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帶刀疤的黑衣男，眼神凶惡緊盯著李寬，波動的仇恨目光，幾乎想要把他吞噬。
見到此人，李寬卻是一臉迷惑。
什麼彆來無恙？本王見過你？
“呔！無恥毛賊！膽敢對殿下無禮，對於此等卑劣小人，我們是不屑讓之活著的！”
“是的！我們是不屑的！”
李寬還未開口，見到黑衣人的墨家四兄弟，卻是齊聲斥責起來，拔刀朝著黑衣男衝去。
“哪兒來的四個傻子？搞不清當前的形勢嗎！”
黑衣男無語的抿了抿嘴，揮手一招，幾個蒙著黑色麵巾的人，便上前同墨家四兄弟打鬥起來。
“叮叮哐哐——”
墨家四兄弟雖然武力值很高，卻是雙拳難敵四手。
僅幾個回合，便被打的鼻青臉腫，給五花大綁了起來。
墨良心頂著個浮腫的豬頭，雙眼掛著兩個烏黑的拳頭印，呲著牙瞪向黑衣男。
“卑鄙！太卑鄙了！你們居然以多欺少，如此卑劣，我們就算被抓了，也是不屑向你屈服的！”
“是的！我們是不屑的！”
另外三人，個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雖然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但還是梗著脖子，朝著黑衣男放聲大吼。
“嘖！吵死了！”黑衣男煩躁的皺了皺眉，抬手一揮，“把他們嘴堵上！”
“唔唔唔……”
李寬看著被五花大綁，嘟著嘴，卻仍在奮力掙紮的墨家四兄弟，倍感無語。
你該說他們英勇呢？
還是該說他們智障呢！
他們足足四人，對方區區五百！居然隻知道莽，不知道帶著他跑路！
現在好了，唯四的戰鬥力，還被擒了，想跑都沒機會了。
隻希望，暗中的百騎司能儘快報信吧。
“怎麼？楚王殿下，是以為我對你下手，會不做準備嗎？”
“砰砰——”
黑衣男像是能讀懂李寬心裡想法一樣，揮手召來幾名手下，將兩具屍體扔在李寬麵前。
看對方身上的服飾，儼然是百騎司的小校。
“……”
這下，李寬終於沉默了。
“你到底是誰！”
李寬盯著刀疤男的臉，仔細回想著，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人。
然而，對於刀疤男那張還算有辨識度的臉，他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一個李寬！好一個愛民如子、德心仁厚的楚王殿下！”
刀疤男看到李寬表情迷惑的樣子，低著額頭肩膀抽搐，詭異的笑聲不停響起。
低沉、悲涼，又滿懷恨意的聲音，從刀疤男口中發出。
“我滿村儘遭屠戮！卻連被你記住的資格都沒有！你……”
“你先等等！”李寬微微皺眉，打斷了黑衣男的話。
黑衣男冷眼看著李寬思考，目中浮現淒慘的冷笑。
終於想起來了嗎！
李寬，今天我一定要為我爹娘報仇！不將你碎屍萬段，我楊震便自刎於爹娘墳前！
半晌，李寬好似是想完了，緊皺著眉，看著黑衣男，認真道：
“你聽誰說的本王愛民如子、德心仁厚了！這是謠言，你可不能胡說！”
“？？？”
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咳哼！本王糾正一下！”李寬輕咳一聲，挺起胸膛，傲氣凜然的道：“本王李寬！長安四害之首，平生最喜敲寡婦門！挖絕戶墳！吃月子奶！打殘疾人！”
“德心仁厚！這是對本王最大的羞辱！”
“……”
看著李寬一臉氣衝衝的樣子。
黑衣男楊震嘴角狠抽，剛醞釀出來的一絲恨意，像泄了氣一樣，逐漸壓了下來。
這等滅絕人性的畜生。
屠個村，在他眼裡好像真不算什麼大事！
“師傅說的對……”楊震嘴角含上一絲悲哀的苦笑，冷冷的看著李寬，“在你們這些掌權者的眼裡！我們平民百姓，就是賤命！就可以隨意打殺！我楊家村一百七十三條人命！連讓你記住的資格都沒有！”
“李寬！如今，你尊貴的命，要被你不放眼裡，隨手殺戮的人收走了！你會恐懼嗎！”
楊震表情帶著淒涼的癲狂，軀體顫抖著。
然而，這一切卻是讓李寬更迷惑了。
“一百七十三條人命？楊家村？”李寬微皺著眉，無語道：“是誰又在造謠本王，楊家村被屠村跟本王有什麼關係……”
……
一年前。
位於大唐北部邊境的一座村子，火光漫天，殘屍遍地！
李寬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皺眉看著這一幕，沉默許久。
“噠噠噠……”
李承乾騎馬緩緩走了過來。
“狻猊，人都死了，沒有活口……”他麵色無奈的，順著李寬目光看了眼不遠處，遍地的殘缺屍體，歎息道：“這般手段，不像是突厥的手筆！那幾個凶手，口中藏了毒囊，我們還沒來得及審問，就服毒自儘了！”
“看得出來，他們是前隋養的那些死士！看來，是有人想對我們做局！”
“……”
李寬並未應聲，盯著村中的場景看了良久，方才勒動馬韁。
“大哥，你是太子！不能有這種汙點，傳命下去吧！今日，隻有本王出營了！你對此事，毫不知情！”
李承乾看著李寬的背影，幽幽歎了聲，他知道李寬是為了他好。
不過，這件事卻被人暗中操作，在長安中大肆宣傳。
李寬領兵回朝後，即便是身背覆滅突厥的巨大戰功，卻毫無用處。
太極殿外，烈日當下。
李世民親自督刑，百官圍看！
執刑的千牛衛，一棍一棍打在李寬背上，沒有數量，李世民不喊停，便不能停！
即便李寬已經趨於昏迷，即便已經皮開肉綻！
再心疼，也得打！
這是對李寬行事不小心的懲罰，也是必須給百姓的一個交待！
李承乾不語，隻是一味跪在烈日下，磕頭求情。
從不乾政的長孫皇後，用身體生生護住李寬，直言相逼，李世民若是要打，便把她這個皇後一起打死！
最終還是李淵親出大安宮，力保李寬，李世民方才作罷。
事後，長安城全城宵禁三月。
血色染紅了整座都城，百騎司不計傷亡，瘋狂清剿長安城，乃至全大唐一切掩藏在暗中的勢力。
李寬則在皇宮內，以禁足為由，休養了半年。
然而，無人知道那日。
一個躲在樹後，右眼斜跨刀疤的青年，看到了李寬離開的背影。
……
“這不可能！！！”
楊震瞳孔晃動，麵上泛著不可置信的表情，沉聲怒吼道：“怎麼可能會不是你！我親眼看到，你帶兵從我們村子離開！”
“本王騙你乾什麼？”
李寬無語的撇了撇嘴。
這年頭，說實話怎麼就沒人信呢。
“村子的人，都是前隋餘孽屠的，百騎司早就調查清楚了，口供證據都在！”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楊震雙目失神，搖頭呢喃，半晌才重新看向李寬，咬牙道：“當年之事！等我殺了你，我會提著你的人頭，找師傅問清楚！動手！”
“嗡——”
“你說……要殺了誰……”
詭異的嗡鳴，伴隨著一道略帶疑惑的呢喃，一齊響起。
楊震瞳孔緩緩收縮，眼睜睜看著身旁的手下，脖頸處出現一柄彎刀，輕輕割下了他的頭顱。
他甚至，能看到對方死亡時，眼神中的茫然。
在其身後，一名戴著青銅麵具的黑衣不良人，露出身形。
而隨著手下一個個的倒地，地上隻剩下一具具無頭屍體，和密密麻麻，占滿周圍的黑衣不良人。
就連一些在房頂、樹上的手下身後，都出現了一個個，戴著半黑半白麵具的不良人。
王八蛋手上攥著雞腿，從一眾不良人身後，緩緩走出。
目光略帶無名笑意，看向愣住的楊震，笑眯眯的道：
“小子！你再說一次，要……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