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朱常武,魏藻德等人就是十分的尷尬。他們不會忘記,之前的時候,朱常武就曾在京師中派人傳出了話來,說是與順國和談就是與虎謀皮,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當時,這些主和派還笑話人家來著的,可現在看來,人家說的都是對的呀。
“來人,去驛站把那個宋獻策請來,若是他不願前來,就是抓也要把他給抓來。”魏藻德決定要好好問一問對方,為何要戲耍自己?
虧得他們還抱著真心與順軍談判的想法做事,現在在看,不過就是人家拖延時間的一個把戲而已。
隻是這個時候在想找到宋獻策,哪裡還會有什麼結果?
人是派出去了,可很快就傳回了非常的不好的消息,那就是宋獻策消失不見了。
“什麼?人不見了?”魏藻德聞言撲通一聲就跌座回到了椅子上,此時他是真的不知道的如何的向崇禎皇帝彙報。
隨著宋獻策的離開,更加證實了對方從頭到尾就沒有真正要和談之意的企圖。
換句話說,他們都被人家給耍了。
可憐他們之前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一直以為憑著自己就可以解決兩國的紛爭,為天下謀太平。現在看來,是多麼的可笑。
乾清宮。
魏藻德跪倒在地,龍椅上座著的崇禎正對著他發著怒火。
罵聲足足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崇禎的氣怒這才消了一些。然後看了看跪在
魏藻德是自己保下的人,是他樹立的一杆旗幟,一把專門針對於朱常武的大旗。
此人還算是爭氣,至少在團結其它臣子方麵工作做得還是不錯的。如今他的身邊也聚集了一些人,看起來頗是有些實力了。
可是現在看一看,此人除了會團結他人之外還有什麼能力?
上一次出手是派出了薑環的三萬明軍,全軍覆沒。
這一次包攬了和談的所有事宜,想著怎麼樣也應該有點成績了吧,但誰又曾想,順國派來的使者竟然跑了。
又一次被人耍了,事實證明和談不過就是順國為了拖延戰爭時間的計策而已,有關這一點,早在之前朱常武說過,這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現在果然被人說對了,不是打臉那是什麼?
想到自己怎麼就眼瞎了,任用了這麼一個不堪重用之人當首輔呢?
崇禎是越想越氣,偏生還無可奈何。
如今的大明朝廷,一部分的官員被朱常武給殺了,使得更多大員心中害怕,根本就不敢與之為敵。也就隻有魏藻德這些人,還敢抗爭,而如果他在把這些人也治了罪的話,那以後誰還敢反對大元帥?
以後大明朝廷豈不是都要被對方給控製了?
自古以來皇帝用人,向來是大小通吃的。甚至有時候明知道這個人是奸臣、並沒有什麼真本事,但為何還要啟用,不就是因為他不想看到朝堂上隻有一種聲音出現嗎?
如果一個皇帝的身邊全是直臣、忠臣,那皇帝做什麼事情都要被監督、被吐槽,那豈不是要連生活自由都沒有,這樣的皇帝當之何益?
所以奸臣的出現有時候就是為了平衡忠臣而生的。
也正是因為朝堂之上什麼樣的官員都有,這才會彰顯出皇帝的能力來,才會有了事事奏請陛下,才會有了所謂的皇權至高無上的說法。
就像是現在,明知道朱常武是能臣,按說把朝廷的事情交到這樣的人手中,便可以少走一些彎路,但崇禎還是啟用了魏藻德這樣的廢臣是一樣的道理。
朝堂上不能一家獨大,不然就會出現權臣,然後就會自然的威脅到自己的皇權統治。
沒辦法,為了大局,為了自己屁股下的安穩。就算是魏藻德再一次讓他失望了,崇禎也隻得把這個苦水咽到肚子裡。“好了,你且先下去吧,以後遇事謀定而後動,知道了嗎?”
“多謝皇上,臣告退。”魏藻德內心中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王大伴,給那小子發報,告訴他,和談的事情談崩了,接下來由他做主吧。”大殿之中,傳出了崇禎的歎息之聲。到頭來,還是要看朱常武以武勝人。
......
京師之外,前往西安府方向的一條官道之上,一輛馬車正在疾馳。
馬車之旁,一隊雖未穿甲,但殺意湧身的護衛正在其左右保護。
馬車之中座的正是從京師逃離而出的宋獻策,他的副手周誌海同樣在馬車之中。相比之下,他的表情上略顯慌張。
“好了,不用向外看了,明軍是不會追過來的。”馬車之中,正閉目養神的宋獻策開了口。
“大人,我們就這樣走了,您說那些大明官員會不會恨我們?”周誌海放下了馬車簾布,神色中還是有些慌張地問著。
“恨?當然恨!”宋獻策同樣發出了一聲苦笑般的說著,然後道:“但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原本與大明和談就是為了拖時間,以靜待時局之變化,現在即是牛金星那邊請來了倭人幫忙,那就輪到了我們退場的時候,現在不走,怕就要走不掉了。”
“大人,您說牛大人是怎麼把倭兵請來的,他又許了多少的好處呀。”周誌海的思緒也因為宋獻策的話發生了轉變,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怎麼請來的,我不知曉。但我能看到的是,神州大地,怕是又要經曆戰火洗禮了。”宋獻策說著說著,目光像是穿透了車簾看到了山東行省方向。
倭人是什麼德性,沿海城鎮最有發言權了。
那絕對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一般的存在。
像是他們身為流匪的時候,之所以反大明官府,那是因為活不下去了,即便是去搶也是有目的性的,是為了可以獲得更多的糧食,從而能夠生存下去,才不得不為。
但反觀這些倭人,他們純粹就是為了搶而搶、為了殺而殺。
根本就沒有什麼目的性,他們視人命如草芥。這樣的人出現在哪裡,便可以說是哪裡的悲哀。
所以此時此刻,宋獻策也不知曉,牛金星真把倭人請來了,對於順國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一旦倭人的野性畢露,又有誰能管製得他了呢?
正是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不知不覺,宋獻策的腦海之中便跳出了朱常武的名字。
一想到朱常武,宋獻策連忙就搖了搖頭,他現在與此人可是敵對關係,怎麼好端端的就想到了這個人呢?
正當不斷晃著腦袋,宋獻策想要將這個人名從腦海之中除去的時候,突然間馬車停下,強大的慣性之下,差一點就把他給甩出了車外。
周誌海運氣不是很好,腦袋乾脆直接就磕到了馬車的一角,當下就起了一個大包,在然後生氣的他便馬上掀開了車簾,向外大聲喊著,“你們是怎麼回事?怎麼馬車就停...”
停字出口,周誌海的聲音也是戛然而止。
不是他不想繼續說下去,而是外麵的情形,讓他無法在開口說些什麼。
就見在官道的兩旁還有正前方,一隊隊身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或是持弩,或是持刀而立。
眼睛一掃,大概估算一下,人數至少有兩百之多。
反觀自己這一方,人數也就三十人左右,隻是人家的七分之一而已。再加上對方早有準備,連手弩都拿了出來,如果此時反抗的話,可以想象到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嗬嗬嗬,宋使者,何必如此著急的離開呢。如果是欣賞夠了京師的風景,那不如就去一趟德州城吧,我們大元帥有請。”一個身穿著千夫長服裝的男子笑嗬嗬的走了出來,正是錦衣衛千戶血長空。
血長空可是負責保護張奡安全的,既然他出現在這裡,那不用說,是受何人之意便是明擺之事。
“原來是大元帥有請,宋某何德可能牢他記掛呀。”馬車之內,宋獻策的聲音也很快就傳了出來。
他提前一步得到了順國信使的消息,知道倭兵於靈山衛登陸之後,便提前離開了京城。
他自認其舉動很快了,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卻是偏生把朱常武給漏算掉了。
之前沒有想到朱常武,不是因為有意忘記,而是宋獻策認為對方在外,已經很久沒有回到京師了,所以就沒有在意。
現在想來,怕是人家早就盯上了自己。
大明之中並不是沒有聰明人,隻是有些人有意裝糊塗罷了。隻是為了打擊朱常武,才在明知道和談未必會有什麼結果的前提之下依然與他們進行談判。
可總是有明白人的。
就像是朱常武。
也許人家一早就知道這一次和談就是為了拖延時間,所以早做準備,派人盯住了他,這都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這才會在自己出城之後,人家還可以攔截到自己。且從眼前的情況來看,人家邀請自己去的地方不是京師,而是德州,這就更加能說明情況。
倘若是在京師而攔,那他還是要被送回到京師。
如果是在外,便有了更多操縱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