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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三〇章 煉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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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了?”

“聖辛怎的跪下了!”

杏界觀戰者還沉浸在接引城連去其四,不知什麼時候會閻王就會點中自己時。

突然戰況逆轉,聖辛飛撲過去後,直接砸跪在受爺跟前,這可太讓人驚掉大牙了。

放棄戰鬥,選擇臣服?

堂堂魔祖,也拜倒在受爺身前,就差匍首舔鞋。

尊嚴呢?

傲氣呢?

風骨呢?

之前剛叫囂的“通通歸我”,原來是這麼歸的?

“快看,聖辛眼珠子都凸出來了,祂肯定不是自願跪下的!”有眼尖的驚叫起來。

立馬有人白眼翻上天,“廢話,這誰能自願?”

受神降術,在五域亮相過幾次。

但那是建立在高位者對低位者的絕對掌控下。

即便是當時南域那次,受爺對道殿主使出了這一招,使其在五域麵前丟了大臉。

怎麼說,二人之間前期有過多次你來我往的惡性磨擦——受爺偷偷使個絆子,坑道殿主一把,不算什麼。

但現在對象可是聖辛啊!

這是歸零祖神,受爺沒法提前在祂身上動手腳而不被察覺,怎的也讓其雙膝跪地,喊出“受神降術”來了?

“難不成,是至生魔體?”

靠排除法排來排去,唯一的可能性隻有這個了。

如是想法,同樣在聖辛腦海裡萌生,隻可能是木子汐了。

“該死,該死!”

聖辛此刻狀態,無比煎熬。

一麵清晰感受著自己身體的怪異表現,羞恥不堪。

一麵還得瘋狂搜尋那突然接管身體的意識烙印何在,試圖堪破。

可聖辛分明已察覺到徐小受意之大道力量的介入了,那玩意一抹除,一分為二。

再抹除,裂變為四。

四作八,八作十六。

周而複始,無窮儘也!

隻是瞬息之間,聖辛腦海裡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意道烙印,像鑽進了一千萬隻移速極快的螞蟻,讓人直欲作嘔的同時,竟不知如何處理才好了。

“神魔瞳!”

剛好頭顱是仰著的!

剛好神魔瞳的力量,可以隨心意牽引而動!

剛好徐小受隻是短暫控製住了自己的身體,但人就在臉上,可以反向控製祂!

“嗤……”

神魔瞳力量湧現的那一瞬,身前徐小受卻消失不見了。

一股裂心的痛楚,從胸膛處傳來,撕裂感迅速襲向劍經、腹部位置,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體內剖開、鑽出來。

“呃啊啊……”

那痛苦在意道力量的指引下,被無限放大。

聖辛止不住顫聲尖叫,卻見神魔瞳之力沒能擊中目標,自己體內從胸腹處破裂,反倒走出來了一個徐小受!

“叫得真難聽。”

那在身中探出半個身體來的徐小受,反手就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戳進了自己身體之中。

嗤!嗤!

劍念的力量穿刺破開,隻一刹神魔瞳便被紮了個對穿,聖辛感覺後腦都通透了。

“啊——”

“還叫?”

那隻有露半身的徐小受,紮根在聖辛體內,以其身體為養分,半神降而不出。

通過生命之道、貪神吞噬之力、無量寂子的掠奪本能,瘋狂餐食著至生魔體那尚未發揮出半分能力的力量。

卻猶自摸出了一把劍,當著肉身迅速枯癟下去的聖辛那張慘叫大張的喉嚨,徑直捅了進去。

“唔!”

藏苦妖嬈扭動。

聖辛舌頭都被割了,連喉管都刺穿。

在自己的身體中,看著彆人從自己身體中出來,將劍捅進了自己的喉嚨裡。

這種怪異感,這種荒謬感,這種作戰方式,前所未有,讓人絕望。

好在聖辛思緒猛然一定,在差不多適應了意道掌控的同時,又立馬敕出了自己的神庭:

“遲法……”

“罹國持刃!”

徐小受卻快祂一步。

在意識如此近距離接觸,以及意念剝奪大開的情況下,聖辛什麼想法,祂了如指掌。

罹國持刃一斬,聖辛短暫陷入了空白。

徐小受緩緩豎起兩根手指,作沉思狀,不多時已掐成了祟陰手印。

嗡!

當是時,生命道盤力量大綻,連帶著術道盤都跟著亮起,天人合一同時契進,有如神助。

“術·生種煉化。”

竟是以術的方式,結合生命之道,將彼時藥祖把儘人煉化成生種,欲投進輪回長河的法子,複刻了出來!

……

什麼?

遙遙觀見此狀的藥祖,臉色都為之一白。

徐小受生命之道、術道,儘皆超道化,或不及祂,在聖辛被完全掌控的情況下,將之煉成生種,卻是綽綽有餘的。

那接下來呢?

生種一旦形成,如同大繭,越是掙紮,越陷越深,聖辛這是要半廢了啊!

“廢物!”

饒是藥祖,思及此都不由怒罵出聲。

這是何等的廢物?

對付一個徐小受,不圖你聖辛歸零,掌控神魔道海,能血虐之,畢竟祂也有意道之海。

最起碼,你們得打得有來有回吧?

可從始至終,聖辛被壓著打,接連數回合交鋒下來,底褲都被算儘,臉都被抽腫。

屢戰屢敗,屢敗還敗,被打到跪在人身前。

那一張張號稱底牌的牌,要麼打不出來,要麼打出來後被立馬反擊,實則連牌都不算,純粹是在招笑。

普天之下,還有這等荒謬之事、滑稽之祖?

“豎子不足與謀!”

藥祖猛地甩袖,趁著徐小受針對聖辛,踩出輪回長河便要跑。

沒轍了!

祂不可能掏空一切家底,去幫助聖辛。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彆忘了在這個時候,藥祖體內還龜居著一個北槐。

都不需要消耗殆儘,隻當自身力量跌破一個臨界值時,不必徐小受出手,北槐自會以祂為食,奪道重生。

卻在藥祖臨行之時,耳畔炸開一道憤怒嘶吼:

“神農百草,你還不出手?”

“本祖若敗,天南海北,你必也逃不過徐小受的追殺!”

藥祖猛地止步。

此言,倒是不虛。

祂打不過聖辛,更跑不過徐小受,哪怕徐小受讓祂先跑一個時辰!

翻開手來。

掌心之上,名之力流動,緩緩凝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夕”字。

“夕下缺口,避讖曰名……”

一想到當時在花香故裡,是自己主動讓“名祖”在身上留下烙印。藥祖想死的心都有了。

廢物啊!

我也是廢物!

為什麼那般愚不可及,當時沒有看穿徐小受的偽裝,還敢讓祂留下“夕”字烙印?

今日受神降術之聖辛,不正是來日之我?

“啊啊啊——”

藥祖真要瘋了,明明戰鬥還沒蔓延到自己身上,心態儼然有些崩潰。

祂以手為刀,拚了命的一次次削向自己的手掌。

掌心血肉一片片飛出,可那“夕”字有如跗骨之蛆,外力根本削不掉,它是烙在意識深處的。

“草!!!”

神農百草宣泄般一吼,徹底沒了法子,轉過頭就撲向了杏界的徐小受。

同時手裡捏出了靈符,再次祭出了生輪果。

“承往昔之命脈,汲天運之華采。”

“締生滅之碩果,育輪回之道胎。”

“生輪身:龍,凝!”

嗷——

一聲嘹亮龍吟,在聖神大陸響徹,短暫奪走了杏界傳到天幕的關注。

眾人抬眼望去,卻見雲霧翻湧間,五爪金龍之軀凝現,尾垂南域罪土,龍首高騰北域,龐然蜿蜒之軀,真可遮天!

轟!轟!

可金龍還沒撲出,兩道寂絕黑束射在龍軀之上,炸碎了兩片金光燦燦的龍鱗,力量直接射進了龍軀之中。

金龍吃痛,嘶聲間扭頭。

卻見那記憶之海不止何時蔓延到了近處,其上小小零號,大放厥詞:

“神農百草,就憑你也配前往占據,乾預受祖大人?”

道穹蒼駕馭零號,這回是臉都不要了,逮著機會就開舔:

“先過本祖這一關吧!”

……

道狗!

舔狗!

你真不得好死!

聖辛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肺都要氣炸了。

曾幾何時,道穹蒼也這樣舔過祂,代價是天地封煉被劈開,放出了徐小受這頭果然讓人難以招架的惡獸。

今時局勢逆轉,道狗舔上了徐小受,竟不再陽奉陰違,虛與委蛇,而是傾力齊出,力戰龍祖真身。

天理何在?

道義何在?

既然你是一個背叛者,那就繼續背叛啊!

為何對象一換成徐小受,你可以舔得如此儘興,如此歡喜,生怕祂有哪怕半分的不滿意?

祂甚至都沒開口,你就主動湊上去了?

堂堂祖神,何至於斯?

莫不成是有什麼把柄在祂手上!

聖辛那個恨啊,可生種煉化一出,祂連靈、意都被拘禁,力量都開始被抽汲。

正常手段的話,根本無力破封,遑論將那該死的徐小受,該殺千刀的道穹蒼,鎮壓腳底之下。

“而這,還隻是生種變化的開始……”

熟識藥祖,自也熟識藥祖此術。

聖辛知曉這回是真不能等了,若是等生種完全成型,祂再拚死反抗,那真就下一個祟陰了。

隻有趁著生種凝煉初期,以大代價堪破此術,自己才有翻盤之機。

翻盤……

想到此處,聖辛心中憤懣更甚。

從始至終,祂自覺一切儘在掌控之中,不曾想步步都落入徐小受圈套。

以至於,億萬年布局,走到今日這一步,祂竟需要考慮“翻盤”的事情!

無路可退了……

隻能使用那一招了……

“嗯?”

當卡在聖辛體內的徐小受,突然渾身毛孔乍開,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祂想都不想,直接抽離,遠遠遁走而出。

“什麼東西?”

“這家夥,都被我整成這樣了,還有牌可出?”

這一波近身作戰設計,再煉將之生種,徐小受自認為是絕計,聖辛絕對無法翻盤。

畢竟,生種一煉,聖辛愈漸虧空。

祂的狀態,從第一次、第二次、次次交鋒後,不斷被自己磨沒,跌到現在的十不足三。

相反,自己愈戰愈勇,此消彼長之下,徐小受是計劃著不論聖辛拿出來什麼牌,祂都捏著一手更大的,可以鎮壓之。

卻不曾想,突如其來的心血來潮,令得祂不得不放棄近身作戰。

祂自然是相信意道圓滿的心血來潮預警,可這一退,卻是將計劃全盤打亂了。

“我一走,聖辛必有法子突破生種。”

“之後,神庭遲法天國必跟著出現,這依然是威脅。”

“一旦祂堪破我指引,徹底當上縮頭烏龜,縮在神庭中不出來,實則我根本奈祂不得……”

徐小受目中寒意湧動,當即有了決斷,卻又不免感到肉痛。

畢竟,祂可沒見過八尊諳施展拜劍術,複刻不出來。

真要徹底轟破聖辛神庭,讓其在短時間內沒法再用,就意味著自己要打出超過當下最強戰力一擊的千倍、乃至萬倍。

缺五一拳,都不一定能徹底轟碎聖辛億萬年凝練出來的神庭,粉碎其間雜糅交錯、相輔相成的各般完美道法。

如此情況下,自己要付出的代價,絕對也是慘痛級彆的。

“或者,生個儘人?”

……

“玄運歸宗,逆亂成空!”

“死命篡改,血魔道通!”

轟隆一聲,便在徐小受光速爆撤的同時,生種內部傳開死意決然之聲:

“血魔逆命術,祭!”

應聲而成,血魔光影轟然蕩開。

隻是擦及空間,空間迅速消融,觸及道法,道法頃刻破敗。

就連毗鄰得最近的水晶宮,光澤都迅速黯淡下去,這座遠古遺紋碑神器宮殿,竟品階快速下跌,幾乎要跌破十品靈器的下限。

而水晶城,乃至一整個杏界的氣運之力,都在此術祭之後,飛速瓦解,流彙向了生種聖辛之上的血魔光影。

“不好!”

徐小受暗道不妙,明顯能瞧得出來,這玩意兒涉及氣運之道,跟衰敗之力一個道理,層級卻要更高。

根本碰不得!

可祂不碰,不在生種沒破前將之轉移,整個杏界氣運,都要被聖辛汙染、吞噬!

“空間轉移。”

倉促之間,隻是施展一術,將生種從杏界搬到聖神大陸。

徐小受竟能肉眼看到,那血魔光影順著空間道法,化作一條條血色小蛇,飛速躥進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咳咳!”

一股衰老、腐敗之感襲來,徐小受竟開始咳血,像是生病了,咳出了臟腑碎末來。

什麼玩意?

威力,這麼恐怖?

堂堂歸零祖神,隻是被碰了一下,生病了?

徐小受大為驚恐,一邊催動無量寂子、轉化之力,試圖磨滅體內血魔力量,卻發現成效微乎其微。

那幾道血色小蛇力量的凝練程度,竟完全壓過了自己體內的任何力量,包括劍念、名之力。

不僅沒能轉化成功,血色小蛇竟還蠶食起了自我力量,以極快的速度在成長著。

“徐小受,當心了!”

靈犀術一動,道穹蒼沉重無比的聲音響起:

“血魔逆命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以獻祭自我‘氣運’為代價,強行換取的力量。”

“代價是氣運全失,此後修為幾乎無有寸進之可能,並隨時可能暴斃,死於各種意外之上。”

“然而,風險越高,收益越高,聖辛這是給你打怕了,儼然瘋狂!”

道穹蒼語速極快,聲音中已多了不少驚悚,甚至是恐懼:

“正常來說,如果是你施展此術,能換來的力量甚至不及你自身萬分之一,因為你成道不過三年,能有此成就,幾乎耗光了自身氣運。”

“聖辛卻有億萬年氣運沉蓄,加之聖祖之後,各大祖神時代的氣運,幾乎都被祂一人掠奪,可以說是集數祖天命於一身。”

“祂的血魔逆命術,換取到的力量,怕是八尊諳來了都對付不了了,我的建議是,暫避鋒芒。”

轟!

聖神大陸北域,生種爆開,直接被磅礴力量從內部撐爆。

一道燃燒著熊熊血魔禍光的身影,從裡頭走出,初始還顯羸弱,一轉眼肉身痊愈。

半步踏出,狀態已從低穀拔升到完美。

一步落下,身靈意各道力量,蹭蹭暴漲了十倍、百倍、千倍有餘。

並且,還在隨時間推移,通過氣運逆轉壓榨潛力,不斷攀升,似根本沒有上限。

“受到威脅,被動值,+1。”

“受到注視,被動值,+1。”

“受到鎖定,被動值,+1。”

“……”

信息欄從未彈框得如此厲害,聖辛一個眼神落來,徐小受心跳已開始加速。

這種感覺,就像是初出茅廬的自己,遇上了無法招架的三炷香殺手紅狗,竟讓人死意萌生。

彆說生個儘人了,怕是把武寶、華長燈都喚出來,也都無濟於事。

“避?”

徐小受頭皮發麻,心中卻是一狠。

自己可以避,杏界怎麼避,杏界眾人怎麼避?

就算全如四大接引城的人口一般,暫時寄居在道穹蒼神庭黑色憶痕中,聖辛追殺,道穹蒼怎麼避?

退一步講!

都走到這一步了,若還暫避鋒芒,吾道何在?

血魔之光赫赫而燃,沐浴其中的聖辛已然目眥欲裂,卻還能猶自冷靜,輕喃出聲,像是有兩個人格在矛盾對立:

“能逼得本祖使用血魔逆命術,徐小受,你這一生,也算輝煌過了。”

徐小受臉色凝重,死死盯著那道血光衝天的身影,突又咧嘴一笑,嘻嘻道:

“不對吧,聖辛。”

“我才剛用力呢,你就喊不行,獻祭全部氣運啦?”

“那之後可就寸步難行咯,聽說是喝水都塞牙縫,不會堂堂歸零祖神,路過茅坑而失足摔死吧,那可是會青史留名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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