闧他也是在晚上的時候才得到的消息,大明海師大勝鄭氏海師,將對方的八十多艘戰船都給收拾了。
經此一役之後,鄭氏應該會消停一些,至少短時間內無法在給大明添什麼亂,像是幫著倭國運輸物品和兵力的事情也應該可以消停了。
崇禎早就得到了情報,倭人從嘉興府運送了不少大明好東西回國,倭國那邊又派了不少的兵力到了嘉興府,而幫著做運輸的就是鄭氏海船。
大明早已經禁海,便沒有什麼海上力量,以前知道這些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現在卻是不一樣子,大明終於有了自己的海師,一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可以進行製止。
直到這個時候,崇禎都沒有想著控製大海,或是說想著憑借遼闊大海打出去,把大明的觸角伸向四方,就算是皇帝,他的眼光也是充滿著一定的局限性,他隻是單純的不想看到有人在自己的地盤裡為所欲為。
朱常武則是不同,他早就知道倭人從嘉興府運了不少的好東西回到倭國,他並沒有阻止,不是沒有辦法阻止,而是以後連倭國都要被他征服,那東西隻要不是損失了,送到哪裡去也隻是換一個暫時的保管人而已。
等到他抽出空來,那就是連本帶利討債的時候。
對於朱常武的想法,崇禎不知道,袁妃更不知道,如今她倒在崇禎的懷裡,想的隻是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挑撥崇禎與炎王間的關係,隻要他們相互猜疑的時候,自己才有機會去渾水摸魚,去壯大自己的實力。
“恭喜皇上,我們大明終於有了自己的海師,說起來,臣妾從小到大還沒有見過海呢,真想去看看。如果可以站在海師的大艦之上,一定是很壯觀的事情吧。”
袁妃似是在感歎,給人的感覺很是向往。可這一切聽在崇禎的耳中,他卻是半句話都沒有說。
沒有人比他自己還清楚,所謂的大明海師,不過就是為了照顧自己的麵子罷了,這個海師與他可是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崇禎甚至都不知道這些海師是怎麼突然間出現,又變得如此厲害,輕易打敗鄭氏海師的。
所謂的大明海師,裡麵沒有一個是自己人,想必聽自己話的人也不會有很多。這樣的海師,就算是真的邀請自己去,他還要考慮再三,還要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又怎麼可能會如袁妃所說,去海船上坐坐,去大海中走走?
難道不怕被扔進海裡喂了魚?
這就是崇禎的糾結點所在。大明沒有海師的時候,他渴望其存在,可是現在有了,他又擔心不受其掌控。
這就不免讓人多疑,崇禎也就想到了大明的禁海之策,想到了首輔範景文遞送上來的那道打破禁海之策的折子。
這道折子已經遞上來幾天了,崇禎之前還在考慮要不要批了。現在看來,還真是不能批。隻要還有禁海的政策在,主動權就還在他的手中,終有一天,大明不需要海師的時候,就可以以此為由,停掉現在由著朱常武掌控的大明海師,那時,彆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你朱常武不是總強調明法嗎?現在我以法對之,他總是無話可說的吧。
還有這個範景文,明明不是朱常武的人,可是現在,卻甘願受其驅使,實在太讓人失望了。他也是應該看看,還有沒有其它合適的首輔人選。
想著這些的崇禎,卻從未去想,範景文為什麼會這樣去做?
做為大明的首輔,就算是朱常武對他有推薦之恩,難道他就一定要對其俯首帖耳?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海貨的出現,大海上竟然有這麼多的食物,這才是讓範景文改變態度的原因所在。
大明很大,人口也不少,正因如此,吃飯永遠是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
以前大明有糧,那是因為隻要有錢,中原和南方的糧食都可以運到北方,賣上一個好價錢。但是現在,南五省出現了戰火,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糧食運輸通道自然而然就被關閉。在沒有了支持之後,範景文就不得不考慮怎麼靠自己滿足肚皮問題。
現在好了,大明海師可以提供大量的海貨,事實已經證明,這些海貨不僅能夠滿足口腹之欲,味道還很好,有這麼好的路子,他怎麼可能不打主意,這才有了他主動送上開海建議的奏章。
就像是崇禎,今天晚上宴請眾臣的時候,餐桌上可是沒少擺放著各種海貨。可這才過去了幾個時辰,他就要想著靠禁海之策來對付並不聽自己話的大明海師。
這還真是吃飽了就罵廚子。
“皇上,臣妾兄長那邊應該接到我的信了,他是一定會儘心為皇上辦事的。”躺在崇禎的懷中,可以感受到這個男人心有些亂,袁妃就知道自己隨意一提之後,就有了效果,現在更是主動加碼。
“嗯,你兄長那邊要好好聯係,隻要他們提出的要求不是太過分的話,朕看在你的麵子上都可以答應。”崇禎說著話,還伸手用力摟了摟懷中的袁妃。
“多謝皇上。”袁妃嬌羞般地說著。然心中卻不這樣去想,她都可以猜到,崇禎會重視自己的兄長還有馬進忠,所看中的就是他們手中的十幾萬兵馬。
十幾萬兵馬對於大明而言,未必分量就有多重,重的是這是一支絕對不會聽朱常武命令的明軍,這才是重中之重。
這一會的對話,袁妃成功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即讓崇禎對大明海師有了不滿,那就是對朱常武有了不滿。同時還加重了對袁積安的重視。想到這裡,她就感覺到自己像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而被袁妃和崇禎提及的袁積安。
此時已經不在富池鎮,而是去了附近的武昌府,如今正在馬進忠的府上與其把酒言歡。
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坐在一起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相互看不順眼。
袁積安的眼中,馬進忠曾是左良玉的人,你的主子都投降了大明,做屬下的就應該跟隨著一起,而不是想著自立門戶。不然就是不忠之舉。
馬進忠的眼中,袁積安就是一個靠著皇妃妹妹上位之人罷了。本人是沒有什麼真本事的,若是有,袁祐被朱常武所殺,你怎麼不去找他報殺父之仇,反而還要躲在富池鎮中呢?
說起來有些戲劇的是,兩人是互相看不順眼,但又不得不在一起。
就像是袁積安需要馬進忠的十萬大軍,來加重自己的話語權。馬進忠需要袁貴妃在宮中的關係來為自己爭取更多。
但不管是怎麼看對方吧,現在聯合卻是對兩人都有利的事情,那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一起。
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先不說兩人原本就沒有仇恨,就算是有,以這兩人的性格,隻要接下來的合作對他們有利,他們也可以做到視而不見。
大年三十的夜晚,兩人麵對麵而坐,由起初的試探,到了現在的稱兄道弟。
不是說稱呼上改變了,兩人就真的是一家人,或是說穿一條褲子。對於他們這樣有野心,但又清楚自己真正實力之人,稱呼算個屁。有必要的話叫對方爺爺都可以。稱呼改變隻是拉近雙方關係的一種方式,更方便於去試探套話而已。
“袁老弟,你說皇上真的能接受我嗎?我可是曾經跟著左良玉一起背叛過大明,現在左帥已經沒有了兵權,聽說還做起了生意。大哥我可不會做生意,如果真有那一天,可是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馬進忠笑吟吟的說著,還有意拿左良玉打比方,還是為了進一步的試探。
袁積安一點也不傻,如果他真傻,就不會帶兵離開蘇州,更不會在來到了富池鎮的時候,還在不斷擴軍了。
他的行為,注定著他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馬大哥,左良玉能和您比嗎?他可是先被明軍俘虜,之後才不得不投降的。他那最多就算是順勢而為,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馬大哥卻是不同,您現在手握十萬大軍,人身是自由的,主動權自然也就在馬大哥的手中。提些條件怎麼了?”
說著話的袁積安,說著說著,還伸出手拍了馬進忠的臂膀,“馬大哥,在小弟看來,您之前隻是提出想當一個獨立的大將軍要求,還是有些保守了,您應該主動提出當副元帥的。”
“副元帥?”馬進忠聽到這裡,全身就是一震。
能夠當副元帥當然最好了,那就等於是僅次於朱常武之下的存在,那個時候真正能管到自己的就沒有幾人,那才是真正的位高權重。
“對,就是副元帥。不僅如此,馬大哥還應該上報朝廷,說是為了維護湖廣的秩序,您就呆在這裡哪也不去才對。”袁積安繼續的說著的時候,還打了一個酒嗝。
“這樣真的可以?”馬進忠聽到這裡時,隻感覺到全身的汗毛在這一刻都豎了起來,如果真可以這樣的話,那自然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