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自己離開了這裡,接下來不管明軍打的是什麼主意,在失去了目標之後,都將沒有了意義。
下定決心的代善這就感覺到輕鬆了幾分,甚至還在中午時睡了一小覺,他在為晚上撤軍而做著準備。
不得不說,這個代善果然很狡猾,對於危險也有著常人無法比及的敏銳感。朱常武派出的共計十萬騎兵,現在才剛開始向對方的後方兩側迂回,最快也要三到四天的時間才可能完成斷後的任務。
若是這個時候,清軍真的撤了。那這個所謂的迂回就成為了無用之功。
僅是一招就破了局,代善可以算是一個不錯的對手。但很可惜,就在他已經做出了正確決定的時候,在當天下午,他一覺醒來時,由兩位攝政位多爾袞與濟爾哈朗聯名的一封急信就送到了他的手中。
意思就是一個,那便是在沒有新的命令之前,他們能攻下寧遠城最好,就算是攻不下,也要像一顆釘子一般地釘在城外,不能在允許明軍向前前進一步。
多爾袞兩人同樣是聰明人,他們通過最近送回的戰報分析得出,代善為了保存實力很可能會做出後撤回沈陽城的決定。而這是他們絕對不會容許的。
大明京師那邊,範文程在做著準備,另一條暗線鼇拜也會有所行動。而不管是他們哪一支,隻要成功了,都可以成功的將朱常武的吸引力帶回到大明京師,他就有可能回去,如此對於大清而言,可以說是危機自解。
這無疑是多爾袞他們最想看到的。可若是現在代善把大軍撤了回去,就等於沒有了阻攔,明軍就可能會在朱常武的帶領下,直逼盛京地區。那讓他看到了希望的情況下,他會輕易的選擇撤軍嗎?
想到盛京城的重要位置以及強大的影響力,多爾袞與濟爾哈朗當然不想這裡有失。代善阻攔朱常武所部的舉動就變得十分有意義起來。他們便來了急信,罕見的措辭十分嚴厲。甚至隱隱有一種,如果代善不聽軍令,擅自後退,就要承擔一切後果的意思。
代善原屬於中立派,是兩位攝政王都想要拉攏之人,這便讓他有著超然的地位,有著更多的自主權。
可是現在,兩位攝政王在同一件事情上達成了一致,代善在想左右搖擺都不可能了。
看著手中這封急信,代善知道現在自己是撤不了了。甚至在他沒有說服兩位攝政王,至少說服一位之前,是不能擅自撤退。
“來人,取紙筆來。”代善並沒有坐以待斃,而是決定馬上寫回信,把自己的想法分彆說給兩位攝政王聽,爭取讓他們可以改變主意。但在沒有得到新的回信之前,他還是要留在寧遠城城下,繼續做著釘子的工作。
由寧遠到沈陽,有六百裡地左右,快馬不停飛馳,想要得到回信也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代善能做的事情隻有等待,等待著兩位攝政王中有一位鬆口便可。
......
佳香館。
聽其名字就知道非酒樓非茶樓非客棧所在。
事實上,這就是一個聽曲的地方,屬於那種正經的唱曲人生存之地。
這裡的女子都是賣藝不賣身,可畢竟做著的就是取悅於人的買賣,所以名字多少也要有些誘惑之感,不然的話,是很難可以招客人到來。
有了好名字,在加上有台柱子何茵的存在,佳香館的生意是越來越好。
所謂樹大招風,生意火了,難免就會引來一些人的注意,尤其是隨著頭牌何茵的名頭越發響亮,甚至引得一向不怎麼喜歡聽伊伊呀呀樂曲的五軍大都督胡雲峰都來過一趟。
就是因為來過佳香館,胡雲峰回去之後就有些魂不守舍,後來一些個胡都督的親信便開始私下議論,他們的大都督這是犯了相思病了。
難得有胡雲峰的八卦所在,很快消息就傳了出去,一直傳到了陳圓圓的耳中。
此時的陳圓圓已經確定了與朱常武的關係之後,身份地位那是水漲船高。
便是以前的上官樓禾陽也不會在命令她去做些什麼,多數時候兩人是姐妹相稱,甚至隱隱還要以陳圓圓為首的模樣。
地位變了,壓力擔子自然也就來了。陳圓圓開始主動操心起一些公子身邊親近之人的私事。
怎麼著,你朱常武有了婆娘,以後可以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就不能因此不管你的兄弟了吧。
胡雲峰可是朱常武的師弟,且還是唯一的師弟,有關他的生活問題,陳圓圓做為兄嫂原本就在她的操心之列。
在從身邊的丫鬟小翠的口中知曉了何茵的事情之後,陳圓圓就派人去了一趟佳香館,同時還派人對這位女子進行了調查。
這一調查,結果讓陳圓圓十分的滿意。這位何茵堪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典範。雖然因為生活所迫,唱曲賺錢,但除此之外,從不與其它男子接觸。哪怕不少豪紳、權貴和大臣砸下了銀子,想要與其一見,深入交談,她也是通通拒絕,一個不理。
這樣做,自然是得罪了一些人,開始有人在暗中使起了絆子。但好在朱常武剛離開京師,餘威還在,這些人就算是想做什麼也不敢太過過分。
隻是因為惹得一些人不高興,聽說佳香館的生意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收入比之以前少了很多。
“這些個臭男人,得不到就想毀滅嗎?”陳圓圓從小翠的口中知曉了這些事情之後,就是十分的生氣。她決定出手了,親自去一趟佳香館,會一會這位叫何茵的妹妹,如果有可能的話,當一回月下老人,幫她和胡雲峰牽牽線便是再好不過。
胡雲峰現在可是光棍一個,但其地位身份卻是十分的顯赫。為此不知道多少的權貴和大臣在打他的主意呢。
巴結不上朱常武,可若是能與他唯一的師弟成為親戚的話,想必以後安全上就有了更多的保障。那像是這樣一個香餑餑,如果肯娶何茵為正妻的話,想必是給予了足夠的尊重,算是母雞飛上枝頭做鳳凰之事了。
隻是陳圓圓並不知曉的是,她讓小翠去佳香館的事情被人所察覺,然後早早在這裡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她一出現,便會行刺殺之舉。
劉刈,自那天晚上獲得了情報之後,第二天便喬裝一番後來到了佳香館之外。
他沒有直接進入館內,而是在其對麵的茶樓中尋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足足三天的時間,他喬裝了成了三個不同的身份,一直呆在茶樓之中,也終於讓他發現了異樣,看到了同樣與他一樣守在佳香館附近的不明身份之人。
要說這些人與自己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他們三天來一直都是一個身份、一個模樣出現。不如此的話,怕是劉刈想要發現他們,還不會那般的容易。
佳香館開在京師外城最繁華的大街之上,這裡人來人往,會出現一些陌生人也是常有之事。多上幾個十幾個也不會引人注意。正是在這樣有些複雜的環境之內,劉刈才可以將自己隱藏的很好。
但他是發現了有人在盯著佳香館,但對這些人身份為何,目的為何卻是一無所知。
而在沒有弄清這些事情之前,他能做的,就是繼續的盯著這裡,看看是不是有機會可以有新的發現。
像是往常一樣,坐在茶樓中喝著茶,目光漫不經心的隨意向四周打量著,就像是一位閒貴人在打發時間一般。可是劉刈的雙眼卻是在四處觀瞧,盯著的就是他已經發現的那幾位身份有問題之人。
就在他再一次低頭喝口茶,在抬頭的時候,突然間就發現原本被盯著的,三天來沒有任何異常舉動的一人身邊就多出了兩位陌生男子。
三人雖然沒有直接用語言交流,但眼神間卻是在進行著無聲的溝通。
對於這樣的聯係手段,劉刈再是熟悉不過。以前他在盛京成做密探的時候,就是這般與自己組員進行溝通的。
直覺也就告訴劉刈,他所盯著的人,終於要行動了。隻是到底要乾什麼,他還需要繼續的觀察。
在劉刈的目光盯著那三人的時候,不遠之處,一輛軟轎向佳香館方向緩緩而行,在其兩旁,還站有著好幾位丫鬟般的侍女相隨。在軟轎的前後之地,還有數十名壯漢伴,一看就是護衛的角色。
最初劉刈並沒有太過留意這個軟轎,畢竟做為繁華之地,像是這樣的隊伍是常有出現的,並不足為奇。相反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三人中的一位身上,正在仔細思索著。
他可以確信這個人他一定是見過的,隻是對方進行了一定的喬裝改扮,讓他一時間想不起此人的身份而已。
“他到底是誰,即是我見過之人,沒有道理想不出來。”劉刈還在絞儘腦汁的想著,大腦於這一刻也在飛速的轉動之中,然後一個名字赫然出現在腦海之中,頓時讓他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