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闊猛不愧是北遼的領軍主將,即便退兵也井然有序,絲毫不給蘇淵任何突襲的機會。
蘇淵並未追擊,而是在窩闊猛退出菏洲關數裡後,靜待大羽軍歸隊。
至於俘虜的兩萬北遼騎兵,蘇淵選擇了釋放。
他並非心慈手軟,而是深知殺戮隻會激起北遼軍的仇恨,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隨後,蘇淵帶著耶律嫣然和大軍返回菏洲關。
與此同時,蕭奪天正潛伏在不遠處,伺機對窩闊猛下手。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耶律嫣然被擒、窩闊猛被迫退兵的消息。
蕭奪天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他本以為這將是一場慘烈的激戰,雙方會拚得你死我活,卻沒想到戰事竟以如此出人意料的方式結束。
大羽軍悉數回城,北遼軍則退至菏洲關外十餘裡處駐紮。
失去了先機的北遼軍已無力再發動進攻,但耶律嫣然被擒,讓他們心有不甘,無法輕易撤軍。
菏洲關內,洛長風見到蘇淵和被擒的耶律嫣然,心中既震驚又自豪。
他本以為收複菏洲關、擊退北遼軍會是一場苦戰,卻沒想到蘇淵以如此巧妙的方式化解了危機。
自蘇淵抵達菏洲以來,幾乎以一己之力扭轉了戰局,而洛長風自己不過是坐享其成。
“接下來,我們該回京了。”洛長風拍了拍蘇淵的肩膀,語氣中難掩激動,“回京後,老夫會為你請功,並向陛下請旨,立你為世子。”
蘇淵聞言,卻搖了搖頭:“立世子之事,還是從長計議吧。永定侯世子的位置並不好坐,我父親隻是太師最小的兒子,世子之位輪不到我。即便太師有意補償,此舉也隻會將我置於風口浪尖。”
洛長風見蘇淵態度堅決,便不再強求:“也罷,立世子之事可以延後,但隨老夫回京之事,你不可推辭。老夫要向京城眾人宣告,老夫的幼子找到了,還得了個人中龍鳳的孫子!”
蘇淵點頭應下。進京之事無可避免,隨著他的名聲日益顯赫,若無靠山,難免招致嫉妒與陷害。
尤其是左相秦會之,此人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接下來的安排簡單明了。
耶律嫣然向窩闊猛等將領下達了退兵的命令,北遼軍留下三萬兵力駐守菏洲關外,其餘大軍則撤回北遼。
這三萬大軍既是對大羽的威懾,也是確保耶律嫣然安全的籌碼。
洛長風對此並不在意。三萬北遼軍已無力再破菏洲關。
他將定邊軍留駐關內,這支心腹部隊足以確保菏洲關的安全,即便秦會之與北遼勾結,短時間內也難以攻破。
至於菏洲軍和靖武軍,則是跟隨著顧家兄妹,隨洛長風回京領賞受封。
儘管顧家兄妹曾一度丟失菏洲關,但最終他們與菏洲軍合力奪回關隘,並擊敗蕭奪天,殲滅敵軍十八萬餘人。
如此戰功,不僅顧家兄妹將加官晉爵,菏洲軍和靖武軍的將士也將得到封賞。
在菏洲關休整一日後,蘇淵、洛長風、顧家兄妹以及耶律嫣然,還有菏洲軍和靖武軍合並的一萬六千騎兵,啟程離開菏洲關,準備先回府城,再進京複命。
…………
府城,府衙內。
洛成欽端坐於案前,目光沉靜如水,然而眼底卻隱隱閃過一絲冷意。
他抬眸看向眼前的青年,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那青年生得一副三角眼,鷹鉤鼻,麵色蒼白中透著幾分虛浮,顯然是常年沉溺於酒色之中。
此人正是左相秦會之的幼子秦銘,年方二十六,官拜車騎將軍,位居三品,與顧傾城同級。
秦銘前日率五萬靖南軍抵達府城,名義上是來助大軍對抗北遼軍,但洛成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秦會之派來攪局的棋子。
若讓這支軍隊前往菏洲關前線,此戰必敗無疑,甚至連他父親洛太師也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因此,洛成欽在大軍抵達府城後,便暗中扣下了他們的糧草補給,隻定時定量地送去一些,以此拖延他們前往菏洲關的行程。
然而,今日秦銘終於按捺不住,親自找上門來。
“洛大人,本欽差奉旨帶兵前來助太師對抗北遼,你此舉,莫非是不歡迎?”秦銘語氣中帶著幾分質問,目光冷冽如刀。
洛成欽聞言,輕輕抿了一口茶,神色淡然,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秦將軍此言差矣。你能來助家父平定北遼,本官豈有不歡迎之理?”
秦銘冷哼一聲,聲音陡然提高:“既然洛大人歡迎本將,為何遲遲不補充糧草,反而扣下我軍糧草?你此舉,莫非是想抗旨不遵,置菏洲關於險地不成!”
洛成欽放下茶杯,神色依舊從容,語氣不疾不徐:“秦將軍此言差矣。本官何時扣下糧草?那些糧草乃是供給前線戰事的,將軍的糧草還需些時日才能送達。”
“本官也是無奈之舉,若不能保證前線供給充足,將軍即便趕到菏洲關,恐怕也是徒勞無功,甚至可能陷入險境。本官實乃為將軍著想。”
秦銘聞言,臉色微微一滯,心中雖怒,卻一時無言以對。
洛成欽的話滴水不漏,糧草確實應當優先供給前線,他若再糾纏,反倒顯得自己無理取鬨。
即便明知洛成欽是在故意拖延,秦銘也無可奈何。
軍中糧草所剩無幾,若沒有補給,根本無法支撐大軍前往菏洲關。
“好……很好!”秦銘咬了咬牙,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既然如此,本將告辭!”
說罷,他猛地起身,黑著臉大步走出府衙。
待秦銘離去,洛成欽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他側頭對身旁的護衛低聲道:“去盯緊他,有任何異動,立即回報。”
護衛點頭,悄然跟了出去。
秦銘走出府衙,臉色陰沉如水。身後的親衛快步上前,低聲問道:“公子,難道我們就任由洛成欽拿捏?若不能及時趕到菏洲關,左相大人交代的任務恐怕難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