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真是痛呀，這麼大的事情被自己知道了，他要怎麼辦呢？
告訴朱常武？那是不存在的，他沒有忘記自己到底是誰的人，真這樣做了，那就是出賣萬歲爺，他就不是一個忠臣了。
更重要的是，真這樣做了，那不管是成還是不成，以後崇禎與朱常武都是離心離德，即便雙方是丈人與女婿的關係，也根本不可能會在和睦下去。
之所以快樂，是感歎萬歲爺果然看重自己，這麼重大的事情都沒有防著他，做為一位臣子，是應該感覺到榮幸。
崇禎沒有防備王承恩，一來的確是信任他，二來，這般的大事東廠是必然要參與的，那怎麼繞都繞不過對方，索性便從開始就讓對方參與就是。
站在殿中的劉文炳，此刻心中也一直在打鼓。
皇上真的要決定對朱常武下手了，這可是他期盼以久的事情。
朱常武的存在，就像是一座高高而無法跨越的大山一般，讓他們這些臣子隻有仰視的份。
實在是朱常武挽狂瀾於即倒，扶大廈之將傾，硬生生把一個要完蛋的大明王朝給重新續了命。
憑著這一點，便是其它所有臣子所不能及也。
有此功績在手，那其它的臣子無論在做些什麼，都是那般的索然無味。
時間一長，這座大山壓得有些人就喘不過氣來。他們想要青史留名，想要成為重臣甚至是一代名臣，那就隻能推翻了眼前這個看不到頂的大山才行。
再加上，朱常武所謂的新政，竟然是踩在世家大族的肩膀上而起，這更是觸犯了不少人的底線。使得朝堂之上，朱常武成為了人人喊打喊殺的存在。
可說到底，也就是喊喊而已，朱常武壓根就不在京師，他們如之奈何？
縱然就算是對方真來了，那時怕的不是人家，反而應該是自己才對。天下間誰不知道，炎王殿下打仗的本事最大了？
這般看來，朱常武這座大山似乎是十分穩固，大家都不知道要如何辦好。現在好了，崇禎竟然問了世家大族死士的事情，問了草原上祖大壽所率的十萬蒙騎的事情。
皇上國事繁華，突然關心起一件事情來定是有原因的。劉文炳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可不是榆木腦袋，相反他十分的聰明，瞬間就讓他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啟稟皇上，那些死士的事情臣不太清楚，但想必空穴未必來風，他們應該是存在的。至於說祖將軍那裡，他現在手中有十二萬兵馬，不單單隻有十萬蒙騎，這絕對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實力，若是他們來到了京師，彆得不敢保證，外城五軍都督府那裡的府兵定然不會是對手。”雙手抱拳，行著臣子禮的劉文炳很是謹慎的說著這些話。
死士的事情他當然是知道的，做為京師的地頭蛇，這些事情不可能會瞞過他。
但人家對付的並不是自己，還是自己的敵人，他才不會去多管閒事。
說死士的事情自己不知道，也是在間接的告訴崇禎，他是很聽話的臣子，他是不會瞞著皇上私下做什麼事情的。但說到祖大壽的事情時，他確是信心滿滿，同樣也是想通過自己的口告訴崇禎，祖大壽用好了，就是一把寶劍，無堅不摧。
“哦？祖愛卿手下的蒙騎當真如此威猛嗎？”崇禎聽到了劉文炳的保證之後，果然是一臉的高興之態。
“回皇上，蒙騎自古就擅戰，加上又是騎兵，一般的步兵絕對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劉文炳再次抱拳，以著極為肯定般的口氣說著。
“不錯，騎兵對步兵的確用很多優勢。”聽到這裡的崇禎也是讚同般的點了點頭，但跟著他又似是又想到什麼地問著，“朕聽聞，祖愛卿與炎王殿下的私交不錯，可是真的？”
這就是崇禎在考慮祖大壽是否可用了。
劉文炳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知道崇禎是要做什麼，當下一臉信誓旦旦的行禮說道：“皇上，祖將軍是大明的將軍，自然是皇上的臣子。隻要皇上下令，他定然會依旨而行。而若是皇上心有擔憂的話，那不妨給祖將軍提升官階，在得到皇恩垂青之後，想必祖將軍定會為皇上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提升官階？”崇禎聽後沒有馬上答應，而是先沉吟了一番之後，這才開口問道：“依劉愛卿之見，給他什麼官職為好？”
“皇上，祖大壽雖然有騎兵十萬，步兵兩萬，可說到底，還沒有立下什麼戰功，封爵的事情可以先等等，那不如就先封他一個大將軍的職位好了，隻要讓他感受到皇上的隆恩，以後但有所使，他定會儘上全力。”劉文炳抬起了頭，緩緩而言。
大明的爵位，向來是非軍功不給。
祖大壽是武將不假，但要說軍功，還真沒有多少，若是非要給其一個爵位，其它人難免會有意見，而且無功之下，就算是給了爵位也不會太高。那不如先不封爵，給一個大將軍的虛職，等到以後有了功績之後，再行封賞也並不晚。
“大將軍？會不會位置太低了？”崇禎聽到不是要封爵，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崇禎雖然有時候很不要臉了，但還沒有到達敢無視祖製的時候。
尤其是無軍功就給封爵的口子一旦開了，那以後說不準還會有多少的麻煩事。所以但凡有可能，他是不會這樣去做的。
好在劉文炳沒有幫著他要爵位，但隻是給一個大將軍的職務，崇禎確又感覺到賞得有些輕了。
大將軍職務其實並不低了，隻是在袁積安這樣的人都可以成為大將軍之後，這個位置才成為了臭大街之物。至少在一些武將看來，已經不是那麼高不可攀。
“不低了，其實隻是讓祖將軍知曉皇上對他的厚愛就可。”劉文炳連忙搖了搖頭。說到底，祖大壽並非是自己人，對這樣的人，可以用，但還要防。
如果真的給了太多的好處，誰又能說，這不是第二個朱常武呢？
劉文炳他們要的是驅狼吞虎，可不是驅狼引虎。
聽到隻需要給一個大將軍的職務就可以，崇禎鬆了一口氣。
若是以前，這樣的職務他可不是隨便就可以給的。但自從馬進忠都可以當副元帥，袁積安都可以當大將軍之後，那類似的職務在許出去一個也算不得什麼了。
“行，你們先談著，如果需要，朕這裡隨時可以下旨。”崇禎經過一番所謂的深思熟慮之後，最終還是點頭同意。
......
科爾沁草原。
鞏永固又一次從蒙古包大帳中離開，祖大壽起身相送，十分客氣的說著，“駙馬慢走。”
“好說，祖將軍留步吧。”鞏永固臉上帶笑，同樣客氣的說著。
祖大壽真就沒有再送，實在是人多眼雜，在一些事情還沒有定下來之前，他是不能讓彆人知道他與鞏永固見麵的事情。
駙馬走了，大帳後的屏風處，走出了那個頭帶著帷帽之人，他一出現，便主動來到祖大壽的麵前坐下。
桌子上不是茶水，而是當地人常喝的馬奶酒。帶著帷帽的中年男子看到了招待鞏永固的酒碗，頗為嫌棄的瞥了一眼後，這才抬頭看向著祖大壽問著，“你決定了？”
“決定了。”祖大壽用著十分肯定的口吻回答著。然後想了想又解釋道：“但還不會那麼快，有些具體的細節還需要討論一下。再說了，計劃想要成功，我就要先去往京師，現在不過就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嗬嗬，說得沒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是要趁著這個時候多要一些好處。”帶著帷帽的中年男子發出了嘿嘿的笑聲。
經過鞏永固看似鍥而不舍的努力，祖大壽終於吐口，決意改換門庭，不再聽令於炎王朱常武，而開始支持五皇子一係。
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的。祖大壽的真實意圖是，借用著五皇子一係的實力，先去京師為了自己的計劃做準備，有可能的話就把朱常武扳倒，跟著在轉頭與五皇子一係翻臉，最終達到控製京師，自己做皇帝的想法。
原本祖大壽是不想做皇帝的，他想學曹阿瞞，來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
但被帷帽男子給說服了，說是控製崇禎終有弊端，倒不如自己做皇帝，一步到位的更好。
如果有機會做皇帝，祖大壽當然想了。為將這麼多年，說實話，他受的大明皇室之氣還少嗎？
回想他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大明還是很強大的，滿清也是一股很小的勢力。可就是因為皇權的不作為，朝堂之上黨·爭不斷，各方為了利益，是相互奸訐，無人做事。使得良將與名臣都無用武之地，外加天公不作美，各種災害頻發，使得大明是一天不如一天。
可就算是這樣，在祖大壽眼中，滿清之患也無法動搖大明的國本。是崇禎，猜忌心太重，用人必疑，多少的有識之士就是在這個時候冒了頭，隨後又因為各種荒唐的原因被治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