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是自家買來的火炮火藥是不是不小心被點燃了。
“大人，是火炮在攻擊我們，不是我們的火藥炸掉了。”一名短腿的倭兵衝進了軍帳之中，一臉緊張之意的說著。
“什麼，有火炮攻擊我們，這怎麼可能。”剛穿好衣服的福元優二明顯一臉的不信之態。
可就在他剛剛說完這句話，跟著就感覺到腳下一顫，在然後他人就差點沒有摔倒在地上。
聽這動靜，顯然是火炮砸在大地上的聲音，且這個火炮落點應該距離他們並不是很遠。
“將軍，真是敵人呀。”
“走，出去看看情況。”這個時候，不用彆人說，福元優二也知曉他是真的被人攻擊了。
隻是到底是誰乾的？
白天的時候，派出的斥候不是還回報說附近沒有敵人出現嗎？那現在這發生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帶著不解，福元優二跑出了大帳，然後映入眼簾的就是四處都有火光出現，還有就是不少的倭軍正有如無頭蒼蠅一般的四處亂跑。
“敵人在哪裡？在哪裡？”
福元優二自認眼力還是不錯的，可現在隻聞炮聲，未見敵人的蹤跡。
“應該在很遠的地方，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接到發現敵人的報告。”副將也在混亂之中趕到了主帳之前，當著福元優二的麵彙報著。
“沒有接到發現敵人的報告？那這是什麼火炮，可以打的如此之遠？”福元優二聽後便是免不了露出了驚訝之色。
以現今火炮的威力，能打三四裡遠算是平常，就像是清軍自製的火炮。
能打五六裡遠也有很多，就像是明軍使用的火炮。
除此之外，真正能打十裡遠者，已是相當厲害的存在，就像是海上那些西方國家的火炮，這也是那些人橫行海上的最主要原因。
想他福元優二，也是知兵之將，他將手下的三萬大軍排於各處，拱衛各個方向來保護他的主大營。他曾大略地算過，從外營到他主營間的距離何止十裡？
也就是說超過了十裡之遠。
但這麼遠的距離，他一樣被攻擊到，可卻不見敵人的身影，這足以說明，來攻擊他的那些火炮，攻擊距離早已經超過了十裡射程，至少也能打到十二裡，或者是更遠，才可以把炮彈打到他主大營之前。
那這會是什麼樣的敵人，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
福元優二能成為了本多忠勝的心腹愛將，人是不笨的。
不僅如此，他還非常的聰明，從炮彈的攻擊距離，他就想到了來的敵人可能是誰。
似乎除了那個讓牛金星說的不止一次的大明天下兵馬大元帥朱常武之外就沒有二人了吧。
同為將軍，福元優二對於這個所謂天下兵馬大元帥的頭銜很是鄙夷。
不為其它，隻是因為他清楚，大明所說的天下，並不包括他們倭國，甚至是海外的。
這不是鼠目寸光是什麼？
想他們倭國獨立於海上，且很多東西都需要靠外麵的資源輸入進來，這就讓他這樣的中層將軍對外界有著更多的了解。
他見識過荷蘭與西班牙等西方國家的戰船，見識過他們那強大的火炮威勢，也就知道了，這個天下並非隻有他們看到的這些，在遙遠的西方，還有很多未知之地他們並沒有去過，並不知曉那邊的情況。
連自己這個沒有讀過多少書的偏將都知曉外麵的世界很大，可笑明朝因為地處富饒之地的原因，竟然就敢自稱天下，這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即是大明如此的沒有見識，那他們皇帝老兒所封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含金量如何，便可想而知。
一想到這個大元帥含水量很多，福元優二心中就生起了一道鄙視之意。
“牛桑曾經說過，這個什麼狗屁的大元帥就是擁有著火器的優勢，但他手下的兵士並不是很多，即是今天我們碰到了他，那就要讓他知曉知曉我們的厲害。來人，馬上聯係各軍，告訴他們不要慌亂，儘可能集合軍隊，一會若是發現敵人從某個方向出現，便馬上向其發起攻擊，這一次，本將軍就要讓這個所謂的天下兵馬大元帥知曉，這個天下之大，能人之多，是超乎對方所想象的。”
福元優二很是自負的說著，這一次他可是領到了一些從荷蘭與西班牙商人那裡買來的火槍，他同樣擁有著在百步之外殺敵的能力，憑著這一點，他便也算是底氣十足。
“是。”副將看到自家將軍這麼快就鎮定了下來，還想到了破敵之法，當下也打起了精神。
都說將是兵之膽，福元優二有如此自信，很快就感染到了更多的人，似乎大家在炮火之下都沒有那麼慌亂了。
倭軍外圍，吉金凱將手中的望遠鏡慢慢放了下來，“公子，這些倭軍似乎並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慌亂。”
“沒錯，這個領兵的倭軍將領是有兩分的本事。”朱常武笑了笑，很是不以為意的說著。
說兩分，而不是八分，可見在朱常武的眼中，對方也不過爾爾罷了。
福元優二如果真聰明的話，在明知道來的是龍兵的情況之下，他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逃跑。
黑夜之中，再加上混亂之下，這才是最好保全實力的辦法。
那除此之外，不管接下來福元優二做什麼措施和舉動，在朱常武眼中看來，都是錯誤的。
黑夜的原因，吉金凱隻能看到倭軍外圍的情況，在看到這些倭軍也好，偽明軍也罷，並沒有四處慌亂而逃時，他才有感而發。但跟著他就聽到朱常武新的命令，“告訴於大東的炮營，繼續轟炸，但要依次減少炮彈的數量，要給敵人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我們的攻擊力已經是越來越弱了。”
倭軍若是逃，朱常武還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對付他們。
無非就是趁亂儘可能的多消滅一些敵人罷了。
但若是他們不逃，那龍兵這裡也是要改變戰法，主動示弱，也就是給敵人一絲的勝利希望，這樣就可以引敵人來攻，可以借機殲滅更多的敵人。
“是。”吉金凱現在還不太明白朱常武是什麼意思，但即是公子之令，他隻需要服從就是。
很多事情已經證明，公子的決定從不會錯，很多決定也是在事後會被認為是最英明的命令。
龍兵有意降低了炮彈攻擊的速度和數量，當越來越少的炮彈落到倭軍大營之中的時候，福元優二很快就笑了起來。
“諸君，你們可是感受到了嗎？明軍的炮彈攻擊數量越來越少了，他們應該快沒有火藥了，隻要我們找到了他們，一個反擊之下便有可能將他們徹底的打敗。”
“將軍英明，那我們是不是現在就發起反擊？”一名副將拍著馬屁般問著。
“不！不！現在還是天黑，我們要等，等到天亮之後，那時環境更加有利於我們，那個時候就是我們進行全力反擊的時候。”福元優二的眼中，露出了得意般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一仗已經出了結果，他已經是勝利者了。
......
蘇州城，福王府。
一直到近子時，朱由崧這才拖著全是酒意的身子向著後院而來。
今天這些來客實在是太熱情了。
或許這些人知道他與大元帥間的關係，是想借著他可以找到一條攀附朱常武之路吧。
畢竟現在的大明，朱常武權力之大，但凡是在任官員誰人不知呢？
想想應天府吧，傳承了兩百多年的魏國公府強不強大？
可就是因為想要對付朱常武，直接導致近三百年的魏國公傳承就此了斷，京師那邊可是傳來了消息，徐弘基的後人以後隻能是伯，連侯爵都不是了，想想是多麼的可憐，又是多麼嚴厲的懲罰。
而這一切，都是拜朱常武所賜。
這般權勢滔天的人物，若是誰可以借機套上關係，還怕以後仕途會不青雲直上？
隻是可惜，朱常武是當初大將軍的時候也好，還是現在成為了大元帥也罷，那都很少對於朝政提出什麼要求，除了他的心腹之外，在官員任命上他更沒有多插嘴的意思。
使得到現在為止，朝廷之上屬於朱常武一係的人依然還是那幾位。這也讓很多想要套上關係之人有些失望。
但同樣因為朱常武從不隨意插手政務上的事情，那他一旦有了什麼推薦，彆人能不賣他的麵子？
你若是敢不賣，你就不怕殺胚的大刀橫架於你的脖頸之上嗎？
想到自己若是可以成為大元帥推薦進入朝廷的第一人，那會是何等的風光，又會受到何等的重用，蘇州這些中層官員們想不動心都不可能。現在即得知福王與大元帥有舊，那豈能不過來好好巴結一番？
對這一切，朱由崧自然是心中清楚。
他是與襄王相識不假，以前還常走動，算是關係不錯，但他並不認為自己可以影響到朱常武。隻是這件事情隻有他自己知曉。
這些人願意主動來巴結自己，那他就好處拿著，至於說能不能幫著這些人做成一些事情，他可不敢保證，他也不會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