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子,我與他們不一樣,我沒什麼東西要給你的,但我不會欠你,你帶給我的是我這百萬年來最美好的回憶,在我心中完全無價,將來我會還你一件同樣無價的東西。”
…………
不久前,雲澈自淨土內殿走出。彼時,其他三位神官皆給予雲澈諸多助力,唯獨六笑神官沒有任何表示,隻是留下了一個口頭承諾。而就在今日,六笑神官以生命為代價,“完美”地兌現了這個承諾。
雲澈與六笑神官之間,情誼談不上深厚。此次來到淨土,雲澈不過隻是贈送給了他一本菜譜。雖然當時六笑神官獲贈菜譜時表現的尤為激動與珍視,反應之強烈遠超雲澈預料,但也就僅此而已。
因此,雲澈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在這生死攸關的危急時刻,六笑神官竟會挺身而出,不惜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在這絕望之境中,為他點燃那簇象征著希望的火焰。
其實不僅是雲澈,在場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末蘇更是如此。
末蘇對四大神官極為了解,尤其是六笑神官。他深知六笑神官生性灑脫,向往無拘無束,對世間瑣事向來不聞不問,一門心思沉浸在廚道之中,享受那份獨有的樂趣。所以,末蘇從未將深淵相關事務交予六笑神官處理,也甚少隨意召見他,皆因他對六笑神官這份獨特的性情滿懷尊重。
他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可以讓六笑神官為雲澈做到這種地步,至少他並不完全相信六笑神官最後所言的那個荒唐理由。
更令末蘇震驚的是,就在不久之前,六笑神官身上明明僅有五十八道真神之力,此刻卻擁有了足足六十二道。如此顯著的修為境界提升,實在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六笑……”大荒神官臉上浮現出一抹悲戚之色,儘管他能夠理解六笑神官的選擇,可內心依舊難以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六笑,你本不必如此的。”靈仙神官的臉上閃過一絲哀傷,其實她又何嘗不明白六笑神官內心的煎熬,自己又與他有何不同呢。
萬道神官靜靜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他懂六笑神官這些年所承受的煎熬,這一次舍身救助雲澈,與其說是為了深淵的未來,倒不如說,是六笑神官為自己尋得了一種解脫。
這其中的緣由,恐怕唯有六笑神官自己清楚。
當日,與雲澈一番交談後,他從雲澈那裡得到了一直以來內心不願相信的答案。這個答案,宛如一道冰冷的霜刃,瞬間將他長久以來抱有的幻想斬得粉碎。然而,幻想破滅的同時,他心中那個死死糾纏的結,竟也隨之解開。他的真神之力就在這樣的心境轉變下,自然而然地增長了。
“末蘇!”六笑神官抬起頭,目光堅定而誠摯,這是他第一次直呼“末蘇”之名。此刻,他的神態全然不似平日裡末蘇的下屬,反倒像是一位推心置腹的兄弟,眼中滿是關切與真誠。“我求你,彆再為難雲澈了。給他一個機會吧,說不定,他會帶給你意想不到的驚喜。”
他生命中最後的語調溫和卻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真摯的期盼,試圖用這一番肺腑之言,打動末蘇的心。
“語謠,我終於能來陪你了。”沒有在乎末蘇的回應,六笑神官的眼眸中,緩緩浮現出一道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那身影,仿若隔著一層縹緲的迷霧,正溫柔地朝他招手,仿佛在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六笑神官的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那笑容裡蘊含著無儘的眷戀與期待。然而,僅僅刹那之間,這笑容便被痛苦之色徹底取代。源自末蘇“刹那無痕”的鑽心之痛,展現出它那令人膽寒的威力。痛苦之感,猶如無數根尖銳的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至六笑神官的全身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骼。
“呃啊啊啊啊啊啊……”
縱使六笑神官身為淨土神官,麵對這般非人的折磨,亦不禁發出了痛苦的嘶吼。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便是在這種仿佛要將靈魂與肉體全部撕裂的極致痛苦中,緩緩閉上了雙眼,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末蘇輕輕地閉上雙眼,不忍去看這一幕。這一劍,是他斬出的,但恐怕任誰都未曾預料到,最終會是這樣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
“雲澈,這所有的悲劇皆因你而起!”末蘇緩緩睜開雙眸,那目光中的憤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烈。這種恨意非但沒有因六笑神官臨死前的懇求而有絲毫消減,反而隨著六笑神官的逝去而無限膨脹。
“末蘇!”雲澈輕輕將夏傾月放下,他的眸光中透著一抹決然。看向末蘇的眼神裡,同樣有無儘怒火在瘋狂燃燒,“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嗎?自始至終,造成整個深淵悲劇的罪魁禍首,一直都是你!”
雲澈小心翼翼地將六笑神官的屍首安置妥當,而後重新握緊劫天誅魔劍。此刻,他身上的力量正源源不斷地恢複著,一種使命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決心帶著六笑神官的遺誌,與末蘇展開最後一戰,徹底終結末蘇的統治,讓光明重新照進這被黑暗籠罩的深淵世界。
“星…隕…月…崩!”
當年在星月神國所學的禁忌玄技,此刻終於發揮出了奇效。雲澈瞬間將六笑神官遺留的所有真神之力吸納,這些力量瘋狂湧入他的體內,暫時化為他自身力量的一部分。
原本,雲澈便已擁有六十三道真神之力。即便此刻再吸收六笑神官的六十二道,也依舊無法突破真神力量的極限,隻能將真神之力穩固在六十四道。
然而,雲澈能清晰地感覺到,此刻自己的實力,絕非普通擁有六十四道真神之力的真神可比。他的力量,已然無限趨近於創世神境。但可惜,前方有一堵堅不可摧的法則之牆橫亙著,這是始祖神所設定的現世規則與極限。現世之中,再不可能有人突破此限,成為創世神。
就在這一瞬間,雲澈體內的力量完全恢複,不,豈止是恢複,這股力量較之前更為磅礴雄渾,實現了另一個跨越。此刻的他,已然與末蘇站在了真正相同的境界之上,成功踏入了半步創世神之境!
“真有意思。”末蘇感知著雲澈身上散發出的磅礴力量,嘴角隻是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慌張與懼意,雲澈的突破並不能給他帶來任何的壓力。
與此同時,在淨土大殿之中,一股股強大的氣息彌漫開來。
織夢神國夢殿之主、折天神國劍尊、星月神國星君、永夜神國永夜暗衛、梟蝶神國永黯魔尊、森羅神國新的萬象禦主以及深淵龍族尊者,這些深淵之世除淨土之外的所有神極境強者,在這個時刻,齊齊出現。他們毫不猶豫的加入到了這混亂的戰局之中,為這激烈的戰場又添幾分風雲變幻。
原本在戰鬥中節節敗退、士氣低落的神國玄者們,此刻仿若在黑暗中重拾了火把,瞬間找到了主心骨。他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士氣大振,紛紛握緊手中的武器,開始不顧一切地奮起反擊。
“畫清影!”原本戰無不勝的司空震臉上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個氣質清冷如霜的白衣女子。她的手中,緊握著那柄標誌性的絕仙劍,劍身散發著凜冽的寒光。此人,正是真神之下第一人——畫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