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些食物太好了,竟然讓周奎害怕了,他突然間就想到了斷頭飯。似乎隻有這個解釋,才能說明為何飯菜如此之豐富。
這一刻,他是真的害怕了。
抓著送飯的府兵就是問東問西,但對方沒有說一個字,隻是把食物擺好之後便退了出去。
“本伯要見皇後,要見皇後。”周奎還在大聲的叫著,但府兵仿若未聞地退了出去。換來的就是他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他真以為這是有人要殺他了。
他甚至還想到了袁貴妃的父親袁祐,不就是被朱常武一刀給劈成了兩半。
人家也是崇禎的嶽丈,即是能劈了他,為何就不能殺了自己呢?
周奎有些後悔了,後悔不應該什麼銀子都收,更不應該為了範文程的事情還親自去宮裡糾纏自己的女兒,替人家說情。
現在範文程被抓了,自己可能也要被砍頭,周奎這才感覺到人世間的美好,這才真心開始後悔了起來。
想到自己還有那麼多銀子沒有花呢,想到自己還有那麼多的田產,甚至他都沒有去看過,他便感覺到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可是自己,還有機會去看看嗎?去做事情嗎?
就在周奎已經認命,等待著劊子手隨時出現的時候,監牢的門由外而開,跟著一位嫋嫋婷婷的少女走了進來。
抬頭認出了來人身份之後,周奎猛然就跳了起來,跟著聲音急促的說著,“徽娖,徽娖,我是你外祖父呀,你快救我出去,救我出去。”
平常的時候,周奎對於朱徽娖的態度很是一般。
在他看來,女人生下來就是賠錢貨,終是要嫁人,要成為彆家的人。
這樣的人你就算是對她再好也是無用,不像是男子,那才是真正的自家人。為此,周皇後這個女兒在他眼中,也隻是一個身份罷了,平時除了要錢和要些權力之外,關心的話幾乎是一句沒有。
可是現在,平時看不上的外孫女突然來了,也是唯一一個來看自己的人,這讓周奎瞬間是態度大變,一聲聲徽娖叫的那是一個親。
朱徽娖長這麼大,還從沒有看到外祖父對自己如此的親切呢,這讓她多少有些不適應。
其實有關周奎所犯的一些錯,不僅父皇那裡有一份記錄,她這裡也是有的,是錦衣衛專門差人送過來的。
僅是看著這些記載上的錯誤,周奎不值得救。尤其替異國使者說話這一條,那就等於是賣國了。
於理應該不管,可於情卻是不能。
如今皇兄朱慈烺和皇弟朱慈炯,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真正陪在皇後身邊的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現在外祖父出了事情,她不出麵那指著誰出麵?
事情發生之後,朱徽娖便第一時間給朱常武發去了求情電報。
很快,朱常武的回電就到了,看著上麵的內容,朱徽娖那高懸的心馬上就放了下來。
武哥哥說了,他看在自己的麵子上是不會對周奎如何的。可這一次還是抓了他,不過就是給他一個教訓罷了。
有了教訓也就夠了,接下來如果朱徽娖願意,可以親自去探望,然後把周奎給接出來,本著好人做到底的想法,朱常武還願意拿出兩百萬兩銀子來,幫著周奎彌補損失,這樣一來,應該就沒有什麼怨氣了。
電報的最後,朱常武還表示,同樣的事情可以發生一次,但不希望發生第二次。任何的利益也不可淩駕於大明整體的利益之上。
僅僅隻是這一句話而已,朱常武甚至沒有說如果發生了第二次會怎麼樣,但朱徽娖知道,如果真有第二次,怕是誰都救不了自己這位外祖父。
收了電報之後,朱徽娖就先去了見父皇崇禎,從他那裡得知了處理結果之後,便帶人來到了五軍大營。沒有叫自己的母後同來,那是因為朱徽娖了解自己的母親。她來這裡,不僅勸不了人,相反隻會壞事。
自己來了則是不同,有些事情朱徽娖認為是必須要說清楚才可以。說到底,外祖父以後如何,她是真的不怎麼在意,就像是人家從來沒有在意自己一樣。
但母後那裡的感受她不能充耳不聞,這一次武哥哥給足了自己的麵子,但她也不好讓對方總是為難。
自己以後可是武哥哥的妻子,是要多向著武哥哥說話才是。
再說周奎,看到長平公主一出現,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先是急呼,跟著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自己是冤枉的,說自己是被人陷害的等等。
麵對著這些,朱徽娖並沒有著急說些什麼,而是把之前就看過的那一份材料拿了出來,隔著鐵欄杆遞了進去。
周奎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本能性的接過,跟著有些狐疑的看了起來。而這一看,他頭上的冷汗就是越來越多。
這些個錦衣衛還真是無所不能,把自己之前幾十年做過的事情給都給查了出來。像是其中一件,說的是去年年初崇禎想要眾臣子捐銀助餉,其中分配到周奎頭上的金額是五到十萬兩白銀。但這個吝嗇鬼怎麼肯拿出,以沒錢為由入皇宮找了女兒周皇後。
周皇後得知事情之後,並沒有什麼錢的她,拿出了自己隨身的玉鐲便賣了五千兩全部交給父親,餘下的五千兩讓他自己想辦法。誰知,周奎貪財如命,不但沒有出自己的五千兩,反扣留了女兒所給的二千兩,僅捐出三千兩。
看到這上麵的記載之後,周奎羞的差一點就沒有昏過去。
丟人,太丟人了。想必自己的女兒看到這些,也會生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氣吧。
這一會,周奎才是真的害怕了。他最大的倚仗就是自己的女兒,倘若是周皇後都不管他的話,那還有誰可以救的了自己呢?
坐在那裡發愣好呆了好一會之後,周奎再次抬頭看向長平公主說道:“徽娖,你要救救外祖父呀。外祖父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改,一定改。”
“哎。”朱徽娖發出了一聲輕歎,自己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外祖父呢,她開始在心中為自己的母後感覺到有些不值。
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改變就可以改變,儘管朱徽娖內心中是有些看不起自己這個外祖父,但為了母親著想,她還是要出手相救。
“外祖父,你的事情父皇已經知道了,他同樣非常的生氣。還是母後苦苦相求,這才免了你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還是要對你進行懲罰的。”朱徽娖終於開了口。
“懲罰?要怎麼懲罰?”周奎開口了,他突然生出了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來。
“罰沒嘉定伯府的一半家財。”朱徽娖輕聲說著。
“什麼?這不可以,你還是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周奎聽到這裡,又一次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突然的變故,讓守在外麵的一名太監和宮女是連忙衝了進來,在看到自家主子無事,周奎還是被關在監牢之中時,兩人這才放下一些心來,然後轉身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周奎對此卻是充而不聞。對於一個受財如命的來說,有人要自己的一半家財,那就等於是要了自己的一半性命,他活不下去了。
“好了,難道錢財比性命還重要嗎?”朱徽娖實在看不下去,聲音提升了兩個分貝。
“你不懂,你不懂。人還活著,錢沒有了,那就沒有在活下去的必要。”周奎還在不斷搖著頭,一想到一半家財,那就是兩百萬兩銀子要沒有了,他就感覺到有些生無可戀。
看著外祖父這副樣子,朱徽娖真想一氣之下拂袖而去。但她又不能這樣做,不然母後是會傷心的。
心中歎了一口氣,朱徽娖再次開口,“這一次你的事情很大,按說就算是處死也並不為過。這還是看在了母後的麵子上,才考慮從輕發落,外祖父,人要知道感恩。”
“感恩?錢都沒有了,我去感謝誰?除非你把錢還給我還差不多。”周奎搖著頭,雙眼無神般地說著。
“難道饒過之前的過錯不應該感恩嗎?”朱徽娖十分的不解,難道錢對一個人就真的這麼重要,比性命還要重要?
這一次周奎沒有話說,其實他心中是要感謝自己的女兒,畢竟老命得保。可是一想到,一半的家財就要被人拿走,他是真的心疼。那可是兩百萬兩白銀呀。
有了兩百萬,他可以置多少的店鋪,買多少的田地?
可是現在,就這樣沒有了,你讓他如何高興的起來?
看著外祖父似乎反應沒有剛才那般的激烈了,朱徽娖又開口說道:“好了,你的事情我和大元帥說了,做為未來你的外孫女婿,他願意幫你一把,從他私人手中給你兩百萬,補這一次的虧空,但從此之後你不可以在收這些不義之財,不然的話,誰也保...”
這一次,不等朱徽娖把話說完,周奎就突然激動的開了口。“朱常武願意給我兩百萬?哈哈,太好了,不愧是我的好外孫女婿,哈哈哈。對了,朱常武可是很有錢的,那個大明研究院就是一隻會下蛋的雞,那錢要多少沒有。隻是區區兩百萬根本不算什麼。那個徽娖呀,你看看要不和我那外孫女婿再好好說說,多拿一些給我,反正他的錢也是花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