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二去間這得耽誤多少時間和工夫?
再說了,加強地方的管理,派一些得力乾將和大臣來,這是朱常武的要求。人家崇禎所為都是為了滿足自己而已,何錯之有?
大義是沒有錯的,讓人挑不出毛病,若是朱常武因此而回,不管做什麼都沒有足夠的底氣,那他回去做什麼?
改變不了太多,那不如不去改變,反正這些新官員的上任需一定的磨合期,等到他們真正站穩腳跟,想要為難新政的時候,那至少也要幾個月的時間,那個時候在看情況做出改變也不遲。
朱常武搖頭拒絕了宋獻策的提議。“先由得一些小人蹦躂,我們還是先把手頭的工作做好,俘虜的鑒彆工作要做好,可用之人都挑出來,我們現在的兵力還是太少,很多事情想要做成都沒有足夠的條件來支持,先穩定南地局勢這才是我們當前的頭等大事。”
“是的公子,那張尚書和胡大都督那邊要如何回複?”宋獻策點頭答應著,可顯然他對於朝廷的一些變化,心中還是有些忿忿不平。
“不用回複,一切照常。”朱常武輕描淡寫般地說著。
即是不能改變一切,那就先順從好了,反正不管是崇禎還是五皇子一係的人,都不敢對張奡還有胡雲峰這些炎王一係的人怎麼樣。
這是底線,若是誰敢在這方麵出手,朱常武就不需要顧慮一切,少不得就要大開殺戒,真惹急了他,便是把皇帝掀下馬也並非是不可能。
朱常武沒有出手的意思,在他眼中,先解決了手中的俘虜,把能用之人編排成軍才是當前的正事。可同樣的事情,彆人卻是不能觀之看之。
應天府。
做為大明陪都,這裡也是有皇宮的。
不僅有皇宮,還有東宮,最早那個天下最沒有爭議的皇太子朱標就在這裡住過。
皇太子朱慈烺現正住在東宮之中,大明京師中他是留有眼線的,這麼大的事情發生,他很快就知曉清楚,然後破天荒的長這麼大第一次砸了手中的玉杯。
不怪朱慈烺生氣,自己好好皇太子當著,突然間出現了五皇子一係,若是能舒服才是怪事。
隻是心中不舒服就不舒服,畢竟五皇子一係實力也就那樣,不過就是一個被新政打壓下的孔氏,外加一些個不得誌的官員拚湊而成,都沒能放在他的眼中。
但這一次朝會上的官員調整,讓朱慈烺無法在等閒視之。
涉及到這麼多大員的工作調換,身為大明皇太子,竟然在事先一點都不知情,這本身能代表的東西就有很多。
甚至深思下去的話,這會不會是他失寵的一種標誌呢?
朝廷大員,慣會揣摸帝王的心思,踩低捧高更近乎成為了一些臣子的本能。
你得勢之時,他們恨不得把心給你掏出來,就是為了證明他們對你的忠心。
你失勢的時候,那又是另一副樣子。距離你八百丈遠就想要繞道而行,好似你就是一個帶著瘟疫之人,距離你近了,就會受到不好的傳染一般。
從小就在皇宮之中長大,見多了這種事情的朱慈烺,更加清楚,一旦那些大臣們認為自己失了勢,會如何的去捧五皇子。
或許為了證明他們的決心,更會主動的與自己切斷關係,更甚者,會踩上自己幾腳都是正常之事。
以前在京師的時候,常聽人說應天府做為陪都,來到這裡的官員不管是不是有能力,時間一長,都會被消磨鬥誌,最終成為養老派。
那個時候朱慈烺聽到還不以為然,認為這分明就是應天府的官員自己不努力,這才被邊緣化而已。
可是現在,事情輪到自己身上了,朱慈烺才知道,大家所說不錯。
想自己可是大明的皇太子,那是法定未來的大明繼承人,可是現在,一樣對於京師中發生的事情束手無策,那哪裡還能指著這些應天府的官員去做些什麼?
他們再厲害,還能比自己這個公認的皇太子更有話語權不成嗎?
“父皇呀,你到底在做什麼?炎王剛打了一個大勝仗,解決了我大明南五省的危機,你現在就想著卸磨殺驢?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炎王是那麼好相與,那麼好欺負的?以為像是之前大明的那些首輔還有帶兵將軍,看他不順眼了,隨便一個罪名就可以治罪的嗎?”
“大明有現在,炎王才應該是居首功之人呀。”朱慈烺於心中這般的想著,他認為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比如說,打著為炎王鳴不平的愰子以表達自己的不滿,至少也要讓京師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們知曉,他對這件事情是有不同意見的。
他要借機而發聲,表明自己的態度,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是,他要借著朱常武的名頭說事,是有些利用之嫌了。但他是真的在心中為其鳴不平,而且他一旦表現出了不同的態度之後,也等於是對崇禎的一種變相打擊。
你看看吧,連親兒子都不支持老子的做法,那崇禎做出這樣的決斷是不是真的錯了呢?
可以想見,朱慈烺真的提出了質疑,且還是在沒有和崇禎商量之前,來了這麼一出,這對於他們父子間的感情是有一定影響地。
可這怪得了誰,是崇禎先不與兒子商量的,難道兒子要做什麼事情也必須要與做父皇的商量才行嗎?
叫來了閣老兼禮部尚書方一藻,朱慈烺表明自己的意見和態度。
方一藻從京師來到了應天府,跟著皇太子又來了,他就已經沒有了選擇。
隻能選擇跟在朱慈烺的身邊做事,且身上也被貼了一個大大的皇太子的標簽,除非他死,不然都是揭不掉了。
初時,他感覺這樣挺好的,以後的大明一定會交到朱慈烺的手中,他做為從龍之臣,以後的前程自是沒有話說,便是連兒子方光琛的前程,他一樣也可以照拂一二,畢竟現在的朱慈烺是這樣的年輕。
但誰也不曾想到,京師的情況會如此的詭異,竟然又弄出了一個什麼五皇子係來。
之前,方一藻擔心的就是三皇子定王朱慈炯,畢竟論身份,他也是嫡出皇子,是有機會與朱慈烺一叫高下的。
但炎王似乎看出了這一點,早早就把定王弄到了軍隊之中,北上而去,這個顧慮沒有了,大明的未來也就等於是定了性。可誰想到,事情說變就變,五皇子是什麼鬼?
何時大明不看嫡而重視庶了呢?
再說,五皇子朱慈煥才多大,更是沒有任何可拿手的政績出來說事,便是連母妃都早不在人世。現在雖然袁妃願意站出來支持他,可畢竟是一個妃子,又怎麼可能會是天下之母周皇後的對手?
各方麵條件都不如人,確還想要染指那個位置,在方一藻看來,這就是不成熟的表現,甚至這是一條取死之道。
可以說,方一藻的想法就是很多大臣們的共同想法。像是五皇子一係出現了,但依然還是沒有多少大臣靠過去,正是這個道理。
隻是誰也沒有料到,崇禎竟然開始支持五皇子了,這一次涉及到多位重臣的位置變更,最終得利最多就是五皇子一係。這種變化,自然而然會讓一些大臣的思想出現鬆動,更甚者,便是突然改弦易幟也並非是沒有可能。
朝堂之上,很多時候不是看你個人能力如何?其實能走到這個位置的,大多數都是能力出眾之人,不然也無法從底層冒頭而出,成為重臣。
走到了重臣這個位置,比的不是能力,而是靠山,是眼光,是站隊。
選擇了正確的隊伍,自然可以為自己的前程加成,從而身居高位而不倒。
反之,選錯了隊伍,很可能就會由今天的高高在上,變成明日的一文不值,甚至是人人喊打,或是有著牢獄之災都是有可能的。
就像是他方一藻,是鐵杆的保太子一派,那如果以後五皇子得了大位,他會有好果子吃才是怪事。
現在朱慈烺要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甚至連父皇崇禎的麵子都要掃一掃,方一藻需要做的就是完全的支持他,因為支持朱慈烺就等於是在支持自己。
不愧是大儒出身,經方一藻潤筆之後,一篇看起來華麗的文章就此出爐。上麵的文字可謂是字字珠譏,即表達了皇太子朱慈烺的態度,又讓人看之無話可說,從中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這個挑,是指從大義上挑不出毛病,這就可以避免有人因為這道奏章中的某個話語或是斷句來找朱慈烺的麻煩。
“很好,很不錯。”朱慈烺看著這墨跡未乾的奏章,很是滿意的頷首點頭,跟前還說用了兩個好字。隨後這才說道:“把奏章著人送到京師,先送到閣老手中吧。”
不送給崇禎,那是擔心,這道奏章會有留中的可能。
送到當值的閣老手中就不一樣,憑著這上麵落款是他朱慈烺的大名,那就沒有任何一位閣老敢壓下不發。相反,為了撇清關係,隻會讓更多的閣老看到這篇奏章,那就自然會讓更多的大臣們知曉奏章的存在和裡麵是有什麼樣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