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不能瞞,還要主動告訴崇禎知曉,然後一起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崇禎多疑不假,但那是他看重皇位的結果。骨子裡,他同樣也是一個很親民的人。
曾幾何時,百姓在崇禎心目中的地位也是很高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在煤山上吊的時候寫下,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的話來。
現在,他看到了什麼?
福建大族賈氏之人竟然花重金收買了湖廣郴州府將軍,來了一次屠城之舉,殘殺百姓和兵勇四萬餘人。而這樣做,僅僅隻是為了他的離間之計,為了讓炎王朱常武與倭兵打起來。
這...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應該千刀萬剮。
崇禎真的很生氣,看著董有光三人就是一陣陣的破口大罵,那樣子,完全沒有任何的形像可言。
足足過去了一盞茶的工夫,崇禎才不斷喘著粗氣,坐回到龍椅之上。一旁的伺候太監董藩更是快速的把一杯新沏好的茶水放在了龍案之上。
董藩,剛提升不久的秉筆太監之一,是一個非常機靈也有眼色的人。
隻是連太監大首領王承恩都不知曉,這個平時遠遠見到自己,就恭敬站在那裡等候行禮的,老實忠厚的乾兒子之一,會是五皇子一係的人。
或是說,董藩之前不是,是最近不久被買通的。若非是如此,他也不能升為秉筆太監之一了。
虧得王承恩還以為,這是自己有識人之明,提前發現了一位人才呢。
董藩送上了新茶,跟著整個人就老實的退到了一旁,一言不發,便是麵色從頭到尾都未曾變化上一下,也絲毫沒有去注意董有光他們說了些什麼,他的眼中似是從頭到尾隻有崇禎一人一般。
罵累的崇禎真就端茶喝了一口,不錯,水溫正好。他這就在多喝了兩口之後,整個人的麵色也較剛才平靜了一些,至少胸口的起伏並沒有那麼大了。
崇禎似乎是罵累了,氣也消了一些。
看到機會的董有光,便馬上借機開口說道:“皇上,這件事情的確是賈氏家族的錯,還有那位郴州將軍也是見錢眼開的主,應該嚴懲。對了,還有大將軍袁積安,他馭下不嚴,也應受到懲罰。但是說到底,如果此次可以解決了江浙地區的倭人,將他們徹底的趕出我大明,也算是好事一樁了,回頭史書之中也會把這一切的功勞都歸功於皇上之身那。”
董有光一邊主動承認著錯誤,一邊儘可能主動把事情的影響將至到最低。
他會這樣做,都是因為認真研究了崇禎的結果。
崇禎這個人,怎麼說呢,能力不大,還總是好大喜功,且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忤逆自己,哪怕對方說得是對的,結果也是一樣。
看透了崇禎之後,董有光便可著對方的心情來。你怎麼說,就怎麼是,總之先認錯是沒有半分的毛病。想補救,那也要在認錯的基礎上再去說事。
果然,董有光主動承認了錯誤之後,龍椅上的崇禎,臉色真就緩和了許多。
一旁的刑部尚書鄒玉權眼看著有人替自己鋪好了路,當下也上前半步,恭敬行禮的說道:“皇上,其實詞了。”
“哦?
果然,這話峰一轉,還真就成功的轉移了崇禎的視線。
鄒玉權腦瓜轉的也是快,當下不打磕巴的說道:“皇上呀,就是告訴朝廷,大明還沒有完全的太平,還是需要他的。唯如此,才能提升他在大明的影響力,繼爾達到他主政南地各省的目地。”
這位刑部尚書也是聰明人,他沒有說朱常武與倭人勾結的事情,因為這根本無法取信於人。
若是朱常武真願意與異族夥同一起做什麼事情,那之前就不會真得滅掉北地的滿清了。
正是因為鄒玉權不去說假話,反倒會讓崇禎認為這種說法是真的。“哼!朕是那種飛鳥儘、良弓藏之人嗎?”
“皇上自然不是,想必這件事情也是炎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鄒玉權連忙又拍了一記馬屁。
對於這種說詞,崇禎認為是合理的。因換位思考的話,他站在朱常武的角度上,是會有這樣的擔心。那想要繼續的擁有兵權,就需要還有敵人在側,如此,他在軍中的地位才可以得保。
正是因為他有這樣的想法,在聽了鄒玉權的話後,崇禎就有些不滿朱常武的做法。
明明有實力,連百萬人數的三國聯軍說打敗都可以打敗,可是現在,隻是麵對人數幾萬的倭人,卻要將他們留在大明最為富裕的江浙地區,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崇禎心中有了氣,也成功的轉移了他的視線之後,一直未開口的新樂候劉文炳便知曉,自己要站來說些什麼了。
“皇上,照這般看來,炎王之所為,也是有錯的呀。”
“嗯。”看到是劉文炳說的這句話,崇禎便自然而然的點頭應了一聲。在他心中,對於這種老牌的侯爵,心中還是有著很大的信任。
眼見崇禎並沒有反對這個說法,劉文炳趁熱打鐵的說著:“皇上,若是這般看來的話,他們此舉也算是為大明的安定做了貢獻。當然,做錯了事情就要被罰,這一點毋庸置疑,但臣的想法是,錯事已經釀成,我們是不是也借機做點什麼呢,有功勞也不能全讓炎王一人得了去呀。”
劉文炳說話就更有藝術,直接就是要把壞事變成好事的樣子。崇禎也聽出了這話中的不一樣來,也就露出了一絲的好奇之意道:“哦,新樂侯,此言何意。”
“皇上,臣的意思是,即是炎王出手,想必這一次江浙必然要被收複,如此大功,我們也應該可以插上一手的。如此一來,即可以達到練兵的目地,也可以不讓某些人的功勞太甚。”
“嗯?”崇禎聞聽此言,雙眼就是一眯,然後就是沉默。
劉文炳看著這種表現,心中就是一樂,以他對崇禎的了解,深知這是皇上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行性,那就知道事情有門。
崇禎的確在思考著事情的可行性。
要說大明現在的皇帝是誰,大家都知道是他崇禎。
可要說到大明何以清除了內亂,打敗了外敵,怕是很多人都會脫口而出,說這是炎王朱常武的功勞。
堂堂一位皇帝,竟然要依靠著某一位臣子才得此殊榮,要說他一點芥蒂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如此對於朱常武,崇禎的看法也是多種多樣,比如說又愛又恨。
愛的是對方的能力,能夠挽狂瀾於即倒,將大明從深淵之中救出,並匡扶其變得強大,這是崇禎自己做不到的。而就衝著現在還是大明當政,他還是皇帝這一條,他就要感謝對方。
但同時也恨,恨的就是朱常武太有能力了。
一點也不給自己這個皇帝表現的機會,使得在軍中,很多人都隻知炎王,不知自己。
嶽武穆是怎麼死的?
朱常武難倒就看不明白嗎?
崇禎不想當宋高宗,他想給君臣一個體麵,留一段佳話於史書之中。為此,他甚至可以讓自己最喜愛的長公主嫁給朱常武,且還和其它的女子共享。
對於一向守祖宗規矩而言的崇禎,他自認做出這樣的決定,已然是給足了朱常武臉麵。
隻是現在看來,對方似乎並不滿足,就呆在雲南府,一點也沒有要交了兵權,回到京師好好當駙馬的意思。
崇禎不去考慮朱常武留在雲南,是為了在南地推行新政,同時也在做著為大明由南麵開疆拓土的準備。他隻是看到,大明沒有大敵了,但朱常武還是把持著兵權不放的事實。
遺憾的是,知道這些,崇禎也無可奈何。無它,龍兵太強了,強到如果他真派兵去雲南府“請”朱常武回來的話,根本就做不到。
說到底,還是手中的軍隊實力不濟所致。
剛才新樂侯說了什麼?
說應該給他們的兵一次曆練的機會,這樣江浙被收複之後,功勞就不會全是朱常武的不說,事情辦好了,還可能通過戰爭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
有了精兵之後,在麵對朱常武時,說話也就可以硬氣了幾分,而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就像是自己的兒子,皇太子朱慈烺,不就有奏章說,他已經調兵準備進軍嘉興府了嗎?
連自己的兒子都知道借機給自己造勢,他這個當皇帝的,做同樣的事情又算得了什麼呢?
一想及此,崇禎便有了決定,他也要派人參與一腳,去分一杯功勞。“嗯,新樂侯所言不錯,即是這樣,那就下旨給袁大將軍,讓他派兵前往嘉興府,與龍兵一起滅了倭寇這支煩人的蒼蠅。對了,再下旨給太子,讓他好好在應天府當差就是,其它的事情還是不要隨便的插手了。”
崇禎是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給比下去的,如此便動了當爹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