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這樣選擇的人,就還要與大明為敵,那就是要與以後的自己為敵,現在不把這些人抓了,難道要放虎歸山不成?
這一小部分人被抓之後,餘下的都是支持投靠大明之人,穀英與劉體純也等於是完全控製住了局麵,接下來他們數萬大軍直奔撫州府城而去,一邊走一邊打聽著李定國那邊的動靜。
此時的李定國就在撫州府城之中。
他會回到這裡,也是他的貪心作祟。
城中,有著太多李定國這一次進入南五省搶來的各種寶貝和銀錢。做為一個貪財之人,錢就是他的命,但凡有一點的機會,他也是會把這些錢,抓在手中緊緊不放。
前線潰敗,李定國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帶兵向撫州府城而撤,他要把自己的錢財帶走,隻是逃回到城中的時候,天色已晚,,他這就決定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天亮離開。
李定國也擔心,明軍會殺過來,所以他安排了不少的斥候在城外,一旦發現明軍過來,就馬上彙報,到時候再跑也是來得及的。隻是他光想著要防備明軍,卻是沒想過要防著大順軍。
做為聯軍中的一員,此時大西軍與大順軍並沒有反目成仇,所以當穀英與劉體純帶軍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大西軍的斥候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危險,也自然不會把事情向李定國彙報。
不僅如此,當穀英與劉體純以戰亂開啟的原因,說他們不得不亂跑亂撞,才回到了撫州府城時,大西軍還不疑有它,不僅同意他們在城外駐紮,還讓人去通知了張應將軍。
或許,在大西軍的眼中,自己這一方能夠有更多士兵,一旦真與明軍開戰,他們就會擁有更多的底氣。
張應原本在城外,聽到了彙報,得知是穀英來了,且他還想見自己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兩人私交算是不錯的,尤其是近一段時間,穀英有意拉攏之下,張應認為自己找到了知己,當然不會有什麼懷疑。
張應出了城,很快就見到了穀英,然後就陷入到了被逼問的環節。
“張兄,你是如何看待眼前的局勢的?”
“張兄,你認為我們聯軍還會是明軍的對手嗎?”
“張兄,如今是明軍強盛,我們根本不敵,大勢已去之下,你可想過以後?”
“張兄,你們大西國可是與炎王有著殺父之仇,彆人或許投降之後還會有一條生路,你們大西軍還會有嗎?你做為大西軍的將領,又會有嗎?”
一個個問題就像是針要紮進皮膚中一般,張應很快就感覺到了害怕。這些事情他又何嘗不知道呢?隻是他刻意不去想這些問題而已,因為就算是想了,也沒有什麼解決的好辦法。
似乎除了殺掉朱常武,一了百了之外,他什麼都都不了。可是現在,明軍勝了,以摧枯拉朽之勢而來,所過之處,無人可敵,幾十萬大軍紛紛投降,三國聯軍完了,可以想象,以後的大西國也要完了。
就是剛才,在城中休息的張應還在想著,自己是不是趁著李定國休息的時候離開,隻是離開之後去往哪裡,這同樣是他沒有想好的問題。現在,穀英就這樣一再的逼問自己,張應感覺到頭都要炸了,忍不住的回道:“難道穀兄是要讓我跟著你一起去大順國嗎?彆逗了,現在的形勢已經明擺著,接下來大西國不好過,大順國就好過了嗎?三國聯軍都擋不住明軍,那其中任何一家單拎出來,同樣也不會是對手的。”
“張兄高見,如今留在大西也好,留在大順也罷,其實都不是什麼好的選擇,那為何我們不能投靠大明呢?隻要我們成為了明軍,那以後誰還會為難我們,彆人還要怕我們為難他們才是吧。”眼見張應如此的上套,把自己接下來要說的一些話都給說了,穀英就知道這件事情有戲。
他擔心的就是張應會沒心沒肺,隻是一心跟著李定國,對方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若是這樣,那想說服他協助自己做事,根本就不可能。
反之,張應有私心,知道分析形勢就好。這就證明他是一個聰明人。
與聰明人說話,與聰明人打交道,就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煩,甚至一些事情隻要開一個頭,對方就會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投...投降大明?”張應終於聽懂了,一時間眼睛瞪得極大。
“不,是投靠,不是投降。不瞞張兄,我之前就與炎王殿下取得了聯係,他也接受了我投靠過去的事實,保證不會威脅到我們的人身安全,若是我們表現好了,我們還有能力,還會給我們一個施展大才的平台。張兄,你的情況我是了解過的,襄陽城之戰的時候,你在其它地方,並沒有參與,那與炎王殿下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殺父之仇,若是你現在選擇投靠,還能立功的話,那到時候我就可以力保你的利益不會受損,保證你依然還可以活得好好的,且還不用擔驚受怕。”
穀英借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同時還說出了蠱惑般的言語,聽到張應的耳中,他先是有些迷糊,跟著眼中就有了光澤。
好好活著的人,誰會想死?
尤其像是張應這樣的人,已經混到了統兵將軍,那就更加不會想死了?
之前是因為找不到解決事情的辦法,他才愁眉苦臉,現在機會出現了,他當然想要好好的抓住。
“穀兄,你說得都是真的,你真投靠了炎王,對方還給你做了許諾?”這個時候,張應極於想要搞清楚這個問題,他擔心,這一切都是穀英在誆騙自己。
“當然是真的,來呀,把人帶上來。”穀英重重點頭,然後向著遠處揮了揮手,黑暗之中,劉體純帶著兩名親兵押著被堵著嘴巴的劉宗敏出現在張應的麵前。
“劉都督?”見到劉宗敏的那一刻,張應的確是被嚇到了。
“對,就是大順國的左都督劉宗敏,現在他已經被我抓了,這就是我的投名狀,有此人在手,那絕對是大功一件,憑此,炎王殿下不僅不會動我,還會獎賞於我,畢竟他也是需要一個榜樣的嘛。”穀英大大方方的承認,然後再揮了揮手,劉體純就將人帶了下去,重新的隱於到黑暗之中。
沒有讓其它人在場,是不想給張應以壓力。
勸人投誠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著急,若不是時間有限的話,穀英還有其它的辦法可以慢慢說服張應。現在形勢所迫,他才不得不下猛藥。
見到了被綁縛起來的劉宗敏,張應已經不再懷疑穀英是不是想要投靠明軍了,現在的問題就是,對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他們是臨時起意,根本就沒有提前和炎王聯係過,然後等到明軍來了,根本不買他們的帳,最終會不會把自己也給扣壓,甚至是殺了呢?
眼見一會的時間了,張應還是沒有說話,沒有做出決斷,穀英心中也有些著急。現在的形勢就是這般的混亂,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倘若是李定國突然決定不在城內休息了,想要離開的話,那豈不是要眼看著一條肥魚就從眼前遊走?
到時候,隻是留下了張應,功勞就會小上很多,這可不是穀英的目的。
“張兄,你還在猶豫什麼?李定國與炎王可有著殺父之仇,我想,不管是誰,隻要可以活捉了此人,送到炎王的麵前,都是會被重賞的吧。不然的話,炎王殿下以後還如何的取信於他人,又有誰會想著去投靠他?張兄,機會隻有一次,時不我待呀。”
穀英著急的說著這些,張應認真的聽著,待對方說完,他終於抬起了頭,眼神變得堅定了許多。“對,穀兄說的沒錯。我如果可以幫著炎王活捉了李定國,那就算是要做做樣子,炎王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好,我乾了!”
張應終於有了決定,其實他一樣也有賭的心思。
事實上,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其它的選擇,或許他可以不按穀英所說,選擇跟在李定國身邊繼續奔逃,但何時是個頭呢?
就如穀英之前所說,其它人跑了就跑了,或許炎王殿下一時間想不到他,但殺父仇人那是絕對不會被忘記的,他又能逃到哪裡?
三國聯軍一敗,可以想象南五省很快就被會大明重新收回。而不僅如此,接下來大西國所在的四川行省,還有大順國所在的陝西行省也都要被明軍收複。真到了那個時候,天下都是大明的,那還能逃去哪裡?
與其成天提心吊膽的活著,那不如賭一次。
贏了,一切問題自然是迎刃而解。
輸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現在不投降,早晚也是要死的。
張應終於被說服,這讓穀英長鬆了一口氣,他就怕對方會一直猶豫下去,問題是這個時候,並沒有太多時間讓他們再去考慮了,李定國隨時可能會離開,今天晚上不能有所行動的話,一旦天開始放亮,那就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