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它臣子們不怕有人和他們講道理,因為他們一個個就是辯論高手,能把黑的說成白,能把方的說成是圓的。可他們就怕是朱常武這樣的莽夫,人家不會和你講什麼道理,不滿意就殺你,然後就是抄家滅族。
偏偏,崇禎對此還不管不問,這就讓其它的大臣們害怕了。
而做為留在京師的臣子之一的吳襄,自然也是害怕的。
他曾經也做過總兵,以著這個時期大明武將們的尿性,自然他也沒少吃空餉。這就是把柄,他也擔心不知何時錦衣衛就會找上門來,給他來一個砍頭抄家。
心存憂慮,這就把兒子從山海關給叫了回來,想著看看能不能借此與朱常武拉上關係,這樣的話,他睡覺都會變得安穩許多。
吳襄很心急,看向吳三桂的時候,等待著他的回答。隻是一向做事很爽利,也很有決斷的吳三桂,這一會卻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這倒不是說吳三桂不想說,而是他不知道要怎麼樣去說。
人家朱常武一共才和自己說了幾句話而已,然後自己就離開了,讓他根本沒有機會說出讓對方照顧父親的話來,那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哎呀,朱常武到底和你說了什麼,你倒是說話呀。”眼見兒子半天不言語,吳襄變得更為著急起來。
終於,吳三桂還是把去了城外發生的事情詳細講了一遍。吳襄也一直在認真的聽著,待全部聽完之後,這就瞪大著眼睛看向兒子問道:“這麼說,你們根本就沒有過什麼交流?”
“是,沒有。”吳三桂點了點頭,這也是讓他十分鬱悶的地方。
原本以為,自己即是山海關總兵,又掌握著關寧鐵騎一部分的權力,怎麼著朱常武也應該高看自己一眼。不說一見麵就表現出多麼熱絡的模樣,至少也不應該太過冷淡才是。
可事實卻潑了他一盆涼水,人家根本就不太重視自己,甚至話都不願意和自己多說,這不免就讓他十分的失望。
一個驕傲的人,此時卻受到了彆人看不起的目光,那能高興起來才是怪事。
看出兒子一副受打擊的樣子,吳襄想了想,還是寬慰的說道:“無妨,這個朱常武還是太年輕了,加上他對你也沒有什麼了解,或許帶有著一定的偏見也說不定的,這件事情我們可以慢慢做,改變他的一些看法。再說了,他不是答應給你軍餉了嗎?還給了你所要的雙倍,這就是好事情,至少這可以證明他對你沒有意見。”
吳襄此時隻能這樣去說,但他不知道的是,朱常武怎麼可能不了解他的兒子,且還比很多人都要了解,也就使得他是對吳三桂有意見的。對於這樣的投機分子,現在沒有動手,不過就是時機不合適而已。
父親的寬慰之言,此時聽在吳三桂的耳中,卻是讓他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似乎隻有這種可能了,畢竟在朱常武所接觸的現有臣子之中,似乎就沒有幾個好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殺那麼多人。
尤其是父親這些年在京師之中,多少也是做了一些“惡”事的,至少錢財方麵就不是很乾淨。有這樣的老子,他這個兒子會被人懷疑,不受待見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而似乎是為了驗證吳襄的說法,為了說明朱常武對吳三桂並沒有太多的意見,馬寶正好在這個時候從外麵跑了進來。人一入院子,便大聲地喊著,“將軍,將軍,錢拿到了,整整四百萬兩,一個銅板都不少。”
“什麼?”正與父親聊天的吳三桂這便噌一下子站了起來。
四百萬兩竟然一文不少,這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放在以往,能拿一半到手都要燒高香了,畢竟朝中那些大臣們可都習慣做了攔路虎,像是雁過拔毛的事情可是經常去做的。
吳三桂還好一些,怎麼說父親還在京師,也有一些的關係。而好些個沒有靠山的武將,甚至是總兵,四百萬兩餉銀能拿到一百萬兩就算不錯了。
正是有了這群到處伸手之人,軍餉是怎麼樣都不夠使用。帶兵的將軍沒有錢,最終隻能克扣士兵的,時間一長,軍隊怎麼可能會有戰鬥力?
“將軍,真真是四百萬兩,一點都不少。”馬寶此時已經來到了吳三桂的麵前,一臉興奮模樣的說著。
得了這麼多的真金白銀,高興之下,讓馬寶都忘記了剛才還被朱常武手下教訓的事情。
看到馬寶這般的興奮,吳三桂就知道事情不會有假,這便馬上將疑惑的目光看向到父親的身上,他想要問一個為什麼。是不是父親打點了什麼關係?
但這也不應該呀。就算是父親在厲害,最多少就是少扣一點,不可能是一點都不扣的。
倒是吳襄,似乎對於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相反還歎口氣的說道:“怕是長伯(吳三桂的字)還不知道,這是公示政策起的效果,而這也是朱常武推動出來的新政之一。”
“公示...政策?”吳三桂聽得更加迷糊了。
“是這樣的...”接下來的時間,吳襄就把公示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最後還說道:“你是沒有看到,之前還有一些個官員從戶部申請到了銀子,正高興著呢。可是突然間公示政策就出來了,可是把他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就在昨天晚上,為父便聽說已經有不少人拿著一些銀子退回到了戶部,對外的說法是,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那麼多銀子。可實際上呢?”
說到這裡,吳襄不由就發出了一聲冷哼道:“實際上還不是怕朱常武會砍他們的頭?要說他們也不用腦子想一想,那個殺胚的錢是那麼好拿的嗎?”
吳襄所說的不錯,公示政策一出,尤其上麵還寫明,一旦從戶部提取的銀子花不完,或是沒有花到正途上,那回頭檢查的時候出了問題,是要對主要官員問責的。
朱常武的問責會是什麼?
那就是殺頭呀。
錢是好東西,但前提是要命去花才行。
如此政策一出,很多官員就害怕了,他們所拿的銀子想把手中的事情做完,正常來說根本就是花不完的。那就算把事情做的再好,銀子剩下了太多,還是要被問責?
不想麵對著朱常武高高舉起的大刀,一個個隻好捏著鼻子把多餘的銀子給退了回去。而這些退回之銀,原本就是他們給自己準備的好處,現在全像是煮熟的鴨子一般,飛了。
可就算是飛了,這些大臣們還是不敢把銀子留下來。顯然朱常武這一陣子殺人是起到了效果,至少群臣們害怕了。
“原來如此,隻是這樣做豈不是要把所有的大臣們都給得罪了?”吳三桂終於聽明白了,有些就擔心的說著。
可在看到父親那一臉笑意的時候,吳三桂也很快笑了起來,“是呀,大將軍已經把群臣都得罪了,即是這樣,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隻是如此一來,大明的政·治變得清廉起來,那以後是大有可為呀。”
吏治混亂,這可是大明從強盛走向衰落的最根本原因,如果這一點改正過來的話,誰又能說大明不可以重新的強盛起來?
“我兒好見識。為父也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讓你與大將軍走近一些。但也隻是走近而已,現在皇上用得上他,自然而然是言聽計從,可一旦大明強大了起來,那個時候會發生什麼就不好說了,畢竟...”
畢竟什麼,吳襄沒有去說,但吳三桂卻是聽了一個明白。畢竟兔死狗烹、鳥儘弓藏的事情在曆史中已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
“好了,我兒不用去想那麼多,這一次既然他給了你兩倍的軍餉,足以證明,對你還是很看重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力保北疆之安全,有了這份功績在,以後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吳襄似是看透一切般地說著,而這個說法也引來了吳三桂讚同般的點頭。“父親說的極是,孩子記下了。即是如此,今天晚上在城裡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兒子去皇宮給皇上謝恩後,就出發回山海關。”
“甚好。”吳襄高興般地點了點頭。京師現在的形勢比較複雜,留在這裡不是什麼好事。再說了,這一次兒子回來的目的已經達到,想必那個朱常武應該會好好調查一下吳三桂,他這個做父親的就一定會映入他的視線之中。
那除非朱常武要對兒子下手,不然的話,隻要自己不主動找死,他是不會找自己的麻煩,這就是吳襄叫回兒子的根本原因所在。
正事都談完了,父子兩人臉上都輕鬆了不少,而這個時候,吳三桂也終於問起了彆的問題,比如說陳圓圓。
上一次在梨園見過一次之後,吳三桂對陳圓圓便是久久無法忘懷,隻是因為人並不在京師,也無法做些什麼。這一次既然回來了,那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
不僅如此,吳三桂還想著,是不是可以考慮把陳圓圓給帶走,話說在山海關他可是無聊得緊,如果有一個紅顏知己就在身邊,那時間就好打發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