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武需要的就是改變這個製度,把更多的資源分配給百姓,分配給更多的人而已。
當然,在哪裡都會窮人也有富人,不可能真正的達到平均,畢竟每一個人付出的努力不同,得到的自然也就會不同。但至少,朱常武可以給那些願意努力的人一個機會。
留在蔚州這幾天,朱常武做的就是平均這件大事。具體來說就是三點。
一,把所繳獲的都拿出來,先滿足百姓的口腹之欲,不說一定能吃飽,但肯定不會讓人餓死。
二,發泄百姓的怒火。隻有讓百姓感覺到沒有冤屈了,他們才能回歸正常,才能真正的認可自己,而不是心中帶著氣活著,這樣的人,就算是今天不出問題,那早晚都是會出問題的。
三,給更多百姓以工作的機會,改變他們的生活環境。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如果隻是平白無故的給,那就是給多少,百姓都不會滿足,還會有各種不滿的聲音。因為總會有人感覺到給自己的少了,給彆人給多了。
但若錢是自己賺來的,那不管多少,他們都會格外的珍惜,也不會因此而感覺到有什麼不滿。
為了達到這三點要求,朱常武開始了施粥、抓了幾乎城內所有的富人、建立了征兵機構以及統一附近所有的良田。
施粥,是為了不讓在有餓死人的事情出現。
抓了所有的富人,並展開調查,這是為了給百姓們發泄怒火,為了給百姓們鳴冤,讓他們知道天下之大,還是有可以讓他們說理的地方。
征兵機構的建立是為了強大自身,同時也是為了給更多百姓一條新的生機。
統一良田,是為了重新的在分配,以保證人人有田種,以後人人就可以有飯吃。
一條條命令下達,原本死氣沉沉的蔚州,很快就變得熱鬨了起來。漸漸的,窮人臉上有了笑顏,可換來的是很多有錢人的不斷的哀嚎。
蔚州城內最大的廣場之上,就是城內最熱鬨的地方。因為每天,都有當地的地主與豪紳被帶到這裡,進行公然的審判。
每當有人被五花大綁而來,跪倒在廣場之上的時候,就會有無數的百姓趕來,然後訴說著此人的種種不是,以及以前對他們的各種剝削的手段。
按著朱常武的意思,百姓可以隨意控訴每一名被綁之人,但必須要言之有據,倘若是你胡亂編排的,那對不起,你也有罪。
反之,若是你說的都是真的,並可以找到證據證明自己被壓迫過、剝削過,那明軍就會做主給你一定的賠償。
起初的時候,有豪紳被綁上了廣場,百姓們因為膽小的原因什麼都不敢做。也許是從小就被壓迫習慣了,讓他們並沒有膽量與這些有錢人為敵,因為他們誰都不知道,以後這些有錢人會不會重新得勢,若是這樣的話,那他們今天的所為就等於在給自己招災。
無人敢出來指責的事情被朱常武知曉,他是二話不說,騎馬就來到了廣場之上,跟著從隨行的龍兵手中接過了一把大刀,二話不說就把那名眼中還露著凶光,被綁了還在威脅百姓的豪紳腦袋給砍了下來。
鮮血飛濺的哪裡都是,更是嚇到了不少圍觀的百姓。朱常武卻是一陣的哈哈大笑,然後高聲說道:“看到沒有,隻要可以證明他們有罪,回頭本將軍就會砍了他們,那你們還有什麼可怕的,難道還擔心他們變成鬼來找你們報仇嘛。若真是這樣的話,那被他們害死的人早就應該來報仇,而不會讓他們好好的活到現在了。”
有了這一次的榜樣之後,百姓的膽子果然就大了很多,跟著就是連續很多天的公審,一名名有罪的豪紳、地主被綁到廣場之上,百姓們站在也被一一帶到了廣場上,但凡他們中有曾對百姓犯下血案者,回頭會統一進行斬首。
一時間廣場上成為了最熱鬨的地方,全城十萬百姓天天聚集於此,喝著施來的粥,批判著壞人的同時,拿著之前大明給他們開的身份證明,還可以排隊分到二至五畝不等的糧田。
城內也因此十分的熱鬨,百姓對於明軍的印象也在迅速發生著改觀。
朱常武此時就在原本喬玉的府中,正在正堂會見一名看起來臉上就一直帶著笑容的商人。
商人名叫才春風,三十多歲的年紀,個頭中等,長相還也算是俊朗,尤其是雙眼很亮,臉上一直帶著笑,給人的感覺看起來很舒服。
才春風,蔚州本地人,世代經商,被當地百姓稱為才大善人。
不要以為這隻是一個名頭,事實上,這個才春風是真善,他也是唯一一個被綁到了廣場上,卻沒有百姓訴其罪行的人。不僅如此,還有不少曾經受過他恩惠的百姓替其求情。
這件事情傳到了朱常武的耳中,他很感興趣,這就把人叫到了麵前,現在正打量著他。
才春風臉上帶笑的看著朱常武,眼神間並沒有多少躲閃的意思,這與之前那些商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完全不同,也許是心底無私天地寬吧,總之麵對著審視自己的目光,才春風並沒有躲閃。
“你就是百姓口中的才善人?”打量了一會之後,朱常武開口了,語氣中多少帶著一絲懷疑之態。實在是他無法相信,在這樣的亂世,商人中還會有好人。
聽百姓們說,這位才善人不僅從不欺負百姓,相反,若是誰有什麼難事求到他了,他都會儘力的幫忙。
這樣的人,放在和平年代,自然並不稀奇,畢竟好心人、熱心人經常會有。可是放在亂世之中,就真的是太為難得了。
“回大將軍的話,草民不敢稱什麼善人,不過就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而已。”才春風笑著回答,語氣中帶著恭敬,但眼中卻很純淨,絲毫不見任何諂媚之意。
“哦?那你為什麼這樣做?”朱常武來興趣地問著。
“大將軍,為什麼不能這樣做呢?難道幫助他人不是一件美德嘛?”倒是才春風,聽到這個問題時並不以為意。
“嗬嗬,美德,有意思,說說吧,你的動機是什麼?”朱常武才不相信,一位商人會有什麼美德,若是如此,他也成不了商人了。
“哎。”看出了朱常武似並不信任自己,才春風這就歎了一口氣道:“草民的曾祖曾是要飯的,實在是沒有吃的走到了蔚州,原本是想去京師的,聽說那裡有錢人更多,想必應該不會被餓死。奈何體力不濟...”
朱常武認真的聽著,更是不斷在盯著對方的眼睛在看,他知道一個人嘴巴上可以說謊,但眼睛是不會的。
再高明的人,也很難偽裝眼神,尤其是在自己這樣學過心理學的人麵前。
隻是讓朱常武看不透的是,對方的眼神一直非常的清澈,說話間更是沒有絲毫停頓之意,顯然對方所說的至少不是臨時所編。
按著他的說法,曾祖是要飯要到了蔚州,暈倒在了一戶糧鋪的門口,跟著就被好心的糧商給救了下來,因為他的聰明好學,最重要是帶著一顆感恩之心的忠誠,最後糧商就看中了他,還把唯一的女兒許配給了他。多年之後,糧商老死了,他的曾祖自然就接手了糧鋪,並靠著自己努力的經營,不斷擴大自己的生意。
曾祖有感於是自己受人幫助才活了下來,才有了現在的一切,他這便要求自己的子孫都要懷著一顆善心為人處世,尤其是遇到需要幫助的人,那更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去無條件、無償的幫助更多的人。
多少年來,糧鋪的名字還是李氏糧鋪,而不是才氏糧鋪就可以看得出來。此人一直把糧鋪當成了老丈人李氏的財產,從未想過據為己有。
才春風就是在這樣的教導環境中長大,所以就算是亂世,他依然還是遵著祖訓,力所能及之下幫助他人。尤其是街坊們,若是誰家因為一時的困難,買不起米麵,他就會主動賒賬給對方,並無任何的附加條件。
才春風說完了,從他的話中,似乎幫助他人就是一種本性,並無任何的誇耀之意。卻不知道,他的這些話,聽在朱常武的耳中,已然儘是炫耀之意。
並不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異常,朱常武便決定找人調查一下再說。這就笑道:“才掌櫃的,你說的事情本將軍已經知曉,但到底如何,還需要調查一下再說,這兩天你不如就呆在府中先休息一下如何?”
“聽大將軍吩咐。”才春風臉上並無任何的異樣,畢竟他現在對於朱常武也不是很了解,隻是從對方的一些所為看出,對方應該是疾惡如仇之人。
才春風被龍兵帶了下去,朱常牙叫來了高行,這位可是龍兵中的偵察兵,打探消息的本事可是不弱。“去吧,把這個叫才春風的情況調查清楚,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