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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收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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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溥自稱獵人,但他顯然更像一個刺客。

他從背後暴起襲擊綽影,隻是為了分散綽影的注意力,為伏弩射傷綽影爭取機會。

他此前襲擊“青龍”田珺,也是趁田珺陷入與武判官等人的混戰中後,才不聲不響地出手,一擊就把田珺製住。

若說田珺是在軍隊裡長大的,江湖經驗不夠,那麼綽影就實在栽在技不如人上,還被時溥用她暗算她師父曹子休一模一樣的手段,將她拿下。

但精明如時溥,現在心中也覺得有一絲不安。

他想起了自己與那位朋友的對話。

“黃巢的部下多為流浪劍客、逃犯,做事的時候,一向會穿著夜行衣,戴著風帽。這種情報雖然很難得到,但你我想一些辦法之後,便已經知道了。”

“他們這麼乾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從沒翻過船,看起來沒有改變的必要。但事實上,且不說殺掉幾個人換掉,隻要穿著相同打扮的人在他們作戰時混進去,就足夠讓他們陷入混亂。”

“所以我的朋友,你或許得考慮朱溫多算一層的可能性,譬如朱溫故意不改變這種做法,是不是為了掩蓋另一批伏兵?”

時溥非常信任這位朋友。

但他麾下那群來如輕煙去如霧的斥候們在這一帶竭力尋找,除了潛伏進來的那群風帽黑衣人之外,實在沒有找到其他可疑之徒。

沉黑的夜色中,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狼嚎。

這並不奇怪,泰山一帶常有野狼活動。

即使是一群狼,也一點不奇怪,它們可能正在遷徙。

但是狼群鑽到白雲觀這樣的道觀當中,顯然很不正常。狼並不喜歡到人多的地方去。

武判官愕然地看見一頭黑色的大狼猛撲過來,將自己一名部下按在地上,咬斷了此人的喉嚨。

時溥冷冷看著朱溫:“這就是你的第二重伏兵?”

“你的人都忙著去找我有沒有其他人手了,當然不會注意到一群狼正在聚集和遷徙。不然的話,這樣大的狼群聚集,還是很容易讓人起疑。”

自稱獵人的時溥,知道朱溫說得沒錯,曆史上並不是沒有擅長與動物交朋友的人,甚至還有過叫做百獸山莊的門派。

“這些狼不是黃巢麾下那些死士,不會不計傷亡給朱溫賣命!”時溥決然道:“大家小心行事,互相掩護後背!隻要殺死其中一些,狼群就會撤退。”

說著,他命令屬下生起火堆,驚嚇狼群,並用勁弩對狼群方向發起射擊。

這都是有效的對付狼的手段。

“很冷靜的判斷。我當然也不能讓那位朋友的族人傷亡太多。”朱溫頷首道。

“看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時溥咬了咬牙。

“不,已經再明白不過了。”朱溫指向黑衣人方向。

時溥驀然發現,黑衣人早已重整了秩序,泰山弟子與武判官的部下,甚至還有自己麾下的幾名精銳斥候,正被這些亡命之徒壓著打,且戰且退,被壓縮到月殿前方。

“這是怎麼回事?”時溥終於色變。

“氣味。”朱溫從容地道:“鼻子很靈的人不多,但隻需要一小部分人就夠。”

時溥道:“所以那幾個人臨死前說出的暗號……”

“暗號是真的。”朱溫道:“而且你麾下的斥候確實擅長模仿彆人的聲音,不愧是徐州的精銳異能之士。”

“落到你的人手裡,不管怎麼都是必死無疑,說出暗號能換一個死得痛快。然而氣味隻有鼻子最靈的幾個人能聞出來。”

同樣是聰明人,朱溫說到這裡,時溥已經不需要再聽更多解釋。

抹在身上用於辨識的氣味,如果太濃,會沾到衣服上,這樣隻要奪走夜行衣和風帽就能弄走氣味。還會更容易被注意到。

但如果朱溫的人馬裡,都隻有幾個人經過訓練之後,能聞出這點抹在臉麵上的細微氣味差異的話。時溥麾下的斥候們再狡猾,也很難注意到這點差異。

而那幾個鼻子特彆靈的人的感知內,那幾個混進來的人,就好像幾隻黃鼠狼混進了一群老母雞裡。

所以一開始那幾道血線是從什麼人的喉嚨裡噴出來,也就清清楚楚了。

朱溫用看死人的目光,掃視著時溥、武判官一群人。

他對武判官這種叛徒的殺意,比對時溥還要大。

白雲觀坐北朝南,月殿處於北麵的懸崖上方。

黑衣人主要埋伏在月殿西南方向,以一個不斷收縮的弧狀步步緊逼。

狼群則從東南方向靠近,顯然不打算讓一個叛黨和時溥黨徒逃走。

朱溫已然挺身殺入敵陣,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一刀砍下一名泰山派仙子首級,嚇得敵人紛紛走避而開。

他正要喝令黃巢軍死士們跟進殺入這個缺口,卻陡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種直覺令他須臾閃身斜縱出去。

一枚破甲錐正淩空疾掠,打向蘭素亭胸口。

是右胸,對方並不打算傷性命,應當是打算重創蘭素亭之後,將其捉住當人質。

“那個姓田的小娘們壓根不重要。這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頭,才是你真正在意的女人!”武判官咬著牙叫道。

他本來是黃巢安插的關鍵線人,卻背叛了黃巢的栽培重用,還勾結曹子休,想要抓住朱溫獻給朝廷邀功,朱溫不可能饒過他。

所以活捉蘭素亭,以此要挾朱溫赦免自己的過錯,在武判官看來是自己唯一的活命機會。

朱溫心中一陣煩躁。

但破甲錐確實來得很快。

他掠過去時,已經來不及抽刀格擋,用左手發力一接時,隻覺手掌一陣劇痛,被劃去一大塊皮肉,鮮血涔涔滴落。

朱溫驀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一個女孩子用手臂為自己擋了一刀。

“營將!”蘭素亭瞳孔大張,發出關切的嬌呼:“你沒事吧?”

“皮肉傷而已。”朱溫忍著痛,露出一個讓蘭素亭放寬心的笑容,而後對武判官道:“但你想要傷害芷臻,還想挾持她,我很生氣。”

武判官也向這個方向飄了過來,他本來是想要抓住蘭素亭的。

結果正撞在朱溫的刀芒覆蓋區域內。

寶刀刀背發力一拍,帶著磅礴如泰山壓頂的力量,夯砸在武判官的頭頂。

為什麼要用刀背,是因為武判官這廝今天出門雖未著甲,但戴了頭盔,劈砍很難造成殺傷。

但硬拍帶來的巨大衝擊力,仍將猝不及防的武判官頃刻拍翻在地。

如果雙方都做好準備了再開打,朱溫自認沒有十招以上拿不下武判官。這個陰沉的家夥,武藝還要在泰山掌門曹子休之上。

但是武判官突然挨砸,更兼朱溫又是怒急出手,這個結果實在不意外。

且不說朱溫實力本來就強於武判官。曆史上,有許多猛將在混戰中甚至因一個不防,被實力遠不如自己的敵方小兵一刀砍死。

武判官當然不會有站起來的機會,因為朱溫的腳板已經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武判官因為惶恐而出來找死,讓朱溫覺得很憤怒,但也很滿意。

憤怒是因為他竟敢打蘭素亭的主意。

滿意是因為這下事情就更加好辦了。

夫戰,勇氣也,打的就是士氣。

朱溫將時溥算計得死死地這個事實,顯然把時溥一方的士氣徹底打垮了。不然的話,敵方聚集力量,以穩固的心態作困獸之鬥,不說有可能反敗為勝,至少能給己方帶來不少傷亡。

所以綽影的盲動,也並非全無用處,因為在戰前就解決掉了泰山派的領袖曹子休,打掉了敵人一根主心骨。

現在武判官撞到自己手裡,朱溫當然不會手下留情,一刀砍下,就剁掉了武判官的腦袋,武判官鬥大的首級騰空而起,雙目圓瞪,猶自帶著不甘神色。

朱溫攬住跟一隻小兔子一樣撲進自己懷裡的蘭素亭,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安撫她驚魂未定的情緒。

時溥一個外人,根本不可能完美地指揮泰山派和武判官麾下的人馬。

對於這點,時溥也心知肚明。

“時溥郎君,可曾想得到真正的收網是這樣的?”刀劈武判官之後,朱溫發泄了胸中怒意,神色又從容起來,笑吟吟地對時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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