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陣樞的另一端,槃不妄與神無情早已等候良久。
這是霧皇最後一次現身時交付給槃不妄的任務,命他務必守在乾坤陣樞之前,等待雲澈出現。
自從槃不妄與神無情正式相伴後,槃不妄對雲澈的態度徹底改變。雲澈可是救下神無情的大恩人,對他而言,雲澈的恩情如同再造。
神無情因受夏傾月驅使,故而她的所言所行皆維護雲澈,與雲澈的說法完全一致,因此槃不妄已是認定了雲澈這個恩人。
雲澈從乾坤陣樞中緩緩步出,一頭烏黑長發隨風飄動,他的麵容平靜如水,唯有一雙深邃眼眸凝視著前方二人,身上神極境九級的氣息毫無保留地逸散開來。
這一瞬間,槃不妄的目光瞬間凝滯,滿是難以置信。縱然他已成為梟蝶神尊,擁有了更廣闊的見識,但依然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之景象。
槃不妄上一次見到雲澈時,對方還隻是神極境一級,短短兩年,再度相見,雲澈竟已達神極境之巔……
搜遍腦海,槃不妄也找不出任何詞彙來形容雲澈那堪稱變態的天賦,整個深淵曆史上,似乎也未曾出現過這般奇跡吧?
“不妄、無情,好久不見。”雲澈語氣淡然,眸光掃過二人,露出一抹微笑。
槃不妄有些發愣,望著眼前的雲澈,他恍如隔世。縱然自己已晉入真神之境,但麵對雲澈,依舊感覺有些看不透。對方身上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似乎一旦交手,自己絕非其對手……
這種感覺十分奇異,卻又讓槃不妄覺得無比真實,就連他體內的黑暗玄力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雲……師兄。”槃不妄回過神,輕聲喚道。儘管身為真神,可麵對雲澈,他依舊流露出敬畏之意。
“我來此,是想借助你的槃冥破妄鏡進入‘搖籃’。”雲澈沒有絲毫遲疑,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他時間緊迫,容不得半點浪費。
“師父曾叮囑我,一切聽師兄的。師兄之令,不妄自當遵從。隻是此事事關重大,不妄能否知曉雲師兄究竟要做什麼?”聽到雲澈的要求,槃不妄心中頓時一緊。當年他將槃冥破妄鏡的秘密告知霧皇時,便隱隱感覺這個秘密將關乎深淵未來命運的走向。
“我隻是去救治槃梟蝶罷了,不會傷害她。你可隨我一同前去。”雲澈毫無隱瞞之意,也不願撒謊,他隻想以最快速度完成此事。
聞聽此言,槃不妄不安的心終是放了下來。他曾見識過雲澈的光明玄力,神無情亦為其所救,此次救助槃梟蝶也是完全合乎情理。
“既是如此,那雲師兄便隨我來吧。”槃不妄不再遲疑,帶著雲澈一同來到了槃冥破妄鏡前。
“我曾聽父神提起過,進入‘搖籃’的通道有很多條,但‘鑰匙’隻有兩把,而每次我們出現的位置都會有所不同,但都可以讓我們身上的黑暗玄力慢慢轉移到槃梟蝶身上。”槃不妄在開啟槃冥破妄鏡前,向雲澈解釋道。
“如此說來,其實你根本沒有見過真正的搖籃,隻是在固定的空間中將自己的黑暗玄力輸送給她?”雲澈皺起眉頭,這與他想的不太一樣,末蘇為了槃梟蝶竟還真設置了一些麻煩。
“沒錯,槃梟蝶的真顏豈是我能夠目睹的,她是屬於淵皇的瑰寶,自然隻有淵皇才能夠獨自欣賞,而我等隻不過是提供黑暗玄力的‘奴役’罷了。”槃不妄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自他接任梟蝶神尊之位後,有了與當年的祈恒神尊一般的情緒反應。
雲澈沉默不語,他在思索應對之策,此刻已是沒有退路可言,唯有堅定向前。
“走吧,無論如何總要試一試,若是真的不行,那便隻能戰了。”雲澈的臉上露出一抹堅定之色,這一路走來他亦成長了許多。
槃冥破妄鏡吸收來自槃不妄的黑暗玄力,散出黑暗之芒,將四周照亮,映射出一個空間入口。
雲澈毫不猶豫地邁步向前,但卻被槃不妄攔下。
“此空間唯有身負黑暗玄力之人才能無礙進入,雲師兄修行光明玄力,必然沒有黑暗玄力,讓我的黑暗玄力將你包裹,騙過此空間。”槃不妄說完,便要將黑暗玄力灌注到雲澈身上。
雲澈伸手攔下:“不必,黑暗玄力我也有。”
一道比槃不妄還要深邃的黑暗玄力自雲澈身上泛起,雖然玄道力量比不上真神之境的槃不妄,但在層麵上卻是完完全全的碾壓,儘管槃不妄身上有著稀薄的槃冥魔族血脈,但與雲澈相比依然不夠看。
“……”
看著雲澈從容邁步踏入黑暗空間的樣子,槃不妄心中翻湧起無數個黑人問號臉。
光明玄力與黑暗玄力無法共存,這是現世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但此刻卻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站在這裡,打破了這個常識。
槃不妄心中忽然跳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雲澈會不會就是……就是霧皇的親兒子?
唯有霧皇身上才可能出現這樣的神跡。
但轉念一想似乎不可能,畢竟雲澈是“貨真價實”的織夢神子。
……
霧海。
末蘇從淨土來到霧海的速度,遠超雲澈想象。他暗中布置了一條從淨土直達霧海的空間通道,這通道的秘密,唯有他一人知曉。
雖然末蘇覺得雲澈所說關於幽冥婆羅花之事是在騙他,但他依然還是來了。因為他有著十足的自信,堅信自己能在最短時間內探尋到問題的答案。
“原始死淵布滿了最原始的淵塵,根本沒有花草可以在其上存活,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目的。”末蘇眸光如電,飛速掃過一片又一片的淵塵。在這淵塵如此濃鬱的地方,縱然以末蘇的神識,亦無法延伸太遠。
“果然是在騙我!”末蘇掠過一片又一片的淵塵帶,心中的失望之意愈發濃烈。僅僅一刻鐘時間,末蘇便完成了大半區域的搜尋任務。
此處正是雲澈所標注的位置,然而在末蘇全力搜尋之下卻依然一無所獲。
“嗯?”就在他即將放棄之際,一片紫光瞬間抓住了他的視線,數朵奇異之花在風中輕輕搖曳,宛如一幅獨特的畫卷,成為了此地獨有的奇異風景。
“竟然真的有!?”末蘇瞬息靠近,心中不禁閃過一絲歉意。
難道我真的誤會雲澈了?
雲澈真的隻是想用幽冥婆羅花來治療梟蝶的神魂之傷?
紫色妖花肆意綻放著獨屬於它們的妖異光芒,在它們周圍,竟沒有一絲淵塵存在,赫然是雲澈開辟出來的特殊區域。
“此世的確隻有雲澈可以做到,真沒想到他竟同樣在多年之前就開始布局今日之事了。”末蘇凝視著幽冥婆羅花,心間不禁泛起一絲難得的心安,“看來這次真是我錯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