻，忍不住把頭轉了過去。
卻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把浴袍套在了身上，穿的工工整整。
“現在行了吧？”
薑且不是故意找茬，當然也不會沒完沒了，把孩子放到一邊蓋好被子，就躡手躡腳的下床洗漱了。
出來時，小家夥不知道是做噩夢了，還是不舒服，哼哼唧唧的伸出兩隻小手讓周衍抱。
麵對女兒的撒嬌，他簡直沒有絲毫招架之力，當即把小家夥抱進懷裡。
低聲輕哄著。
“爸爸，媽媽走了嗎？”
小家夥迷迷糊糊的問周衍，語調裡的擔憂藏都藏不住。
或許是氣氛使然，薑且無比心酸，做媽媽做到她這個份上，簡直不要太失敗。
周衍透過落地窗，看到了薑且的存在，指給女兒看。
看見媽媽還在，小家夥這才放心閉上眼睛，窩在周衍懷裡安心的睡了過去。
周衍沒有立馬撒手，抱在懷裡始終不肯放下。
很難想象一個在外麵說一不二的男人，還會有這樣柔情的一麵。
“差不多了，你也休息吧。”
薑且看了一會兒，收拾好亂糟糟的心情把床鋪重新鋪好。
男人小心翼翼將孩子放下，與薑且並肩站在床邊，目不轉睛看著周意。
“晚上跟你說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薑且並不意外他會舊事重提，“看來周總是打定主意要進軍薑氏了？”
“薑廣濤日夜覬覦這塊肉，薑小姐不找我合作，薑氏就會成為他的盤中餐，我想外公外婆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這個結果吧？”
“周夫人在裡麵過的還好嗎？”薑且猝不及防轉移了話題，“我聽說有人隔三差五就去探視。”
四目相對，周衍不躲不閃，“她不適應裡麵的生活，前段時間病了一場，我讓人去給她送了一次藥。除此之外，沒有彆的了。”
“什麼病，非要舍近求遠的從外麵送藥進去呢？周夫人是尊貴，不過今非昔比了，她要是三年五載都不適應，難不成要網開一麵，給她減刑不成？”
薑且把話說的犀利。
涉及到老太太，她無法做到淡定。
男人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恨，也沒兜圈子，直截了當的說，“我父親送離婚協議書給她了，她有哮喘，情緒失控發作了，差一點就沒搶救過來。”
之前老爺子的秘書提過這事，但是薑且沒放在心上。
如今已經開始執行了嗎？
“手續正在辦理中，最快下周一，這段婚姻關係就要解除了。”見她半信半疑，男人直接把進度說了出來。
薑且眯眸，組織了半天措辭，實在沒忍住譏諷了句，“你爺爺和父親，還真是冷血。”
這是事實。
所以周衍沒有反駁。
隻目不轉睛看著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我現在也和薑小姐一樣，無家可歸了。”
“周家權衡利弊，舍棄周夫人是棄車保帥，想把損失降到最低，但再怎麼樣，周總身為一脈單傳的男丁，依舊是周家的未來的指望，你的地位不會受到絲毫影響。”
薑且沒被他騙到。
男人苦笑，“薑小姐錯了，若是沒有影響，我也不必從周氏辭職了。”
“周總是想用自己逼迫老爺子和周董改變主意吧？”薑且終於明白他有此舉動的真實原因，“老爺子就沒留你嗎？”
他不答反問，“要是你，你會怎麼選？”
薑且擲地有聲，“一個殺人犯母親，一個冷血無情的父親，沒有一個值得選擇。”
他勾唇，“看來我和薑小姐還真是天生一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所以即便周家執意離婚，他依舊沒有妥協，頭也不回的從公司離開了。
想到這點，薑且冷笑，“周總也不必把自己標榜的多可憐，你手上肯定有不少積蓄，人脈也積攢了不少，想要東山再起，依舊比絕大多數普通人容易得多。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是我沒家了。”他聲音像是自嘲，“如今身邊，就隻剩下了周意。下了班，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周總想要熱鬨還不簡單，”薑且往他傷口上猛撒鹽，“再婚不就好了？找個身體健壯的，再生上一窩小崽子，到時候你想躲清靜都沒機會。”
他聽出她的奚落，不由得失笑一聲，“薑小姐該不會是老爺子的孫女吧？怎麼一樣冷血無情？”
“周總不喜歡孩子嗎？”薑且意有所指的問，“尤其是女兒？小棉襖貼心的很，等到了快上小學的年紀，也就懂事了，說不定，還能來公司給你送午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