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岑收劍而立,麵上神色微微起伏。她望向遠處漸暗的天色,輕歎一聲:"蘇淵,下次見麵,我不會再留手。"
她勒馬而回,迎上追來的大軍。
兩支騎兵就這樣默契地分開,各自收兵。戰場上隻餘下雜亂的馬蹄印和未散儘的煙塵。
“聖女,就這樣讓他們走了?!”這時,一名將領走了過來,有些不甘的看向前方。
洛青岑目光微冷,搖頭道:“讓大軍繼續追擊!一定要咬著他不放!”
隨著她這話一出口,大軍連忙下達了繼續追擊的命令。
江城新軍的敗退看起來讓洛青岑有些疑惑,但,她不想錯過擊敗蘇淵的機會。即使是有陷阱,她也相信自己憑著強大的軍力,絕對能夠一力破十會。
隻不過,此時的她,目光看著已經隻剩黑點的身影,眼底露出一股複雜之色。
她……終於看到蘇淵了,雖然,看似是她占了上風,將蘇淵追著跑。但她卻並未感覺到自己勝利了。
她從蘇淵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以及,對一切掌控的成竹感。
蘇淵這個對手,比她想像的還要厲害。最少,她能夠感覺得出,蘇淵就在前方給她設下了陷阱。
“左右兩翼那邊可有消息傳來?她們快到預定地點了嗎?”洛青岑這時看向一旁的心腹將領,淡淡道。
蘇淵等人逃去的方向,正是她算好的最佳合圍之地。這也是為什麼,她並不擔心蘇淵給她布陷阱的原因。
“兩翼那邊已經傳令,想來,此時應該正朝預定位置趕去,我們隻要將他們逼過去就可以了!”將領連忙回複道。
洛青岑點了點頭,眼中光芒湧動。
“蘇淵按理來說,不應該會這麼快敗退,而且,他去的方向,為何會如此之巧?!”她輕喃著。
說到這,她看向心腹又道:“跟兩翼那邊的聯係可有中斷?!”
“聯係並未中斷,不過,因為兩翼移動位置的原因,消息可能會滯後,又或者會出現彆的情況。”
洛青岑聞言,眉頭皺得有些深,雖然,心腹說得理由很充分,可她心中卻是莫名的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聖女,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心腹見她這般,眼中露出一股疑惑。
洛青岑搖了搖頭。
“沒什麼,繼續追擊,另外,大家提高警惕,將大軍分成三段,一定要做到首尾相顧,一旦出現情況,還能夠及時反應!”
心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六萬人的追擊隊伍就在此時分了開來,分成三段之後,追擊的速度也提了上去。
畢竟,近六萬人的追擊隊伍,因人數眾多,會拖慢腳步,分成三段之後,就不同了。
前軍一萬五千人,後軍和中軍分彆是二萬人有餘。
之前跟蘇淵一戰,一萬叛軍死傷三四千人。六萬大軍就少了近二十分之一。
隨著追擊的速度越來越快,大軍追出三十多裡後,在前方一處丘陵之地,洛青岑看到了前方攔路的江城新軍。
看到此景,她神情微呆。蘇淵不是該逃走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而且,似是已經做好了跟她們決戰的準備。
蘇淵這是準備在此一決雌雄嗎?!
“中軍和後軍聽令,展開成兩翼推進,注意左右兩側是否有敵軍埋伏。前軍進攻……”洛青岑看著不遠處擺開陣式的大軍,冷聲道。
這時,洛青岑身旁一名紅蓮教將領聞言,聲音帶了絲嗤笑道:“聖女,你也太小心了,那小子隻怕是窮途末路,不得不跟我們決戰了!”
“是啊,就憑他一萬人,我們這般窮追不舍下,他遲早會被我們追上,與其被我們追得累個半死不活的被我們消滅,他可能覺得還不如拚一把。”
“沒錯,那小子隻怕就是這等心思……要我說,我們五萬多大軍直接全部押上,來個獅子搏兔。”
洛青岑聞言,眉頭微皺,幾人的話,倒是讓她有些心動,數萬大軍一起進攻,絕對有機會衝垮蘇淵的軍陣。
但,她總感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蘇淵若是隻有這點本事,那他就不是蘇淵了。
更不要說,她從身上身上可未感受到窮途末路的不甘和憤怒。有的隻是淡然和氣定神閒。
而且,蘇淵另二萬大軍的去向不明,始終是個威脅,或者,這裡可能就是蘇淵布下的陷阱。他的二萬人,也可能就埋伏在左右。
“你們難道忘了,他們的大軍是三萬人,如今隻剩一萬人在此,你以為那二萬人去哪了?!”洛青岑淡淡道。
幾名將領聞言,頓時神色微滯。他們一直追著蘇淵跑,一時間有些忘形了,以為自己占儘了上風。
可經洛青岑這樣一說,他們感覺自己這邊不能大意,不然,還真有可能會讓蘇淵有機可乘。
“好了,不必多說,執行命令,讓前軍一萬五千人進攻。中軍和後軍展開兩翼,朝前推進,沒有埋伏更好,全力圍攻。若是有埋伏,我們也能夠做出反擊。”
丘陵之地前,秋風卷著黃沙呼嘯而過,蘇淵立於最頂處,目光如刀鋒般銳利。
他身後,一萬江城新軍肅立如林,鐵甲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報——"探馬飛奔而至,"紅蓮叛軍距此不足一裡,兵力約一萬五千!"
號令兵適時的傳達著軍情。一眾新軍目光肅然,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蘇淵嘴角微揚,手指輕叩腰間劍柄。
一個月前,這些新兵還是田間耕作的農夫,如今在他的調教下,已然脫胎換骨。
再加上剛剛的戰鬥,已經讓許多人適應,這一場阻擊戰,蘇淵信心十足。最少能挺住敵人數個時辰。
這也是他選好的阻擊之地。也是將敵人留在此地的關鍵。若是一直退走,隻會讓敵人懷疑。反而不利於他的計劃。
"傳令,按甲字方案布陣。"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新軍開始前進百步處,迅速列成三道防線。
最前排是手持木盾的重步兵,盾牌相接如銅牆鐵壁;其後是兩排長槍兵,寒光閃閃的槍尖從盾牌間隙探出;最後是弓箭手,箭囊中羽箭林立。
前方,叛軍人頭洶湧,大地開始震顫。前方一片赤紅如潮水般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